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她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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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太久了?!?/br> 他的語氣隱隱激動,一手?jǐn)堉浀每煲湎氯サ纳碜?,撫摸她如緞般光滑的青絲。 云舒被他的話語嚇得驚駭非常。 “你在說什么胡話,我與你根本不識?!?/br> 她忍著心頭的不適感斥責(zé)他,語氣清冷,然而身體孱弱,說的話并沒有什么氣勢。 環(huán)視四周,所有的宮人都退下,云舒連求救都不知該呼向何人。 他不以為意,突然拔下了她綰發(fā)的玉簪扔在地上,清脆的一聲響,這支雕刻了蓮花的簪子便斷為兩截。 “現(xiàn)在與我不熟也無妨,很快我們就可以……” 他的話并未說全,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抱起,置于床上。 頎長纖瘦的身體覆了下來。 “你干什么?!” 云舒驚怒,在他的吻落下來之前將頭一偏,他的唇便落到了她的發(fā)上。 修彌也不惱,只是將她的發(fā)撥開,從中尋出她晶瑩如玉的耳朵,微涼的指尖觸碰耳垂,引得她身體輕顫不已。 “阿姊……” 他不再叫她皇姐了,反而喚起她阿姊來。 從未有人叫過云舒阿姊。 云舒只覺得荒唐,荒唐中又夾雜著難以置信。 如今朝廷安穩(wěn),天下太平,她這病不過一月多,這時間哪里能夠讓他改朝換代。 再說,她當(dāng)朝首輔的外公、駐守邊疆的舅舅,哪一個拿出來不是雷霆萬鈞,能讓他這個出身低微的皇子謀朝篡位? 可是他又實實在在地身著龍袍,宮女太監(jiān)也都聽他吩咐。 她的父皇,她的母后,還有和她早就不再來往的太子云瀛…… 云舒不敢細(xì)想。 熟悉的蘇合香縈繞在她的鼻端,云舒倏地回神之時,發(fā)現(xiàn)修彌已經(jīng)直起身子,雙手撐在她兩側(cè),凝視她的雙眸。 不同于方才的情意綿綿,他眼神陰鷙地盯著她,無形之中像是利刃,將她牢牢釘在床塌間,不得動彈。 云舒瞪大雙眼,原本想問的問題就卡在咽喉。 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比他們初見那時的空洞更為駭人,她只從舅舅手下的副官身上看到過。 那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才會有的眼神。 “公主,藥煎好了?!?/br> 沉珠出聲道。 云舒松了一口氣。 修彌從她的身上下去,坐在她的背后,雙手自然地接過宮女端來的湯藥。 他仍然離她很近,guntang的胸膛就緊緊地貼在她的后背上。 這樣的親密距離讓云舒感到不適,她朝前方挪了幾寸,又被他一手撈回。 “你既叫我皇姐,那你可知我們這樣不合禮法?” 她沉聲質(zhì)問。 修彌不答她。他銀勺舀了藥,用自己上唇試了溫度,吹涼后才遞到她嘴邊。 云舒躲開他遞來的勺子,大有一種他不離開,她就不喝藥的架勢。 她扭頭時重重地撞到他的肩,而那藥碗仍在他手上巍然不動。 “既然阿姊現(xiàn)在不想喝,那便算了。” 修彌他垂目斂眉,將藥碗擱置一旁,伸手放下簾帳,讓沉珠關(guān)了床,又摟著她側(cè)身躺下。 長臂橫在她的身上,云舒掙了掙,沒掙脫他的懷抱。 她心中有非常多的疑問,她擔(dān)心她的父皇母后,也擔(dān)心她的外公和舅舅,而修彌卻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率先開口道:“阿姊,我累了。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等醒了再說罷?!?/br> 修彌的五指插進(jìn)她的指縫間,云舒想抽出手,但他扣得實在太緊。 云舒索性放棄了掙扎,在蘇合香和修彌的呼吸聲中入眠。 她做了一個夢。 敵國的軍隊踏破浩蕩山河,戰(zhàn)火一直燃到都城。 宮女和太監(jiān)都收拾細(xì)軟四散逃離,父皇和母后在鳳儀宮內(nèi)自盡而亡,云瀛拿了玉璽下跪求和,結(jié)果被敵國將領(lǐng)砍下頭顱。 那顆頭咕嚕嚕地滾到云舒面前,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沉珠和云舒躲在佛龕后面瑟瑟發(fā)抖,敵軍巡視了一圈沒有找到其他人,便策馬離開。 夢里的沉珠還是個珠圓玉潤的胖姑娘,為了躲避敵軍的追捕,她們跳了護(hù)城河,躲在河岸邊上的溝渠里。 他們從百日一直躲到天色擦黑,粒米未進(jìn)。 沉珠由于太胖,被眼尖的敵軍發(fā)現(xiàn),胸口被長戟捅了個對穿。 云舒在即將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被一雙手往后拉,原來那個溝渠中有個暗道,極窄極狹,只能跪著走。云舒并不知道那人是誰,只能跟著他從那個暗道手足并用地往前爬。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們從一個樹林的亂葬崗中鉆出來,天也已經(jīng)黑透。 她回頭向皇城中看去,巍峨宮殿群,早已不知何時燒起熊熊的烈火,映紅半邊天。 云舒冷汗涔涔地醒來,心口跳動不已,思緒仍停留在那個逼真的夢境中。 夢里的一切猶如剛剛發(fā)生那般,鮮活而慘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