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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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夫人是聞名天下的才女,皇室多次請她給公主們授課。但凡被她肯定的閨秀,無不身價倍增,成為各家爭相求娶的對象。 羅知慧成為她的學(xué)生,那就更是難得了。 至少在場的貴婦中家里有適齡兒子的都開始盤算了。 氣氛熱鬧起來。 羅知雅低著頭,眼睛都紅了。 憑什么自己平白無故被潑了一盆污水,她們卻一個比一個風(fēng)光? 田氏悄悄拍了拍羅知雅的手,聲音放得極低:“元娘,這種場合,大家都看著你呢,要沉住氣?!?/br> 這么多年,她都賢良大度忍過來了,吃食衣物,無不挑最金貴的給清風(fēng)堂,生病了請醫(yī)問藥,啟蒙了重金聘請名師,若只看做的,就是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了。 但是她不得不忍,不得不這么做。 老夫人不是糊涂的,但凡他們夫婦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養(yǎng)歪了大郎的意思,老夫人都不可能再讓她管家,更會把大郎接到身邊教養(yǎng)。 他們夫婦再想影響大郎,暗暗引導(dǎo)事情變成想要的結(jié)果,那就難上加難。 現(xiàn)在老夫人似乎起了疑心,這后宅是該平穩(wěn)一段日子了。 等以后—— 田氏心中冷笑。 羅知雅卻氣不過,自嘲道:“娘,您多慮了,這個時候,誰還看著女兒呢,都看二妹去了。” 田氏輕笑一聲:“傻丫頭,看她又如何,她的親事不是已經(jīng)定下了嗎?” 羅知雅眼前一亮。 對啊,二妹已經(jīng)定下了和賀家那個瞎子的親事,就是再風(fēng)光又如何? 看著羅知慧寵辱不驚的模樣,羅知慧心中郁氣一掃而光,反倒覺得格外暢快。 二妹,希望你越來越出眾,給國公府添光增彩,然后在所有人惋惜的目光中嫁給一個眼盲之人。 作為培養(yǎng)出你的同一府的姑娘,就沾沾光,尋一位如意郎君吧。 接下來的獻(xiàn)禮沒有什么出奇的,絲竹聲中,宴席很快開始了。 已經(jīng)有相熟的開始打探羅知慧的情況:“老夫人,貴府二姑娘還未定親吧?” 說來奇怪,這次采選,鎮(zhèn)國公府兩位適齡的姑娘都未參加,可這些年也從未聽說她們定了人家。 那羅大姑娘也就罷了,往日雖看著不錯,如今名聲可不大好,倒是這羅二姑娘,不但是公主伴讀,還成了駱夫人的學(xué)生,要是能娶進(jìn)門,那可是件得意事。 老夫人笑得很自然,說的話卻讓不少人吃了一驚:“二娘親事已經(jīng)定下了?!?/br> “呃,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這個福氣?”不少人紛紛問道。 “是燕江賀家的公子?!?/br> 田氏不著痕跡的抿了抿唇。 她越發(fā)猜不透老夫人的想法了。 這親事雖是上一輩就有的約定,可現(xiàn)在雙方連小定都沒下呢,要是有個什么完全可以推脫的。 老夫人這么一說,那就成板上釘釘?shù)氖铝?,不用明日,滿京城的人就會知道鎮(zhèn)國公家的二姑娘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本來有些放不下的心總算踏實(shí)了,再不必?fù)?dān)心出什么變故讓元娘頂上去。 “燕江賀家?呀,是那耕讀傳家,早年曾出過帝師的賀家吧?”一個婦人驚訝道。 然后對杜老太君道:“老太君,您的孫媳好像就是燕江人吧?” “是呢?!崩咸c(diǎn)點(diǎn)頭,看了那圓臉年輕女子一眼,卻發(fā)現(xiàn)她臉色有些難看。 “江氏?” 被稱作江氏的圓臉女子回神,一笑露出一對酒窩:“哎,祖母,孫媳一聽到羅二姑娘要嫁到娘家那邊去,有些意外?!?/br> “賀家怎么樣???”不少人對鎮(zhèn)國公府把如此出挑的嫡女遠(yuǎn)嫁到燕江去,心中很好奇,有沉不住氣的就問了出來。 畢竟就算出過帝師,也是兩代前的事了,如今朝廷上可沒賀家的人。 “賀家是當(dāng)?shù)氐耐?,對族中子弟約束很多,風(fēng)評是很好的?!苯嫌行┲?,“且有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guī)矩?!?/br> 杜老太君笑著拍她一下:“你這丫頭,平日不是挺潑辣的,說起這個倒是靦腆起來了。怎么,怕我和你婆婆多心啊?” 人們都笑起來,然后紛紛夸羅二姑娘有福氣,鎮(zhèn)國公府會挑人。 氣得羅知雅都要翻白眼了。 真想看看這些人知道二娘嫁的是瞎子時,都是什么表情。 可她卻是半點(diǎn)都不敢透露的。 在外人面前踩著自家姐妹,那她名聲就不用要了。 田氏心里亦是有火。 這起子逢高踩低的人,二娘風(fēng)頭正盛,關(guān)注她的親事也就罷了,可知道她已經(jīng)定親了,卻絕口不問元娘的親事,分明是因?yàn)轶@馬的事嫌棄元娘! 幾杯果子酒下肚,廳里氣氛越加熱烈。 一個小娘子湊過來:“表姐,怎么不來我們那桌坐?” 羅知雅露出個溫婉的笑:“母親說了,讓我好好招呼這桌的客人們,哪能亂走呢?!?/br> 有人低笑一聲。 雖然聲音很輕,語氣中的嘲諷卻是掩不住的。 羅知雅一看,是遠(yuǎn)威候府的蕭如玉,心中就一陣膩歪。 自打去年,蕭如玉就嫉恨上鎮(zhèn)國公府了,就是因?yàn)榻o公主選伴讀時二娘選上了,而她落了選。 四位公主伴讀,是有講究的,兩位勛貴家的,兩位重臣家的。 重臣和勛貴各自的兩個名額,還要一文一武。 鎮(zhèn)國公府和威遠(yuǎn)侯府都是軍功起家,羅知慧和蕭如玉就是實(shí)打?qū)嵉母偁帉κ帧?/br> 所以蕭如玉落選后,但凡是花會茶會,總有意無意的針對著鎮(zhèn)國公府的姑娘。 想到這里羅知雅更是郁悶。 你嫉恨二娘就嫉恨啊,憑什么把她帶上。 合著背黑鍋時她上,有好事時就是別人的了? 想著田氏的叮囑,還是忍了下來。 倒是那湊過來的姑娘不樂意了:“蕭如玉,你笑什么?” 蕭如玉看了看那姑娘,嘴角勾起,抬了抬下巴:“你是哪家的?抱歉,我忘了。” “蕭姑娘貴人事多,難免記不住人,這是我表妹田瑩?!绷_知雅嘴角含笑,顯得格外沉穩(wěn)大氣,卻悄悄捏緊了拳頭。 她外祖家并不顯貴,應(yīng)該說是才發(fā)家的,總有暴發(fā)戶的嫌疑,還是母親嫁進(jìn)國公府,外祖家才漸漸融入了上流的圈子里。 不過,她外祖家再不濟(jì),她也是國公府的嫡出大姑娘,面對對方的驕縱,沒有人認(rèn)為她的謙讓是畏縮,反倒是大度。 “呃,田瑩啊,我想起來了。怎么,田姑娘,我堂堂威遠(yuǎn)侯家的姑娘,笑一笑還要征求你的意思嗎?” 這番口角,雙方雖都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原本坐在一席的小娘子們都注意到了。 羅知雅是主人,對方雖明顯是挑釁,卻不想把事情鬧大,忙拉了拉田瑩:“表妹,你先回去坐吧。” 田瑩自小也是千嬌百寵養(yǎng)大的,后來年紀(jì)大些可以參加各種宴會了,才發(fā)現(xiàn)不少人對她的出身心存輕視,性子就變得格外敏感尖銳,見她維護(hù)的表姐反倒讓她走,當(dāng)下就忘了場合,抬高聲音道:“表姐,她明明就是笑你!” 熱鬧的大廳陡然一靜,許多人望過來。 羅知雅眼前發(fā)黑,差點(diǎn)栽倒,眼圈騰地紅了。 甄妙托著腮好奇的往這邊看看。 呃,大姑娘這哪尋來的豬隊(duì)友??? 另一個席面上的小娘子忙過來把田瑩拉走。 絲竹聲繼續(xù)響起,尷尬的氣氛遮掩過去。 可席面上的姑娘們卻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貴婦們則掛著心照不宣的笑意。 羅知雅如坐針墊,只覺那些私語定都是議論她的,還有那笑容,定是諷刺她。 那樣孤零零的坐著,漸漸白了臉,恨不得大聲把實(shí)情說出來,偏偏只能死忍著。 田氏心疼的不行,大庭廣眾之下又不能說什么,心中又把甄妙詛咒了百八十次。 甄妙卻沒興趣關(guān)注這邊了,駱夫人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甄大奶奶,你那花瓜,做得可真是好?!?/br> “駱夫人,您叫我皎皎好了,這小字還是及笄禮上您親賜的呢?!?/br> 駱夫人從善如流:“皎皎,其實(shí)我一直很好奇,你在這方面怎么有如此造詣?” 觸類旁通,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楚,不同的食材質(zhì)地不同,想要完美的雕刻出一幅作品,絕非一日之功。 甄妙心中一跳。 因?yàn)樵鳡帍?qiáng)好勝,琴棋書畫女紅廚藝都力爭表現(xiàn),她在廚藝上展露的天賦并沒有人質(zhì)疑過什么,駱夫人是第一個好奇的人。 呃,也許別人好奇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唯有真正追求藝術(shù)的人才會格外執(zhí)著吧。 甄妙起了敬佩之心,認(rèn)真道:“因?yàn)楹芟矚g,所以就格外用心了。大概我不笨,用心了,慢慢就越做越好了。” 駱夫人眼神漸漸溫和:“這很好,心無旁騖的人,少了許多煩惱呢?!?/br> 看一眼新收的學(xué)生,接著道:“皎皎,若是無事,常和二娘一起來我府上玩?!?/br> “噯?!闭缑钚χ鴳?yīng)了下來。 這時一個丫鬟急匆匆走進(jìn)來:“老夫人,宮里來人給您送壽禮了?!?/br> 滿室皆靜。 老夫人忙帶著人迎出去。 一個內(nèi)侍走來,先是宣讀了天家賜下的禮單,接著又取出明黃圣旨:“茲聞鎮(zhèn)國公之嫡長孫女品貌出眾,恭謹(jǐn)端敏,朕躬聞之甚悅,特許配蠻尾國二王子為妃……欽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