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醫(yī)生穿成民國小可憐 第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省吃儉用當(dāng)頂流、飲冰、七零年代男配的美好生活、丞相今天嘔血了嗎、男主他斯德哥爾摩了、我道侶是APP拼來的、談婚論嫁[ABO]、民調(diào)局異聞錄之最終篇章、紅捕快被撩日常、一吻成諾[娛樂圈](GL)
沈來一想,也是,便不再多言。 坐了一天的火車,兩人都累了,匆匆洗漱后,一覺睡到大天亮。 比起上海來,30年代的杭城少了一分雍容,多了一分秀麗,街上沒那么多各式各樣的燈牌,大街兩旁還時不時能看見那種老式的大宅院和還沒剪辮子的中年人,許多女士倒是早已穿上了時興的窄腰旗袍,坐在黃包車上,不時可以看到扎著兩個辮子的女學(xué)生說說笑笑的走過。 黃包車跑過杭城中學(xué),葉一柏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過去,葉家……就在那個方向。 黃包車拐過一個弄堂,七拐八轉(zhuǎn)的,不多時就停在一個大大的大宅門前。 就是葉一柏以前常在電視里看到的那種大宅門,門口還有兩個大大的石獅子,門頭的牌匾上兩個涂著金粉的大字“張府”。 “兩位,到了。”黃包車夫笑道。 沈來給了錢,兩人從黃包車?yán)锵聛怼?/br> 葉大醫(yī)生終于體會了一把“人家門前的石獅子都比他人都高”的滋味,他跟著沈副院長邁上臺階,用那種電視劇了才會出現(xiàn)的門環(huán)敲了敲門。 不多時,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探出頭來。 “沈先生?您來了!您請進(jìn),我去跟老爺通報一聲!”說著開了門,就歡快地向前跑去。 葉一柏印象中葉家已經(jīng)夠大了,但這個張府約莫是兩個半葉家的大小,走過長長的回廊,葉一柏聽到了……鋼琴和嗩吶聲? 這藝術(shù)品味有夠獨特的啊。 “不搭,有什么不搭的,老子腿都爛了,聽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行了?老子就覺得這洋鬼子的什么琴跟嗩吶最搭了!明天老子還要找班唱戲的,唱《三打祝家莊》,就配這個洋樂器!”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蓋過鋼琴和嗩吶聲傳入葉一柏的耳朵。 前頭的沈來面皮抽了抽,隨后加快了腳步。 葉一柏邁步跟上,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個……另類的場面。 大大的院子里,搭了一個戲臺子,然而戲臺子上面站著的不是戲班子,而是兩臺鋼琴,一排嗩吶。 抑揚頓挫的嗩吶聲和微弱的鋼琴聲此起彼伏,嗯……有點吵。 臺下正中央放著一張精致的躺椅,躺椅上躺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光頭男子,他一邊吸著煙一邊對著他面前的男子吼。 葉一柏注意到躺椅旁已經(jīng)丟了七八根煙蒂子,他眉頭微皺,葉醫(yī)生最不喜歡就是這種不聽醫(yī)囑的患者。 “老張!”沈來高聲喊道。 躺椅上的人一愣,微微撐起身子來瞧。 “老沈?”他下意識地把手上的煙往地上一丟,“你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早上的火車?你怎么不通知我???我好讓人去接,你身后這小伙子就是你學(xué)生?長得怪好看的。”光頭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一副眼鏡,戴上,笑呵呵地盯著葉一柏瞅。 他身前的男子也轉(zhuǎn)過身來。 男子約莫三十歲出頭,一身淡藍(lán)色的長袍,面容……和光頭老爺子有幾分相像,但氣質(zhì)迥然不同,明明是一派粗獷的長相,但長在這位男士身上,竟透出幾絲斯文氣來。 葉一柏一驚,這個男子他認(rèn)識。 第030章 這個人他曾見過一次,準(zhǔn)確來說,是小少爺見過一次。 好像是小少爺剛上初中時候的事,那時候小少爺還是葉家獨子,葉廣言雖然對張素娥淡淡的,但對這個獨子還是極為上心的。 小少爺剛上初中的第一天,葉廣言親自來接他,還特意去拜訪了學(xué)校的老師,只是在他們正要回去的時候,有人匆匆跑過來跟葉廣言說“上面來人了”。 那時候的小少爺不知道什么叫“上面來人了”,只記得父親匆匆上了車,帶著他一起往縣教育局駛?cè)ァ?/br> 那是一個磚紅色的小樓,原主對那幢小樓記憶非常深刻,這是他第一次去父親上班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次。 也是在那里,小少爺見到了眼前這個人。 “葉先生,臨縣去年一年就造了三所初小,但是招收的學(xué)生不過比往年多了180余人,就當(dāng)這一百八十余人全是新學(xué)校招的,每所學(xué)校也不過招了六十余人。” “葉先生,國家艱難,但從不省教育經(jīng)費,我輩中人,作為教育工作者,要對得起國家花的每一分錢,我看過您的工作報告,您對教育內(nèi)容的改革是值得學(xué)習(xí)的,但是我國教育不僅要破舊,更要創(chuàng)新,作為教育工作者不僅要會寫錦繡文章,更要勤勤懇懇腳踏實地,為國家培養(yǎng)更多更好的人才!” 小少爺躲在父親辦公室門口,看著這個比父親還要小兩歲的人將父親說得滿臉通紅,第一次,小少爺心中偉岸的父親形象有了輕微的裂痕。 “張先生,您的批評我全盤接受,是我太過側(cè)重于教育內(nèi)容而忽略了實務(wù),我會注意的?!?/br> 這位張先生看了葉廣言一眼,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小少爺躲避不及,迎面就撞上了他,只聽到他說:“我只聽說楊局長有個十二歲的外甥女,沒聽過還有個差不多年紀(jì)的外甥啊?!?/br> 葉廣言瞬間又是滿臉羞紅和尷尬,自那次以后,小少爺見到父親的機(jī)會便更少了。 “沈叔叔您來了?!蹦凶庸е?jǐn)?shù)睾蜕騺泶蛘泻簟?/br> 沈來對他點點頭,“鈞文,你坐,站著干啥?!?/br> “來,跟你們介紹一下,葉一柏,我學(xué)生,也是杭城人,這次帶他過來認(rèn)認(rèn)門?!鄙騺淼馈?/br> “張老先生好,張先生好?!比~一柏禮貌地問候道。 張巖,也就是那個光頭的張老先生擺擺手,“鳴鶴的學(xué)生就是我的學(xué)生,叫張伯伯就行,鈞文那,你就叫阿兄吧?!?/br> 葉大醫(yī)生詭異地沉默了一秒鐘,才開口道:“張伯伯,阿兄?!?/br> 倒不是說葉醫(yī)生矯情,只是病人是長輩的話,說某些話的時候便會有顧忌,比如說…… 葉一柏目光暼過張巖躺椅底下滿地的煙蒂,不氣不氣,他還不是你的病人。 張巖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好,多了個子侄,值得慶祝,來,咱換個音樂,就換《百年朝鳳》,一二三!起!” 震耳欲聾的嗩吶聲夾雜著微弱的鋼琴聲,一遍遍刺激著在場眾人的大腦皮層。 “好了!都給我停下!”張鈞文突然發(fā)出一聲暴喝。 音樂戛然而止。 “小徐,讓這些人都先離開。”他轉(zhuǎn)頭對旁邊的小廝說道。 小廝趕忙點頭,領(lǐng)著臺上的藝人就要離開。 “走什么走,老子讓你們走了嗎?這個家誰做主的!” 小廝聞言腳步停在原地,看看張巖再看看張鈞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父親,沈叔叔和一柏都在這,您能收斂點嗎?” “收斂?”張巖艱難地?fù)纹鹕碜樱樕锨嘟畋┞?,“你總算說實話了,你是不是嫌我丟臉了。” “對,我現(xiàn)在就是個廢人了,動一動痛,不動也痛,醫(yī)生說我的腿要砍了,砍了!”張老爺子說著說著,聲音就帶上了哭腔,“老子的腿從廣州一直走到北京,北伐就是它一步一步走出來的,砍了它還不如砍了我的頭!” 說著,他又要去拿香煙。 院子里安靜得只聽得到張巖一個人的喘息聲,張鈞文紅了眼眶,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沈副院長也沉默不語。 英雄末路,不過如此。 看著沈來一副神傷不能自已的模樣,葉醫(yī)生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就說了,什么情感、長輩名分,只會影響他出刀的速度。 “我去看看?!比~一柏跟沈來說了一聲,但沒等沈來回答,他就已經(jīng)上前走到了張巖旁邊。 “如果還想讓你的腿長在你身上,就別吸了?!比~醫(yī)生在張巖驚愕的目光中拿過他手上的煙。 “現(xiàn)在腿,不動的時候也會疼是嗎?”他蹲下身子,按了按張巖的腿,抬頭問。 張巖:??? 張巖心里的悲憤被葉一柏這一蹲沖淡了不少,他轉(zhuǎn)頭去問沈來,“老沈,你學(xué)生什么意思?” 沈副院長也滿臉無奈,不是都說好了先瞅瞅的嘛,咋瞅得這么光明正大呢,這讓他怎么圓啊。 圓不了,索性就不圓了。 “老張,是我特意把葉醫(yī)生請過來來看你的腿的,他……” 沈來還沒有講完,張巖就笑開來了,“就這瓜娃子?老沈,你病急亂投醫(yī)也找個像的啊!” 瓜娃子葉一柏:…… 葉醫(yī)生在張老爺子笑得正開心的時候,用力按住了他腿部某個部位。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在張家大院響起。 “這聲音不比嗩吶好聽多了?!比~一柏十分真誠地感嘆道。 沈來:…… 張鈞文:…… 院子里的一眾藝人:…… 張鈞文見狀對著小廝擺擺手,小廝立刻會意,趕忙領(lǐng)著藝人們都下去了。 “沈來!沈鳴鶴!你帶的這啥小兔崽子!痛痛痛,我痛!你輕點!” “哎,你脫我鞋子干嘛!” 皮鞋被脫下,一股子令人銷魂的味道撲面而來,葉一柏猛地起身。 轉(zhuǎn)身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后,才道:“rutherford4級,還沒出現(xiàn)局部潰瘍和壞疽,可以手術(shù)。” 本來他還應(yīng)該檢查一下張巖的股動脈、腘動脈、脛后動脈和足背動脈的,但是原諒他在聞到那股子銷魂味道的時候,暫時忘記了醫(yī)生偉大的職責(zé),讓他緩緩。 沈來聞言眼睛就是一亮,“你有把握?” 葉一柏沉默了一分鐘,“五分?!睕]有超聲沒有ct,全憑經(jīng)驗判斷確定手術(shù)位置,確實是有困難,還有抗生素問題,沒有抗生素的外科手術(shù)好比沒有安全繩的攀巖運動,再厲害的運動員都會有一不小心踩空的時候。 “五分,五分已經(jīng)很好了?!鄙騺砟抗庾谱频乜聪驈垘r,“五分把握,做不做?” 做? 做啥? 張巖一臉懵逼,他瞅瞅自己的腿,再瞅瞅葉一柏和沈來? “動……動刀子?”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老子不動!”張巖愣是用半躺的姿勢做出了挺胸的動作。 葉一柏:…… “行,不動。那我們回去吧?!比~一柏對沈來說道。 沈來氣得跳腳,老的倔,小的野,他覺得自己兩頭不是人。 “還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肚子里有幾點墨汁我能不知道!知道這什么意思不,你頭發(fā)也剪了,身上都是傷,照你這么說,伯父伯母得氣死!” 張巖低著頭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