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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宋第一女講師在線閱讀 - 第207頁

第207頁

    張儒秀一聽,眼眸便亮了起來,想著人終于不再那么執(zhí)拗,剛想開口夸贊一番轉(zhuǎn)變,接著便被司馬光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我還是堅定最初的想法,我還是覺著,民生為重,旁的都可以給民生讓道。”

    回應(yīng)司馬光這番話的,是張儒秀的長嘆。

    “罷了,你且按照你心想的去做罷。”張儒秀說道。

    碰壁也好,得勢也好,都是他該經(jīng)歷的。

    她也攔不了。

    何況眼下與和談相比,張儒秀更在意新政的事。

    和約早晚能談下來,無非是早晚問題。新政卻不同。改革措施一出臺后,全國各地每日每夜都在變化著,稍微大意,便會有萬千事發(fā)生。

    張儒秀當(dāng)然想聽聽司馬光對新政的見解。于是問道:“你覺著新政勁頭如何?”

    “稱得上是虎頭。”司馬光半點沒有猶豫,夸贊的話脫口而出。

    “早些年我在汴京讀書時,便聽過范公的名聲。如今新政有他打頭陣,我也放心。變革之道,最后都指向了老百姓,這與我的看法不謀而合?!?/br>
    司馬光一番夸贊,原以為張儒秀也會隨聲附和。不曾想話音剛落,便看見人滿臉愁容。

    “變革之初是虎頭,那之后呢?”

    張儒秀貿(mào)然說了這么一句,叫司馬光愣了起來。

    司馬光身處變革浪潮一中,難免會忽視許多紊亂因素。

    新政的結(jié)局張儒秀是知道的。

    今年開始,明年便會宣告流產(chǎn)。

    新政的各項措施阻力太大,是做不下去的。

    可司馬光不知道這些后來的事。他只覺著,張儒秀好似一開始就沒對新政抱有太多期望一般,話里冷靜自持。相比之下,他倒像是愣頭青一般,摸不著頭腦。

    “虎頭,莫不該是虎尾么?”司馬光試探地問道。

    那一刻,他驀地覺著二人之間有道邁不過去的鴻溝,一出現(xiàn)便再也不會消失來。

    隨之而來的便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的枕邊人,心上人,好似在無意之間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作者有話說:

    “天下治而不服,不足損圣王之德;天下弊而得之,不足為圣王之功?!背鲎运抉R光《賈生論》。

    “與其責(zé)虛名于夷秋,曷若拯實弊于生民也?!背鲎运抉R光《禮部尚書張公墓志銘》。

    第104章 好夢

    眨眼間便過了年。

    慶歷四年, 也是司馬光丁憂在家的最后一年。

    十月廿一,在一大家人正商量著丁憂后的去處時,宅老走上前來遞了個信。

    那信是寫給司馬光的。

    彼時一家人正說著司馬光出仕后的調(diào)令, 聊得正歡。司馬光接到信時, 心里一緊,還以為會無端生出什么事來,接信時, 手都是抖著的。

    還是張儒秀站起身來在人身旁勸了幾句, 司馬光才冷靜下來。

    一拆開信,瞧見了信上的字, 這才松了口氣。

    信是同年好友孟翱寫的。

    慶歷元年, 孟翱正好是夏縣的縣尉,任滿一年時,便見了司馬光,二人一見如故。孟縣尉體諒著司馬光的鄉(xiāng)居之苦,時常游過涑水河與司馬光相會。只是沒過多久, 夏縣尉便被調(diào)到了坊州宜君去當(dāng)縣令, 此后二人也沒再有聯(lián)系。

    如今孟翱來信, 也是趁著司馬光丁憂罷勸勉一番。信上字句懇切,畢竟礙著調(diào)令還沒發(fā)下來, 孟翱的用詞也講究,生怕沖撞到什么。

    “還好, 不是壞事?!彼抉R光看過信, 又走到桌旁坐下,同大哥嫂嫂說道。

    “那就好?!彼抉R旦嘆口氣, 又道:“今日是守孝的最后一日, 按理說晚間戌時便能脫下喪服, 生活起居恢復(fù)常態(tài)。不過我還是想著,既然守了爹娘四年,那便有始有終的坐做下去。我們一家把禮守到子時,守到廿二日,再著手收拾貼身物件,一面等朝廷的調(diào)令。”

    這話說的中肯,桌旁坐著的人都點頭說好。

    不差那一日了。

    晚間升起涼意,張儒秀被風(fēng)吹得清醒,又見院外寧靜,便起身站在那株老樹下,心里一番感慨。

    彼時嫂嫂正忙里偷閑,哄睡了孩子,又剛給自家官人裁好了日后赴任要穿的新衣,一出門就瞧見張儒秀呆愣地站在風(fēng)口處,抬頭望天。

    “噯,三姐你站在那冷地方作甚?”嫂嫂從屋里拐出來后,又拿了一件外罩,套在張儒秀身上。

    “我這會兒也沒事,便想出去走走。誰知走了幾步,從前那些事便涌上心頭,攔住我,把我困在了樹下。”

    張儒秀話似嗔語,叫嫂嫂聽了一愣。

    嫂嫂以為她是被涼風(fēng)吹壞了腦子,一時不清醒,唯恐之后她又發(fā)燒生病,便急忙攬著人往屋里走。誰知張儒秀好似被定在樹下一般,任她怎么拉拽都不動。

    嫂嫂一時無奈,嘆道:“是有什么心事么?按說不該啊,明日守孝期一過,往后的苦日子可都少了去。院里的人一聽這消息,都忍著不歡呼起來,心里滿是雀躍。倒是你,一臉惆悵模樣?!?/br>
    “只是覺著在家這四年過得不真切罷了?!睆埲逍闾ь^望天,月明星稀,河漢之象壯麗清奇?;腥艨粗粗?,就能叫人看見出路一般。

    “我陪著官人待在家,倒也不是閑了四年。能干的事我都盡力去干了,能想的事我也盡力去想了。我也讀了不少書,也跟著嫂嫂長了不少見識。只是如今想來,過去的那四年恍如指間流沙一般,時候到了,那些事也要散去了。日子清苦,周而復(fù)始地做那幾件事,一直做下來,才覺年歲過得快?!睆埲逍阏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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