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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睘跄涎凵耖W了閃,而后鄭重的看著她:“我……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這倒是讓沈清瑤有些沒想到,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烏南無措的樣子又是一笑,她眨眨眼:“那烏南侍衛(wèi)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烏南自小長在王庭里,但他是最下等的奴仆,靠著一顆不怕死的心拼殺過來,才勉強得了南詔王的信任,將他放到了安妤公主身邊。從沒有人會向他道謝,還會這樣輕聲細語的同他說話,對方嬌嬌小小的一個人,軟綿綿的,看起來像個易碎的珍寶。 烏南一顆心跳得極快,好半晌,從懷里摸出一個墨綠色的香囊遞到沈清瑤面前:“我……我昨天在王庭看到你,你臉色不好,南詔毒蟲多,這個……是可以驅(qū)蟲的?!彼f著,眼神有些閃躲,仿佛讓她避開的不止是所謂毒蟲而已,但沈清瑤并未注意。 竟是特意來給她送驅(qū)蟲香囊,她有些訝異,明明只是一面之緣,沒想到他還能專門跑這么一趟。 沈清瑤一時不知該不該接,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烏南便執(zhí)拗的看著她,是一定要她收下的樣子。 這一天里接二連三的收到來自外人的善意,微微的驚訝過后,沈清瑤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想到自己前兩天手腕上還起了腫包,確實需要一個能驅(qū)蟲的香囊,也不好辜負別人的心意。于是點了點頭,輕聲謝過。 香囊剛一入手,沈清瑤的手腕便一陣突突刺痛,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血脈里翻騰。但這痛轉(zhuǎn)瞬即逝,她皺了皺眉,悶哼一聲。再沉下心去感受時,又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是心里作用嗎?沈清瑤捻了捻香囊上的流蘇。 而烏南看她終于接了,如釋重負般的松了口氣。 “你這個花,很好看?!彼屯炅藮|西,烏南伸手指了指沈清瑤懷里的東西,又說:“這花叫朝暮,很適合你?!?/br> “朝暮?!鄙蚯瀣庛躲兜闹貜?fù)一句,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一些。 朝朝暮暮,長長久久,確實是個好名字。 “大梁朝的驛館,就算這是在南詔王都,沒有我大梁的拜帖印信,哪怕是南詔王族也一樣不得擅自出入!閣下身為南詔一等侍衛(wèi),這樣的道理也不清楚嗎?” 沈清瑤還想再說點什么,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森冷的聲音,她一顫,不需扭頭就知道,是陸昭回來了。 “使臣大人。”烏南一樣看見了面色不善的陸昭,他身上局促一收,右手放在左肩上,恭敬的行了禮。 陸昭面色陰沉,想到片刻前看到沈清瑤面對他時言笑晏晏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聲道:“南詔臣民竟如此不知禮數(shù),我一定向南詔陛下稟明?!?/br> 沈清瑤一愣,沒明白事情怎么忽然就上升到這樣的高度了,她張了張口,卻被烏南一個箭步擋住,一不要沈清瑤幫他求情,二不為自己辯解說他并未進入,就這么沉默的,看著陸昭。 陸昭眼睛瞇起,忽然傾身抓住沈清瑤,把她從烏南身后拉到自己身邊,他用的力氣不小,沈清瑤被扯得疼了,低呼一聲。 烏南動了動,又在陸昭警告的眼神里生生止住動作。而后陸昭看也沒再看,拉著沈清瑤,快步走進了驛館。 “陸昭哥哥……”陸昭步子邁得很大很急,沈清瑤穿著裙子本就不方便,被他拉得一陣踉蹌,忍不住喊了一聲。 可平日里對她最是小心的陸昭像是沒聽見一樣,速度半分不減。 “陸昭!” “砰!” 沈清瑤的最后一聲怒喝和陸昭砸上房門的聲音重合,沈清瑤終于掙開了他的大手,撐著桌子喘氣,一時間說不上來自己是生氣還是害怕,喘著喘著,她紅了眼眶。 腳傷還沒好全,被這樣扯著走了一路,腳踝又開始隱隱作痛,手也被拉得生疼,她忽然很委屈。 莫名其妙穿進來被迫當了替身也就算了,陸昭竟還這樣對她。這還沒怎么呢,就厭倦她了是嗎?沈清瑤強忍著淚意,心說果然之前對她好都是裝的吧! “瑤瑤,我……”陸昭冷靜下來,見小姑娘都快哭了,他心里一慌,快步上來想要抱她,卻被沈清瑤躲開了。 陸昭動作一僵,從昨天開始,小姑娘就一直在躲著他。 “瑤瑤,是我做錯什么了嗎?”陸昭沉著嗓子,思來想去,只有被沈清瑤撞破安雅公主與他密談一事,可瑤瑤既聽見了,就該知道他是拒絕了安雅公主的,為什么還是會這樣呢? 沈清瑤扭過頭,吸了吸鼻子:“沒有?!贝_實不關(guān)陸昭的事,都是她的問題。 也不知是不是她這種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刺激到了陸昭,他忽然臉色一沉,看到了沈清瑤手里好好護著的幾支花和那個墨綠色的香囊。 他眼神一暗,靠近她。“既然沒有,那瑤瑤為何不肯看我?” 沈清瑤后退一步,不愿說話。 “瑤瑤不愿同我說,是想留著話同那個烏南侍衛(wèi)說嗎?”陸昭的語氣有點涼,沈清瑤沒見過他這樣,心里一緊,又有點莫名,難以置信道:“你在說什么?”又關(guān)烏南什么事? “人家能特意跑一趟給你送個驅(qū)蟲的香囊,這樣一點小事也能記在心上,可見情義深重。”陸昭溫和褪去,渾身寫滿了薄涼孤高,一番話利劍似的,也不知到底刺傷了誰?!耙彩牵幀幾叩侥睦锒际侨侨讼矏鄣?,也不缺我這一個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