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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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妙醒來時,只覺渾身散了架那樣的痛,根本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用盡力氣咬了舌尖,傳來一絲清明,才勉強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廣袤的天空,深邃無垠,月朗星稀。 甄妙一時間有種不知今昔何處的錯覺。 片刻后,頭腦才靈活起來,開始回憶。 那時候她聽話的閉了眼,扔了菜刀,被羅天珵抱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然后就不知道滾到哪里去了。 對了,羅天珵! 甄妙心里一驚,忙左右四顧。 一襲深藍臥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這樣的夜晚,若不是月色尚好,恐怕都會辨認(rèn)不出。 甄妙連滾帶爬的過去。 “世子?”看清那人后背衣衫早已破碎不堪,上面是數(shù)不清深深淺淺的劃痕,甄妙心揪了起來,強忍著恐懼伸手探他鼻息。 幾乎是救贖般的松了口氣,甄妙輕輕把羅天珵翻過身來,仔細檢查了半天。 除了后背交錯的傷痕,最嚴(yán)重的就是左邊大腿根部,被尖利的樹枝戳進去小半截,血早已凝固了,樹枝還直直插在上面,看著觸目驚心。 甄妙起了身,在這草木茂盛的谷地四處尋找著。 夜色太暗,借著朦朧的月光,只有走近了才能勉強看清是何物。 這樣弓著身尋覓了一刻多鐘,終于看到了那種毛茸茸的紫色小花,刺兒菜。 這刺兒菜雖然漫山遍野常見,卻是難得的好東西。 有一次獨自去攀山,不小心摔傷了,路過的一個老驢友就是用這個給她止血的。 小心翼翼連根帶莖采了一把,才回到羅天珵身邊。 甄妙深吸了一口氣鎮(zhèn)定心神,然后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按在傷口附近,咬著唇,眼一閉猛然把樹枝拔了出來,迅速用布按在傷口處。 一聲悶哼,羅天珵猛然睜開了眼睛,氣若游絲地說:“甄四,你謀殺親夫??!” 鮮血已經(jīng)透過布涌了出來,迅速染紅了瑩白如玉的手指。 甄妙顧不得理會醒來的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傷口上:“按好。” 羅天珵面色是蒼白的,眼睛卻格外明亮,凝視著面前的人。 甄妙把采來的刺兒菜連根帶莖塞入口中,看得羅天珵一愣。 真苦。 甄妙吃慣了美食,苦的淚都要掉下來了,嘴卻沒停,很快把嚼爛的草藥糊到了傷口上。 羅天珵眼神驟然深沉:“甄四,你在干什么?” “給你止血啊?!?/br> “你知道這個能止血?” 前世征戰(zhàn)那幾年,什么樣的困境都遇到過,自然知道這野草有止血的奇效。 可誰能告訴他,為什么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子也會知道! 他想知道,她會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甄妙抬頭,奇怪地看了一眼:“這不廢話么,要不知道,我干嘛拿它來止血?” 羅天珵嘴角一抽。 這種被當(dāng)做白癡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兒? 不對,這蠢女人,說話總是抓不住重點,他問的是這個意思嗎! 想坐起來理論,立刻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別亂動。”一只溫?zé)岬氖职瓷蟻怼?/br> 甄妙低垂著頭,掏出干凈的手帕把傷口處裹了起來,然后眼神忍不住往上瞄。 呃,那里要不要檢查一下? 那樣滾下來,自己除了渾身痛,沒有什么大的傷痕,可見被他護得好好的,那可不能因為羞澀,就不給他好好檢查傷口。 那一瞬間,甄妙覺得自己的人格都升華了,坦然伸手一拉,把某人褲子扒了下來。 “甄四,你在做什么!”羅天珵氣血翻涌。 甄妙慶幸地拍了拍那白而挺翹的臀部:“還好這里沒受傷?!?/br> 羅天珵眼前發(fā)黑,覺得自己還是昏過去好了。 他被一個女人摸了屁股! “甄……甄四,你還懂不懂得什么叫矜持?” 見某人罵起人來生龍活虎,甄妙原本的柔軟心情也沒有了,抿了唇,拍了那里一下:“別鬧,我還要給你上藥?!?/br> “我那里沒傷!” 甄妙頭也不抬,開始輕輕解后背已經(jīng)和血跡粘結(jié)在一起的衣裳。 “不是看了才知道么?!?/br> 羅天珵咬了牙:“你可以問我的!” 甄妙有些委屈:“以前不是看過么?” 是誰啊,抱著她瞎折騰,怎么反抗都沒用的,雖然只有那么一次吧,可該看到的還不是看到了。 怎么到了治傷了,反倒扭捏起來? 男人的心思,真是不可莫測。 羅天珵瞪著甄妙,從那張粘了灰塵血跡的臉上,只看到了坦蕩,不由泄氣。 良久,才悶聲問道:“甄四,你懂得,什么是男女之情嗎?” 甄妙已經(jīng)把他后背的衣裳全扯開,看著縱橫交錯的傷口,咬了唇:“世子,這個事兒稍后再議,我先把你傷口處理好?!?/br> 手往下移,把褲子給他提了起來,然后起身去尋刺兒菜。 羅天珵只覺這輩子的臉都快丟光了。 他居然忘了褲子還沒提,光著屁股和一個女子討論男女之情。 把頭默默埋進胳膊里。 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了怎么辦? 甄妙抱著一堆刺兒菜回來,嚼碎了往傷口上糊,到最后,覺得舌頭都麻木了,只剩滿腔苦澀。 又摸著黑找了半天,神色一喜:“找到水囊了!” 一直不吭聲的羅天珵這才睜開了眼,見甄妙舉著個牛角狀的水囊,不由訝然:“哪來的?” 甄妙又露出理所當(dāng)然的神情:“我?guī)У难?,幸虧沒落到別處去?!?/br> 羅天珵嘴角一抽。 不過是出來打個獵,半天就回去的,她不但帶了一把菜刀,還帶了一個水囊? 是女人的世界他不懂,還是他的女人不屬于這個世界? 甄妙根本不知道她的夫君大人在瘋狂吐槽著,把水囊塞子拔開,湊到他唇邊,笑盈盈道:“世子,喝水。” 就著那雙素手,羅天珵抿了一口。 甜絲絲的味道瞬間充滿口腔。 給跪了,居然是蜂蜜水! 羅天珵看向甄妙的眼神已經(jīng)不可思議了:“甄四,能不能告訴我,你還帶了什么?” 甄妙把過臀的上衫掀開,纖細如柳的腰間,掛了一串小荷包。 羅天珵?zāi)康煽诖簟?/br> 他就一直納悶,這兩日怎么覺得甄四腰身粗壯不少! “這里面放了鹽巴,這里面放了一小瓶蜂蜜,這里面放了辣椒粉……”甄妙依次介紹著。 所以那把菜刀,果然是帶出來尋機會做菜的嗎? 羅天珵已經(jīng)無力說話了。 “再喝一口。”甄妙撐著他上身,小心翼翼喂水。 滿口生津,入了腹中,甘甜依然盤旋不去,就好像有一根輕盈的羽毛,在心尖上輕輕掠過。 甄妙一臉遺憾:“本想著在野外可能會吃烤rou的,才帶了這些調(diào)味料,可惜那把菜刀還是丟了,那么輕巧,又能防身又能做菜的?!?/br> 羅天珵心忽然就柔軟起來,忍不住去捏她帶rou的臉頰,卻沒力氣抬起胳膊來,于是放軟了語氣:“等回去,還給你買。” “恩。” “甄四,我腰間的匕首你拿著,同樣是又能防身又能做菜的?!绷_天珵微微地笑,卻覺得身上漸漸發(fā)冷,昏昏欲睡。 甄妙取下羅天珵腰間匕首攏入袖中,然后從懷中暗袋里摸出一塊薄荷糕:“世子,先別睡,吃些東西?!?/br> “你吃吧?!绷_天珵一聲嘆息。 他的運氣是有多糟,百般謀算,竟還是落到這種境地。 那冷箭,前世可未曾出現(xiàn)過。 到底是沖著初霞公主去的,還是沖著甄四? 是他大意了,既然他已經(jīng)變了,又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呢? 只可惜,還連累她…… 一只手覆到眉骨上。 “世子,皺眉費神呢,這時候,你要養(yǎng)足精神,說不準(zhǔn),明早救援的人就來了?!?/br> “你是這么想的?” 甄妙點頭。 萬一尋不來呢?或者尋來的不是救援的人呢? 羅天珵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何必讓她憂心呢,他有一口氣在,就盡力護她周全。 要是過不去這一關(guān),那就來世,再向她賠罪吧。 “世子?!闭缑詈鋈粶惤澳愀陕镆桓鄙x死別的樣子?” 羅天珵心中一跳。 他以為她天真不知愁,沒想到竟如此敏銳。 “放心吧,我沒受傷呢,有我在,會盡力護你周全的?!笔軅娜烁裢獯嗳?,她還是給個保證好了。 羅天珵一口氣悶在胸口。 她又搶臺詞! 沉默良久,心中莫名一動,一句話脫口而出:“甄四,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甄妙深深看了羅天珵一眼:“相信?!?/br> 隨后語氣一轉(zhuǎn):“不過我覺得,如果沒有了記憶,一個人的前世今生,那就完全是兩個人了,有來生和沒來生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咚的一聲。 像是一只木槌敲到堅硬的心上。 那層堅硬的殼風(fēng)化了般,片片碎了。 糾結(jié)了羅天珵一年多的那團亂麻驟然理順。 他這一死一生,再見到的,其實是不同的人了吧? 就像被自己救下的方柔公主,要是那時候沒有等在宮墻下,誰知道她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呢? 他不想再有來生了,來生即便再見,見到的也不是眼前的甄四。 他,只想要眼前的甄四呢。 所以,無論如何要活下去! 這一次沒有再推拒,把薄荷糕吃了下去,然后問:“甄四,你的小字是什么?” 甄妙莞爾一笑:“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