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子今天作死了嗎 第3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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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禔也想留下,被康熙招呼著幾個侍衛(wèi)架走。 康熙擔心,胤禔留下后會拎著他砂鍋大的拳頭去暴揍七旬老人,給大清皇室的聲譽帶來不可彌補的損害。 胤礽隱藏身份改頭換面留在南京,以曹寅族人的身份和曹寅一起處理“民間訪問團”的事。 在船隊出訪準備階段,又有幾個老頭托顧炎武的關系要插隊。 胤礽一看名單,人都傻了。 黃宗羲,今年七十九歲。 王夫之,今年七十歲。 李颙,今年六十二歲。 李柏,今年五十九歲。 李因篤,今年五十七歲…… 好家伙,除了他老師唐甄,清初四大思想啟蒙家全來了,著名的明遺民也來了。 這幾人要是在船上出了什么事,清初思想大家怕不是被一網(wǎng)打盡,說不準還有后世人陰謀論說大清朝廷故意害死這些人呢。 胤礽頓感頭疼。 一個顧炎武老師他還能派人多照顧照顧,這一溜的重要老頭,他要不要干脆陪著他們一起出航算了? 這一溜德高望重的老頭堵門,曹寅也頭疼萬分。 “交由皇上定奪如何?”曹寅問道。 胤礽木著臉把一封書信交給曹寅。 曹寅先略過信紙開頭rou麻的部分,然后看向信紙后半截。 康熙說,去,趕緊讓他們去,敲鑼打鼓讓他們去,并宣揚他們去了。 這是明遺民開始認可我大清的證明! 曹寅干笑:“皇上考慮的事與我等不同?!?/br> 皇上只需要下命令。困難?那不是臣子該解決的事嗎? 胤礽嘆氣:“他們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出海,拒絕他們,我于心不忍。罷了。” 胤礽問過顧炎武之后,顧炎武同意胤礽向這群老頭透露身份。 “把唐甄叫來?!鳖櫻孜涞?,“他這個當老師的,此刻不來護著你,去大學和人吵什么架!他還記得他是太子師嗎!” 鑒于顧炎武和唐甄已經(jīng)完全變成“死對頭”,提起對方就是謾罵,胤礽這弟子夾在中間,只能苦笑,不敢說話。 唐甄很快來到南京,第一件事就是和這群明遺民們吵了一架。 他們倒不是因為前明和是否出仕的事吵。 如今康熙有了明君的雛形,胤礽更是有了圣人太子的跡象。后世與唐甄、顧炎武并稱啟蒙思想四大家的黃宗羲和王夫之都有民貴君輕的思想,都盼著百姓好,自然對康熙和胤礽寄予厚望。 他們有許多不滿的地方,此刻都朝著自詡帝師和太子師的唐甄炮轟。 論辯論,唐甄怕過誰? 他連舌戰(zhàn)百家都做過,還怕幾個老儒? 幾番辯論之下,這些老儒雖仍舊對唐甄橫眉豎眼,但說起康熙和太子,都在嘆氣他們的不容易。 直到李因篤看到給唐甄添茶送水的胤礽,愣了一下,不確定道:“太子殿下?您是太子殿下!” 這下輪到胤礽愣住了。 幾人都將視線投向胤礽。 他們因名聲極大,被單獨安排了一個院子,派專門的人伺候著。 而給他們擔任主管的人,就是胤礽。所以他們和胤礽打過許多次教導,對這個謙虛熱忱的少年人很有好感。 但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在京中待著,在這里天天伺候他們?! 唐甄冷哼了一聲,道:“你現(xiàn)在才認出他?” 李因篤苦笑:“之前幾日太子殿下我正病著,沒見到太子殿下?!?/br> 說完,他就要下跪。 胤礽忙把李因篤扶?。骸跋壬埐灰喽Y,我本是隱藏身份來此幫皇父做事,對幾位先生已經(jīng)失禮在先。沒想到闊別十年,先生還記得我?!?/br> 李因篤曾經(jīng)被舉薦到京城當官,很快就以贍養(yǎng)母親為由辭官。 胤礽那時不過五歲,雖和李因篤有過接觸,沒想到李因篤還記得他。 李因篤卻苦笑:“草民并非記得十年前的太子。只是太子整頓杭州吏治的時候,草民碰巧在杭州城內?!?/br> 胤礽愣了一下,想起當時痛苦的心境,勉強笑道:“杭州城啊,那我一定嚇到先生了?!?/br> 李因篤連忙道:“不不不,太子做得極對!當時杭州城謠言四起,富商為抬糧價,四處宣揚兵禍將起,糧價飆升十數(shù)倍!若非太子殿下悄然坐鎮(zhèn)杭州城中,暗中指揮海軍幫華家運糧,壓制住杭州糧價。恐怕杭州定會生靈涂炭!” 顧炎武看了李因篤一眼,又看向胤礽。 胤礽猶豫了一下,卻向李因篤作揖鞠躬:“其實當時事并非如此。宣揚有兵禍的是我,不是富商?!?/br> 李因篤愕然。 胤礽保持著作揖的姿勢,低著頭道:“他們挾民作惡,若不能讓百姓清醒,明白因為私利造成此種局面,下次、下下次,他們還會再犯。而大清也會因為投鼠忌器,因為他們裹挾民意,不敢出手?!?/br> “糧早已經(jīng)準備妥當,不會危害普通老百姓的生計。我原本是想,若這時候能有一家豪商站出來,和華家一同安撫民眾……” 胤礽咬牙,道:“他們或許并無謀逆之意,或許與之前浙江民變之事無關。但當他們哄抬物價時,我認為,該殺!” 黃宗羲放下書卷沒有站起來,淡淡道:“你認為該殺,又為何如此痛苦?” 顧炎武淡淡道:“因為老夫去信罵了他。這些人縱然該殺,也該按照律令殺,而不是羅織罪名?!?/br> 黃宗羲道:“若不以謀逆論處,只是哄抬物價,囤積居奇,還未成功,殺不了。” 顧炎武道:“那就再找機會殺!若為人君者用此等陰謀詭計,下臣如何自處?他們會變本加厲,用陰謀詭計羅織罪名,禍害朝綱!” 唐甄冷哼:“這世間本就不是黑白分明。治國為君,如同行軍打仗,需要光明正大的王道,也需要陰謀詭道。歷朝歷代明君重用賢臣也會任用酷吏。忠臣必須比jian臣更加jian詐才能保國保君。何況太子這事根本算不上陰謀,他們囤積居奇也本該處死。只是因為他們被優(yōu)厚慣了,這大清律令管不住他們,太子才出此下策?!?/br> 王夫之拈須:“此事太子不該親自出手,該交由其他人來做。皇上不是派了欽差曹寅嗎?” 顧炎武冷漠道:“太子這人向來為身邊人考慮良多。他考慮到曹寅還要在江南為官,若杭州之事推與曹寅,恐曹寅會被士林群起攻之。倒是他本身就是個靶子,債多不愁?!?/br> 黃宗羲搖頭:“不該啊,不該啊。為君應該惜身惜名?!?/br> 唐甄道:“惜身惜名?萬般道德與國何用?那宋仁宗倒是被尊為道德圣君,他護不住范仲淹,護不住狄青,對外每年對西夏新增歲幣、對遼增加更多歲幣;對內三冗和兼并土地嚴重?!端问贰吩?,‘勢官富姓占田無限,兼并冒偽習以為俗。’‘貧者無卓錐之地。’。就這樣,還被史家吹捧為‘為人君,止于仁?!Q什么‘仁宗盛治’。若是這種與民無益的‘千古圣君’,不要也罷!” 顧炎武拍椅背:“君王惜身惜名,不是沽名釣譽!而是臣子該舍身報國!萬般骯臟事若需有人做,也不該太子做!” 黃宗羲點頭:“太子此事的確欠妥。朝中文武百官誰都可以做,直親王也能做,獨太子不能做?!?/br> 王夫之道:“恐太子自己敢作敢當,不愿假與他人手?!?/br> 唐甄道:“不只是太子敢作敢當!是朝中無人能跟上他!此次事了結之后,許多人都不知太子謀算的全盤計劃!” 顧炎武氣得再次拍椅背:“滿清朝廷一群廢物!” 唐甄這次沒反駁:“這話倒是沒錯?!薄?/br> 四位思想家又吵開了,其他幾個老頭面面相覷。 他們雖也是學問大家,但在為政上見解并不多,對大清近些年的變化也不是特別敏銳。 這就是明末清初四大啟蒙思想家的含金量。 胤礽很想勸架,被當過官的李因篤往旁邊拉:“這邊坐這邊坐,等他們吵完。” 胤礽拘謹:“謝謝先生?!?/br> 幾個文學家插不進思想家們的話,便把胤礽圍了起來問東問西。 胤礽飽讀……背詩書,經(jīng)史子集信手拈來,倒背如流,除了作詩水平和康熙半斤八兩,幾乎沒有短處。 無論對于怎樣的文科老師,胤礽這種開了記憶力掛的人都是最完美的學生。 老先生捻著胡須,滿意極了。 他們開始詢問新學宮,即北京大學的事。 胤礽道:“這個時間不該只有一種聲音,道理都是越辯越明。我……皇父言,人會思考,不該盲從于某一個圣人、某一種聲音,多看多思,總結出自己的思想,才能為自己所用。如儒家最初所說,因材施教,教出來的人中百家都有。既然最初的儒家并不限制弟子的思想,其他百家也不限制弟子的思想,我們是不是應該更尊古一些?” 孔子曾問學于老子,法家先祖的老師為大儒荀子,最著名的兵家多師從于縱橫家始祖鬼谷子……學問本不應該是如此狹隘的事。 李柏嘆氣:“若如你所說,思想不能大一統(tǒng),你又如何讓民心大一統(tǒng)?” 胤礽道:“我皇父認為,所有思想都百變不離其宗。” “是何?”幾位老人鼓著眼睛看著胤礽。 胤礽站起來,學著康熙雙手虛握著衣袖,雙臂展開,沉聲道:“愿為國取利、為民取利!” 正吵架唐甄突然插嘴:“別聽他胡說,這幾個字絕對是他自己一拍腦袋想出來的?!?/br> 顧炎武也點頭:“別什么都往你父親臉上貼金?!?/br> 王夫之:“……” 黃宗羲:“……” 他倆明白了,合著四人組中估計有兩人都是太子師,就他們被排擠了。 唐甄就罷了,他一直積極鉆營想要當?shù)蹘煛n櫻孜淠悴灰彩敲鬟z民嗎?!你去摻和什么?? 這時候,唐甄倒是為顧炎武說好話了。 顧炎武從來未出仕過,仍舊是明遺民沒錯。而康熙也是看到了顧炎武的風骨,了解了顧炎武的為人和才華,才會早早解除剃發(fā)令。 康熙曾言,見了顧炎武之后,認為大清入關的時候用一紙?zhí)臧l(fā)令將許多人才擯棄,實在是太過愚蠢。 王夫之和黃宗羲嘆氣,起身對顧炎武作揖:“亭林先生高德?!?/br> “不用吹捧我了。你不是最看不起我?”顧炎武冷哼。 唐甄冷哼回去:“沒聽太子說嗎?道理越辯越明。若看不起你,我何苦天天和你吵。太子,這幾個老家伙看上去精神和身體都挺好,你不用擔心,讓他們去。我能去,他們也能去。” 胤礽嘆氣:“是。” 唐甄道:“你若擔心,便讓御醫(yī)替他們診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