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子今天作死了嗎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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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華夏神話故事了解不深,現(xiàn)在只是憑借感覺胡亂出主意。 胤禔年紀也小,說著說著就和他們吹牛說故事去了。這件事怎么分工,怎么執(zhí)行,根本沒人提。 納蘭性德和曹寅本是康熙派來幫胤禔的人,因為他倆沒太明白胤禔這么做的原因,以為胤禔只是胡鬧,便由著胤禔亂來,沒有主導這次會議。 胤礽聽得頭疼。 他拍了拍手:“打斷一下?!?/br> 胤禔立刻閉嘴。 其他侍衛(wèi)也鴉雀無聲。 等等,為什么太子的氣場這么強? “你們這群人,一點有用的意見都提不出來。”胤禔這時候還不忘甩鍋加幫胤礽掩飾一下,“弟弟,你來教教他們!” 他指揮太監(jiān)把胤礽抱到懷里,兩個小阿哥也呀呀叫著要一起。 于是寬大的虎皮椅子上,大阿哥胤禔坐中間,腿上坐著小太子胤礽,身旁一左一右是坐著和躺著的三阿哥和四阿哥。 這椅子的確是夠大了。 胤禔這左擁右抱懷里還坐著一個的模樣,如果對象不是弟弟們而是美人,那真是艷福不淺。 反正胤禔表情是得意極了。 侍衛(wèi)們看著這一幕,差點沒憋住老父親般的慈祥微笑。 “我先從頭說起,從為什么要做這件事說起。”胤礽捧著一杯熱羊奶潤了潤喉嚨,積攢了一點力氣,慢吞吞開始解釋自己要編纂神話傳說的原因。 在這之前,他需要引導一下這群勛貴子弟的思想,讓他們真心加入這件事,為自己所用。 若他們不能理解這件事的意義,不能發(fā)自內(nèi)心想做這件事,宣傳的效果會小許多。 自己都不信的事,怎么讓這群紈绔子弟宣傳得讓其他人相信? 這件事很重要,既然康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件事為胤礽“指使”胤禔所做,那么胤礽就沒必要太過遮掩。 他把所有兄弟都拉上,到時候大家功勞平分好了。 胤礽先讓太監(jiān)給諸位侍衛(wèi)上了茶,待侍衛(wèi)們從剛才胡侃中冷靜下來之后,才幽幽開口。 “諸位除了容若和子清,都在京中有紈绔之名,孤在宮中也有所耳聞?!?/br> 侍衛(wèi)們的神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胤礽看向納蘭性德:“容若雖算不上紈绔子弟,在京中勛貴中風評比紈绔子弟還差。在許多勛貴眼中,會讀書寫詩作詞,實在算不上什么正經(jīng)人?!?/br> 納蘭性德苦笑。其他侍衛(wèi)臉色稍稍好看了些。 胤礽又看了曹寅一眼。曹寅是包衣,不好列在勛貴中一起說。 曹寅對著胤礽笑著眨眨眼,示意胤礽不需要管他。 胤礽沉思了一會兒,道:“子清就更不必說了。當年漢人中除自帶軍隊的武將之外,最受皇帝信任的人入上三旗包衣,外人進漢軍旗和下五旗。還有上三旗的旗人被重用之后,入包衣替皇帝辦事?,F(xiàn)在外面?zhèn)鞯煤孟裆先彀率撬衅烊说呐帕怂频?。他們配嗎??/br> 胤礽掃了眾位侍衛(wèi)一眼,看得眾位侍衛(wèi)臉上一燒。 他們總覺得胤礽說的“他們配嗎”,其實說的是“你們配嗎”。 他們平時就不怎么待見曹寅。 曹寅放在腿上的拳頭收緊,笑容變淡。 坐在身旁的納蘭性德輕輕拍了拍曹寅的拳頭,對著曹寅眨眨眼點點頭。 曹寅回了納蘭性德一個“別鬧”的眼神。 胤礽的眼睛差點被這兩人眉來眼去閃瞎。 怪不得他阿瑪老吐槽曹寅和納蘭性德一起當值的時候,老背著阿瑪眉來眼去,他還說阿瑪用錯了成語。 這不是眉來眼去是什么?! 古代文人之間的友誼可真黏糊。 胤礽想起曹寅以后將要寫的關于納蘭性德的詩句。 嗯,納蘭性德逝世十年后,曹寅寫詩懷念納蘭性德,先來一句“楞伽山人貌姣好”,然后又來一句“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曾知”,如果不知道這兩人是朋友…… 算了,納蘭性德寫給曹寅的《滿江紅》也好不到哪去。 因為納蘭性德吹噓曹寅太過,還有人說納蘭性德諂媚討好康熙重臣,也不看看納蘭性德是什么身份。這就是朋友嘮嗑互相吹噓捧場而已,納蘭性德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啊。 納蘭性德寫給其他友人的詞,這個志氣高遠,那個才華橫溢,都充滿了文人的含蓄。曹寅讓他寫詩吹吹自己和先祖的時候,納蘭性德寫的什么玩意兒?先狂吹一氣,然后說你家皇帝題字很好,我羨慕,我想要。 不知道曹寅當時看到納蘭性德寫出的那首此生難得一見的富麗堂皇“諂媚”詞時,想不想把皇帝題字的牌匾拿下來,反手給皮得不行的小伙伴一下。 或許真的揍了。 康熙讓納蘭性德管馬,讓曹寅管獵犬,這兩人就互相嘲笑對方是“馬曹”和“狗監(jiān)”,后來嘲笑過火相約打架,把康熙樂得不行,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胤礽聽。 在曹寅的眼中的納蘭性德,的確真的是和大眾認識的《飲水詞》中的納蘭性德不一樣。 胤礽因為八卦走神的時候,侍衛(wèi)們瘋狂冒冷汗。 適當?shù)牧舭?,比像連射火槍一樣咻咻咻喋喋不休個不停讓人更具壓力。 康熙經(jīng)常做這種事,說話說一半,叼著眾臣的胃口,等眾人頭冒冷汗之后,才繼續(xù)說下去。 太子殿下不愧是皇上親自教出來的太子,這說話的節(jié)奏一模一樣。 胤礽走神完畢,繼續(xù)道:“你們所有種種困惑和與家里長輩的格格不入,都是因為一個原因。時代變了?!?/br> 眾位侍衛(wèi)齊齊抬頭,視線“唰”的射胤礽身上。 胤礽手指輕敲桌面,rourou的手指沒戴扳指,敲不響。 胤禔立刻巴掌“啪”的一下砸桌面上,給胤礽配音。 胤礽掩飾住嘴角的微抽,繼續(xù)說話。 “如此種種矛盾,都是因為時代變了。你們長輩,孤的長輩,原本是在青山黑水中游牧。他們的心還在那窮山惡水間,入主中原之后也沒能調整過心態(tài),還以為自己是自由自在的牧民,看待中原的一切都跟看外人甚至敵人似的。” “但你們不一樣。你們記事起就是中原人,就在這一片富庶的土地長大。在你們心中,大清如今遼闊的幅員都是你們的故鄉(xiāng),而不是那一小片山水;中原所有興盛的文化都是你們自幼接觸的文化根基,而不是入關前連文字都沒有的后金?!?/br> “時代變了,你們不是關外的野人和雇傭軍,你們是大清的勛貴,是貴族,是未來的世家豪門?!?/br> “你們的眼界比長輩高遠,你們的學識比長輩淵博,你們的志向比長輩相比,猶如燕雀與鴻鵠?!?/br> 胤礽的神情十分疲憊,語句時停時頓。 侍衛(wèi)們的表情卻越老越激動,眼神越來越亮,仿佛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每個人的思想都是由經(jīng)歷鑄造而成。他們生長在狹隘的地方,只能擁有狹隘的思想;你們生來富貴,成長在廣闊的天地間,所見所思所想和他們都不同。這種思想矛盾不可調和?!?/br> “所以你們沉淪,你們紈绔,你們離經(jīng)叛道。因為你們再怎么掙扎,那群眼睛被過往蒙住的老人們,也只會對你們所有的意見嗤之以鼻。” 胤礽深呼吸了一下,道:“不要在門口偷聽。孤可不是汗阿瑪,是真的會狠狠罰你?!?/br> 鄂倫岱訕訕進來行禮:“太子殿下冤枉啊,臣是受皇上之命來傳口諭?!?/br> 沒錯,混蛋小子鄂倫岱又被起復了。 康熙對母族是真愛。 “說?!必返i不客氣道,“除了吃了嗎喝了嗎不要太累,還有什么?” 鄂倫岱十分光棍道:“沒了。太子殿下,臣也可以坐在這聽嗎?” 胤礽扶額:“你想聽就聽吧?!?/br> 鄂倫岱立刻高興地踢掉了靴子,用太監(jiān)端來的熱水涮了一下腳,擠開一個侍衛(wèi),坐在了納蘭性德一旁。 納蘭性德:“……”開始渾身不舒服了。 鄂倫岱摩拳擦掌:“太子殿下繼續(xù)繼續(xù),臣認為太子殿下說得特別好!那群老家伙就是沒用!” 侍衛(wèi)們:“……” 全京城著名坑爹紈绔子弟鄂倫岱加入密聊,胤礽開始頭疼了。 算了,頭疼也是阿瑪頭疼,我就只惹事不管事。 五歲胤礽繼續(xù)拱火。 他的話可不全是忽悠,而是部分事實。 八旗制度本就源于后金那少得可憐的人手和匱乏到極致的戰(zhàn)略資源。 他們?nèi)松伲幊砂似炀蛪蛄恕?/br> 所以最初弄八旗的時候,努爾哈赤也沒想過自己能入主中原,更沒想過自己入主中原之后要怎么做。 這個討厭所有漢人和文人的家伙,大約腦子里想的是如果運氣好入主中原,就把所有人都編入八旗吧。 順治朝大清正式成為華夏大地之主,那些老滿洲勛貴們卻沒能調整心態(tài)。 他們?nèi)耘f當關內(nèi)中原是搶來的“別人家的地”,當關內(nèi)中原人士是“外人和敵人”。所以他們要筑起高墻,鞏固八旗這個入關后就該解散的制度,自絕于廣袤世界。 這件事本來該順治完成。順治早逝,這件事就壓在了康熙身上。 若是康熙不將這件事完成,大清再改變就會非常困難。 其實原歷史中,康熙雖然保守,但也是做出了改變;雍正接過康熙衣缽,即使外戰(zhàn)垃圾得一塌糊涂,內(nèi)部改革還算不錯。 到了乾隆,開始復古了。雍正作出的努力被他全盤推翻,就差把雍正的墳刨了。 乾隆前期還算個不錯的皇帝,后來被國外此起彼伏的革命嚇破膽,只想閉住眼睛做千秋萬代的美夢。 自乾隆起,宮中皇子教育再不涉及外國知識。 后人都不能理解,你乾隆害怕國外思潮和技術傳進大清,限制民間和外來者接觸可以理解,你不準皇子學這是怎么回事??? 康熙和雍正也警惕,他們的警惕是自己和皇子都是外國通,對世界地圖和政治格局了然于胸??滴踹€有多位外國皇帝筆友;雍正也搜集了許多外面的事給乾隆看。 乾隆看了,嚇到了,手一揮眼一閉,就當這些事不存在,把資料全鎖了。 鴉片戰(zhàn)爭開始兩年了,乾隆的孫子道光還傻乎乎地問英吉利在哪,連世界地圖都沒看過。 這可真是做夢要先自己睡過去,絕了。 胤礽深呼吸。 改!必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