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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金絲雀嬌養(yǎng)記在線閱讀 - 第74頁

第74頁

    崔萱已哭得雙目紅腫,鼻尖與雙唇也紅了大片,此刻就著光亮望向meimei,竟有了幾分羞澀。

    阿綺下床去替她斟了些熱茶來,見狀笑道:“阿姊這般,倒如少時做錯了事,被伯父罰著抄書至深夜,哭著向伯母哭著求情時的模樣?!?/br>
    崔萱仍有些抽噎,聞言不由瞪了她一眼,連本還尚白皙的面頰也染紅了。

    她飲了兩口熱茶下去,又與meimei說了會兒話,覺得好受了些,正要重新側(cè)躺下入睡,然尚未沾枕,腹部卻傳來一陣抽搐。

    “嘶——”

    她倒抽一口氣,下意識捂住腹部。

    阿綺一驚,與一旁婢子對視一眼,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忙問:“怎么了?可是腹中不適?”

    崔萱面色泛白,搖頭道:“阿綺,我——我恐怕要生了?!?/br>
    ……

    已近雞鳴。

    城外平曠之地間,郗翰之方回帳中,正欲小憩片刻。

    他先前已忙碌多日,未曾好好休息,眼底早已布滿紅血絲。便是方才,也才領(lǐng)著親隨們在各處查問傷者情況與屋棚搭建情況,直逗留了數(shù)個時辰,方能回帳中。

    此刻好容易有閑時,他顧不上梳洗,幾是一闔眼,便已昏然入睡。

    然不過片刻,帳外便有人匆匆呼道:“使君,內(nèi)史府中有消息,言內(nèi)史夫人將分娩,正四處尋醫(yī)家!”

    郗翰之猛然驚醒,一個激靈起身,三兩步跨出,嗓音嘶啞,問:“怎會如此?”

    他分明記得,此時距崔萱分娩當還有一月,若此時分娩,豈非早產(chǎn)?

    那人身邊跟著個府中奔來的仆從,一見郗翰之,忙焦急解釋:“夫人白日里還好好的,方才入夜,說是魘著了,由阿綺娘子陪著,本以為無事,可不知怎的,便忽然有了動靜,說是要生了!府中雖有一直接生的婦人在,可——可如今是早產(chǎn),還需請城中先前常給夫人看診的那位胡醫(yī)家去才好!”

    仆從一口氣說了許多,已然有些氣喘。

    郗翰之仔細聽著,先問了句“阿綺可好”,待得了肯定的答復,方說:“那胡醫(yī)家可請到了?”

    仆從連連搖頭:“這兩日,城中醫(yī)家大多都到城外來給災民看診,方才仆往他家中去,未尋到人,說是在城外看災民,可也不知到底在何處,這才尋到了這里!”

    郗翰之一聽,便明白了。

    他先前與孫寬商議后,便早早令郡中官員們將城中醫(yī)家盡數(shù)請至災民聚集處,每日或看診,或以艾草等灑掃熏蒸,以防災禍之后,瘟疫蔓延。那胡醫(yī)家恐怕也在其中。

    夜里不比白日嘈雜,此處的動靜已將數(shù)個僚人首領(lǐng)引來。

    郗翰之思忖片刻,鎮(zhèn)定道:“既在城外看災民,便定只在這幾處屋棚附近,我先帶人去尋?!?/br>
    接著,他又喚來劉澍恩,沖那仆從道,“你且隨劉參軍往山中去,請內(nèi)史回來。”

    說罷,他沖周遭數(shù)位首領(lǐng)拱手道:“內(nèi)史夫人臨產(chǎn),我且先去尋醫(yī)家,此地暫交托諸位?!?/br>
    那幾位首領(lǐng)連日來早已見識了這位來自北方的年輕使君踏實穩(wěn)重,可堪依賴的行事做派,又聽是內(nèi)史夫人臨產(chǎn),自不會阻攔,紛紛道:“使君在此多日,已為我等做了許多事,眼下且去,此處有我等在,不會出事?!?/br>
    郗翰之見狀,不敢逗留,忙引人上馬,往災民與醫(yī)家聚集處奔去。

    因災民有數(shù)千之眾,除這一處城門外,尚有三四處,也搭了屋棚,留了醫(yī)家在。

    他帶了五人,分作三路,往各處屋棚去,一路呼喚,約莫三刻后,便將人尋到,馬不停蹄往城中趕去。

    ☆、脫險

    雖是后半夜, 內(nèi)史府中卻燈火通明。

    近來因常有細雨,屋外土地始終濕冷著。若是往日, 戚娘定不會允阿綺在外久留。

    然今日, 她卻裹了厚厚的氅衣, 心神不寧地立在庭中, 焦急望著寢房處。

    此刻那間屋子早已變做了產(chǎn)房, 崔萱被仆婦們攙扶著進去已有一兩個時辰, 尚不知情況如何。

    戚娘一面命人進去問, 一面去搬了榻來,擱在廊下,道:“女郎先坐一坐,女子生產(chǎn),一向費時頗多的。”

    阿綺心中擔憂,坐在榻上攏了攏氅衣, 面頰因疲倦與緊張有些蒼白, 映在月色下, 愈顯憔悴。

    進去問情況的婢子出來道:“大約還有半個時辰便可生了,可接生的柳娘說, 夫人近來本就總是乏力,方才又渾身驚悸, 此刻已經(jīng)脫力了, 一會兒只怕生起來艱難,目下正給按揉手腳,灌了兩口參湯下去, 得快些尋醫(yī)家來,替夫人施針才好!”

    阿綺聞言,心中一急,忙起身來,親自到外頭去問:“胡醫(yī)家可來了?已去尋了這樣久了,怎還未見人?”

    留在府門外等消息的仆從連連拱手道:“先前回來報過一趟,說是全城的醫(yī)家都到城外去替受災的僚人們看診了,胡醫(yī)家此刻并不在城里,眼下已往城外去尋了,其中來去便費時頗多,城外災民又數(shù)以千計,還有許多官兵雜役在,只怕——還需等一等……”

    阿綺心知夜半尋人,著實不易,可已急得有些慌了手腳,在外頭徘徊片刻,只得又咬著牙回庭中守著。

    眼見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天已微微亮了,隱隱還能聞得陣陣雞鳴。

    可院外仍不見醫(yī)家的影子,產(chǎn)房之中,更是忽然一陣驚呼。

    “夫人——夫人,莫暈,正是該使力的時候,千萬莫松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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