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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高中學生:看我新買的AJ。 文星雙語學生:看我新買的跑車。 普通高中學生:我爸買的股票又漲了。 文星雙語學生:我家的股票又漲了。 普通高中學生:昨晚去看我愛豆的演唱會了。 文星雙語學生:昨晚我愛豆來我的生日會了。 所以,當別的學校學生還在偷偷摸摸議論著“那個誰和那個誰好像在談戀愛”,文星雙語的校園戀情八卦已經(jīng)直接上升到“那個誰和那個誰居然訂婚了誒”的程度——很不幸,祁溫賢和辛歌就是那個誰和那個誰。 就是說,校規(guī)校訓也無法阻止資本結合。 見?;ǖ臏省の椿榉虺霈F(xiàn),還是他們根本惹不起的家伙,心懷鬼胎的男生們噤若寒蟬,面露尬笑,趁祁家少爺還沒開金口,立刻拎著書包跑遠,幾秒鐘后,走廊盡頭再度傳來揶揄聲:“打擾了!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祁溫賢怔了會兒神,轉(zhuǎn)身欲走。 目光一挪,藏青色校服裙擺和黑色高筒襪卻飄入眼簾,一寸一寸往上,是纖細的腰肢、欣長的脖頸和醉人的梨渦…… 不知為何,她一副很歡喜的模樣,沖他直笑。 意識到自己的凝視過于失禮,祁溫賢迅速低頭,悶聲往教室里走。 噗。 又一個泡泡被辛歌吹爆。 祁溫賢看都不看一眼,回到先前的位置站定,重新拿起粉筆,對照學生手冊上的校訓繼續(xù)抄寫: 舉止文明,不打架罵人…… 抵制不良誘惑…… 同學之間互助有愛,正常交往…… 男生的字跡端正清雋,不管是在紙上還是在黑板上,辛歌的視線隨著粉筆慢慢平移,再至下一行,從頭開始。 幾分鐘后,祁溫賢再度開腔,聲音里透著些許不明所以的壞情緒:“你能少惹點事嗎?” 辛歌一怔,不滿地蹙眉:“拜托,明明是那幾個臭混蛋先說我們關系不正經(jīng)的呀!我只是想提醒他們嘴巴放干凈點!” “嘴臭的家伙到處都是——就讓他們說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br> “哼,現(xiàn)在說的好聽,剛才你不是也很生氣地沖出去了嗎?我還以為,你會和他們打起來呢!干嘛只說我惹事?” 某位大少爺理虧,索性不說話了。 教室天花板上吊著好幾盞白熾燈,兩人深深淺淺的影子在地面上錯綜。 辛歌將嘴巴里的口香糖吐進垃圾桶,想了想,伸出腳踩了一下他的影子,若有所思地呢喃:“你看你看,你站得這樣直,影子卻是斜的誒,可見這句話也沒什么道理……話說,你該不會是因為他們撩我所以才生氣的吧?” 頓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氣,沉聲又問:“祁溫賢,你是不是喜歡我?” 啪嗒。 少年手中的粉筆猝不及防折斷,在黑板上留下了一個頓點。 直到很多年后,每每想起那個和辛歌獨處的晚上,祁溫賢還是會因為自己當時的猶豫而后悔不已。 他并非是想用沉默糊弄過去。 只是出于從小被就被不斷訓練、不容出任何紕漏的思維方式,他一心想尋求問題的最優(yōu)解——既能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又不會太丟面子?;蛟S是利益相關,或許是性格釋然,他們相處起來似乎總在博弈,哪怕是“喜歡不喜歡”這種最應該坦誠相見的問題,也都藏著、掖著,仿佛誰先說出對另一方有好感,誰就注定在未來的婚姻關系中落于下風似的。 結果就是,短短幾秒鐘后,辛歌兀自給出了答案。 “怎么可能?哈,你祁大少爺怎么可能喜歡我這樣的女孩?頂多也就是貪戀我的美色罷了……” “祁溫賢,你可千萬別騙人說自己喜歡我啊,太假了?!?/br> “不用勉強,這種昧著良心的謊話,等婚禮儀式現(xiàn)場說一遍就夠了!放心,你是自由的,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反正,和我沒半點關系!至于我的事,也都和你沒關系,你以后少借著‘未婚夫’的身份來管教我……” 失落,自嘲,理所應當,故作無所謂地,替他給出了回答。 祁溫賢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這一次,倒是真的想用沉默糊弄過去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向她解釋,又擔心只要一轉(zhuǎn)身,焦急不安的眼神就會立刻令他漏陷。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你說的不對。 少年在心里這樣說。 他的后腦勺沒有長眼睛,所以他并不知道少女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自己的后背,見他穩(wěn)如磐石紋絲不動,辛歌的眼圈莫名又微微泛紅,自覺每一句話都說中了他的心思。 許久過后,她拿起桌面上的游戲機,深深將頭埋下去。 心道,以后再也不要做“明知故問”這種傻事了。 * 很奇怪。 不喜歡和喜歡,明明就只差一個字,卻需要花費許許多多的時間和心思來證明——不是這樣的,是那樣的。 祁家少爺深受其害,并且仍沒能達成目標。 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格外友好,順著落地窗揮灑進來,瞥了一眼自己腳下快要歪到西伯利亞去的影子,祁溫賢咬咬牙,想要再逼那個女人給他一次回答的機會,所以,他有一次問:你覺得,我還有什么事瞞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