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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贅太子有點窮 第52節(jié)

    她低下頭親了親女兒rou乎乎的臉蛋,笑道:“是不是有小鳥兒啊,看見你指它就飛走啦?!?/br>
    霄鸞睜大眼睛, 聽不懂娘親在說什么。

    孟嵐此時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帶著許多絡(luò)子的小球放到霄鸞rourou的小手里, 哄她道:“走嘍, 和娘親出門去。”

    霄鸞的注意力立刻被這個五彩繽紛的小球奪走了, 不再去想墻頭上鉆出來個好看的人頭這件事。

    欒昇聽著隔壁院子里馬車轱轆的聲音越來越小,站在墻根下嘆了口氣, 沒想到他竟然淪落到偷看人家姑娘,還不敢讓人家發(fā)現(xiàn)的地步。

    為了保證孟嵐和女兒的安全,他將帶來的親軍分了兩撥, 一撥一直跟著孟嵐和女兒, 以防她在外面遇見什么棘手的事情,一撥留在院中, 守衛(wèi)這兩個院子的安全。

    而他自己,也不能因為來了西北就荒蕪了政事, 需得日日去西北大營,同謝御風商量邊陲守衛(wèi)之事。

    朝中的大小事務(wù)均交由了太傅代管,陳太傅如今也是首輔了,欒昇不用白不用, 趁老師現(xiàn)在身體還健壯時好好讓他鍛煉鍛煉,日后乞骸骨了也不至于身子骨不好。

    西北大地群狼環(huán)伺,除了韃靼之外還有瓦剌之流, 時不時越過邊境沖撞百姓。在中原歷史上的內(nèi)中時, 這些賊子更是屢次在邊境撕開一條口子,燒殺搶掠,妄想長驅(qū)直入, 在中原角逐中分得一杯羹。

    尤其是如今冬日已至,再過些日子,北邊的人沒了糧食,又要來南邊搶掠了。

    欒昇既然來了,就一定要與謝御風一起,商量出一個盡量完善的解決之法來。

    邊境廣袤,民生凋敝,百姓無力反抗北邊以游牧為生的鐵騎,民兵數(shù)量、質(zhì)量都遠遠比不上南方。

    欒昇同謝御風騎馬巡視時,更是直觀地看到了西北人少的事實。

    就算有領(lǐng)兵作戰(zhàn)的將軍,沒行軍打仗的士兵,又怎么行呢?

    “為何我記得西北當初人口沒這么少啊。”欒昇皺眉:“我幼時曾聽父皇說起過,西北雖然貧瘠,但百姓勤勞,仍有不少富庶之地,人口也并不算少。”

    謝御風嘆了口氣:“陛下,您不知道,還不是那老賊鬧出來的,他為了得韃靼的良種駿馬,私下偷偷開了口子,允許西北各州民眾與韃靼通婚,韃靼人可以來西北各州耕種土地。我也是前些日子巡查時,同當?shù)毓賳T交談后才知道的?!?/br>
    說完,謝御風遙指遠方的一大塊土地:“那塊土地現(xiàn)在就由韃靼人在耕種,那是這幾十里范圍內(nèi)僅有的一塊良田,當初被韃靼人以高價買走,我派人去問過價格,現(xiàn)在想買回來完全是個不值得的天價?!?/br>
    欒昇道:“這個容易,他們買時是什么價,官府再強制以多一成的價格買回來便是,他們在大鄴朝的土地上,還能翻了天去?之后再將這些土地分給百姓即可?!?/br>
    “還有?!敝x御風說起來有些羞慚:“因為開放了通婚,許多女子紛紛嫁入韃靼,育齡女子漸少,百姓人口自然越來越少了?!?/br>
    欒昇挑眉:“通婚為何都是女子嫁入韃靼,沒有韃靼女子嫁來的嗎?”

    “極少?!敝x御風更加慚愧了:“西北地區(qū)民智未開,許多女子被夫家嗟磨,而韃靼民風更加開放,女子地位高些,便……”

    “這確實有些不易?!睓钑N騎在馬上,眺望遠方:“百姓已經(jīng)習慣如此,可若任由這么下去,不用韃靼來攻打,西北大地自己就成了一個爛攤子?!?/br>
    謝御風試探道:“那……陛下是要明確地下令禁止通婚嗎?”

    欒昇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人家愿意嫁去何處便嫁去,禁止通婚豈不是違反人倫綱常?”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眺望遠方:“既然女子被夫家嗟磨,那便不要嫁入夫家好了。”

    謝御風大驚:“陛下!萬萬不可!那不是直接斷了婚姻嫁娶嗎?更違反人倫綱常啊!”

    “你真是個榆木腦袋。”欒昇又皺眉:“讓男子入贅不行嗎?朕都是入贅的女婿,難道他們不行?”

    這……謝御風自然是知道陛下是入贅的女婿,可天下人不知道啊,更何況現(xiàn)在孟小姐都不愿意見陛下,他死巴著不放,愣是要坐實這個贅婿的身份,也著實不太體面。

    不過謝御風自然是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的。

    欒昇似乎也想到了這些,面色有些不好看,他淡淡地說了一句:“今日便巡視到此處吧。”便握住韁繩,策馬揚鞭,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了。

    一邊走著,欒昇一邊在心里思襯著,他適才和謝御風說的辦法暫時還不能實行,他還沒把嵐兒帶回家呢,又怎么以身作則,給西北以及天下百姓做好表率呢?不過這也啟發(fā)了他,要是能尋個機會,讓嵐兒知道此事,知道她回家對于西北大地的百姓重要性,對于天下的重要性,會不會她就能夠心軟一點點呢?

    思襯間,他已經(jīng)快騎到了孟嵐所在縣的街道上,謝御風等人還跟在身后。

    欒昇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回營,他只帶著身邊兩個親軍,下了馬,緩步穿過集市。

    集市中還算熱鬧,不太能看出來北地人口的稀少,不過所販賣的大多都是民生所用的必需品,像首飾鋪、脂粉鋪、綢緞莊這類的鋪子,欒昇走了一圈還沒有見到,也足以說明西北地區(qū)的窮困了。

    正在這時,一輛有些眼熟的馬車從一旁的巷子里拐了出來,出現(xiàn)在街道上。

    欒昇定睛一看,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發(fā)妻的車子嗎?

    腿比心行動的還快,欒昇急忙翻身上馬跟在前方的馬車后面,因為怕被孟嵐發(fā)現(xiàn),還刻意保持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欒昇跟著跟著,抬頭看了看日頭,太陽西落,估摸著孟嵐是要直接回家去,便抄了個近路,想趕在孟嵐回去前先到院子里,這樣還能湊在墻頭,多把她看兩眼。

    誰知他對于路程沒有很熟悉,錯誤的估計了時間,到院門時,正巧碰見孟嵐的馬車剛剛停在門口。

    真是要了命了!

    欒昇連馬都沒管,直接從馬上躍過了大門,進了院墻,把孟嵐趕馬車的小廝驚了一跳:“好俊的身手!竟然一下子就躍過大門去了!”就是這行為有點搞不明白,為何不走大門,要躍進去呢?

    跟隨的兩個親軍也被他們平時冷漠的帝王這種不穩(wěn)重的行為嚇了一跳,不過他們是受過嚴格訓(xùn)練的,驚訝過后仍舊面不改色,冷靜地下了馬,將主子的馬牽進了馬廄。

    這兩個親軍職務(wù)級別都不是很高,孟嵐并沒有見過,下車之后,欒昇已經(jīng)進院子里去了,所以正對上他們也沒在意。

    但是她聽到了小廝的感嘆,后倒是對這隔壁鄰居有些好奇。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孟嵐租住的房屋不算頂好的,但也絕對不差,她也給了房牙子不少銀錢。房牙子信誓旦旦的保證過,說她的鄰居是一對做生意的夫妻,為人可能比較有些精于算計,但是后宅清凈,也不愛交際,并未提過這夫妻二人還會武功?。?/br>
    而且按照房牙子所說的,以那夫妻倆的摳搜性格,怎么可能請這么兩個人高馬大的護院呢!這可是不少錢呢!

    孟嵐覺得,她對這隔壁的鄰居,很有了解了解的必要。

    欒昇在墻頭看了幾眼娘子和女兒后,心滿意足地回房去用膳了。可沒想到,他飯還沒吃完,就聽底下一個暫時兼任門房的親軍慌慌張張地進來,焦急道:“陛下!怎么辦?。∧锬锼е」髟陂T口呢!說要來拜訪鄰居!”

    欒昇手里的筷箸都驚掉了,他是想和嵐兒見面,可不是現(xiàn)在??!也不知道嵐兒是怎么想的,竟然獨身一人帶著女兒去隔壁院落,要是隔壁住著的不是他,而是什么心懷不軌的壞人該如何是好!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回答道:“你就說我患有啞疾,不便見客?!?/br>
    親軍領(lǐng)命去了。

    不一會兒又回來,面色為難道:“陛下,娘娘說無礙的,她最擅長讀唇語,交流不成問題?!?/br>
    她什么時候擅長讀唇語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而且今日嵐兒是怎么了,她從來都是個懂得進退的人,今日似乎有些不明白他拒絕的意思,一定要來見他?

    沉吟片刻,欒昇又道:“你就說我來西北不久,忍受不了這干燥,口舌生瘡,無法用唇語與人交流,實在不便見客?!?/br>
    親軍領(lǐng)命而去,可不多時還是回來了,比之前的神色更加焦急:“陛下!娘娘說她家中也有人患有啞疾,她自小便會手語,和您交流完全無礙的!而且她也是初來西北,有許多應(yīng)對干燥的法子可以傳授給您?!?/br>
    更是胡說了,她家里就那幾口人,除了女兒太小口不能言,哪個患有啞疾了?她也不怕說謊閃著舌頭!

    難道今日他必須得與她相見嗎?欒昇沉思。他猜測,許是因為他今日進門進的太急,引起了嵐兒懷疑,若是今日不見她,說不定她又打算離開了。

    “給我找一頂長紗兜帽來?!睓钑N吩咐侍候的人,又轉(zhuǎn)頭對裝作門房的親軍道: “你請她進來吧。”

    他今日就要看看,自家財神娘娘這手語,用的究竟如何。

    孟嵐遭到了隔壁家門房的多次拒絕,疑心愈重。這隔壁究竟住的是何方神圣,武功這么好,還如此神秘。

    孟嵐暗暗琢磨,看來明日她又得考慮換住處的事兒了。

    當她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時,先前進去過幾次的門房又出來了,對她行禮后溫聲道:“我家主人聽說您會手語,放了心,請您進去呢!”

    孟嵐怔住,她哪里會手語,只是以為這家人有問題,為了試探而信口胡謅的!誰知道人家竟然真的要請她進去啊。

    霄鸞看娘親在發(fā)愣,小手按在娘親臉上蹭了一蹭,孟嵐這才回過神來,臉上恢復(fù)成一副溫婉的樣子,含笑道:“多謝?!?/br>
    隨即她便一手提著手信,一手抱著霄鸞,內(nèi)心忐忑的往里走。

    邊走邊安慰自己,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事,她也有防身的東西。

    可是這鄰居偏偏身手極好,她身嬌體弱的,那點投機取巧的小手段哪里夠看啊,早知道她送了手信便回家得了,管他前面是什么龍?zhí)痘ue,轉(zhuǎn)身走了不就行了嗎?

    想到此處,孟嵐猛然停下腳步,將手信交給門房,一臉為難:“不好意思啊,我原本想好好拜訪一下鄰居的,可是人有三急,現(xiàn)下我腹中著實難受,只能失禮了。改日,改日我一定再來拜訪?!?/br>
    說完,也不等門房答應(yīng),孟嵐抱著霄鸞一溜煙兒跑了,仿佛真的很急的模樣。

    欒昇帶了長兜帽,又將屋中的燈籠都撤掉,只點了幾根燈火微弱的蠟燭,同時安排了一個機靈些的手下守在他身旁,假裝自己確實不能說話的樣子,又擔憂又激動地等著孟嵐和女兒的到來。

    結(jié)果門房憋著笑進來,恭敬道:“陛下,娘娘許是害怕,說自己腹痛,留下手信又回去了。”

    害怕?她要是因為害怕又逃走了該怎么辦?他倒是能跟在后面追,可是她這樣來回奔波不會累嗎,女兒才那么丁點大不會累嗎。唉,再這樣下去,他何時才能把嵐兒重新抱在懷里,何時才能抱上自己的親生骨rou啊。

    看著門房將手信呈了上來,欒昇還是接過看了看。但那手信又讓他的郁悶多了幾分,不過是一條普通的鎮(zhèn)尺,既不是很名貴也無一點心意在里面,她怎么能如此敷衍了事。

    不過回過頭想想,若是自己的娘子用心給男子挑選禮物,那他才應(yīng)該更加郁悶吧。

    欒昇把那條鎮(zhèn)尺捏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笑了笑,吩咐手下道:“娘娘都主動送來手信了,我們不得回個禮嗎?要用心準備才是”。

    隔壁院子,孟嵐望著自家小廝拿來的一籃子水果,極為不安,試探著問道:“這真是隔壁鄰居讓你送過來的?”

    小廝點頭。

    夭壽了,合著這隔壁還住著個大戶呢!

    孟嵐看著那水靈靈的新鮮水果,忍不住的咽口水。

    這北地最缺的東西,就是這新鮮水果了!尤其是在冬季,百姓們連新鮮蔬菜都吃不上,只能吃腌制好的咸菜,蘿卜白菜都是家里有地窖的大戶人家才能吃的上的,新鮮水果更別說了,那是有再多的銀兩都買不到的東西。

    可是這鄰居回禮竟然送了滿滿一籃?這是哪里的財主富豪,竟然來和她做鄰居了。

    孟嵐實在是很想將目光從這籃水果上移開,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孟嵐心中將這句話默念了幾遍后,覺得自己可以抵御這誘惑了,堅定地對小廝道:“拿走,還回去,這籃水果太貴重了,我們受不起?!?/br>
    小廝驚訝:“真的要還回去嗎?我看他們門房來送的時候,很隨意呢,完全也不在意這籃水果的模樣?!?/br>
    聽聞這話,孟嵐不得不承認,她心中頭一次有了妒忌的情緒。

    她從小爹疼娘愛,金疙瘩一個,家里又是嵩陽首富,從來不知道困頓是什么滋味。嫁了人之后,放下被欺騙這事兒不提,那長相俊美的夫君對她也算是百依百順,事事都緊著她來。真是沒想到,曾經(jīng)能養(yǎng)得起當朝皇帝的她,竟然有羨慕別人財大氣粗的一天!

    孟嵐擺擺手,正要再次拒絕,就在這時,身邊的小魔星好奇地伸出小爪子來,頗為淡定的在那籃水果里的一枚鮮桃上戳了一個洞。

    ……

    這下可好了,她總不能讓小廝把少了個桃子的果籃還回去吧!實在丟不起這人。

    霄鸞不知道自己剛剛做錯了什么事,一步步被桃子的香味引誘著,湊到跟前去想舔舔。還好孟嵐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了回來。

    “還沒洗呢就往上湊,等下蹭一臉毛,不就成了小花貓了?”孟嵐嘮叨著什么也聽不懂的女兒。

    她現(xiàn)在這么丁點兒,只能喝奶,別的什么也吃不了,可這小丫頭倒好,總愛往上蹭。這么愛吃,以后長大了,干脆去做個廚子算了!

    孟嵐心里腹誹,還是將女兒抱在懷里,給她把嫩嫩的小手和軟軟的小臉蛋都擦干凈。

    水果是還不了了,她剛才送的手信太隨意,人家還的禮物又貴重,看來她還是得添置謝禮,好好地感謝一番鄰居。

    “咦?這還有封信箋?!泵蠉箍匆娤鳆[蹭過的桃子底下露出一封信來,有些好奇,拿過打開后一目十行的讀完了。

    讀完信,她陷入了思索。沒想到隔壁家的那對夫妻已經(jīng)搬走了,現(xiàn)在住在隔壁的是她的新鄰居,一個身患啞疾的男子。

    那男子自述,他從未有過朋友主動登門,所以有些惶恐,羞于見人??蓻]想到剛剛搬來,就有隔壁如此熱情的鄰居,被擋在外面后也仍堅持著送了他手信。有感于鄰居的真誠,于是便備了些水果拿給鄰居,希望她不要嫌棄。

    那可是北地難得的新鮮水果,她怎么可能會嫌棄。

    這封信里言辭算得上真誠,看得出來,寫信之人似乎確實內(nèi)向又不愛交際,但是心思單純。孟嵐心中的警惕慢慢放了下來。

    只是那封信里的字,看起來怎么有些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