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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年在外地為官,偶爾回來幾次,總是見老母滿臉笑意地迎接著他,給他看著孩子。 “娘,走得時候不痛罷?”司馬旦嘆口氣,問道。 老母走的時候,司馬光也不在身邊。走得痛不痛,興許只有老父一時知道罷。 可司馬光還是愿意相信,老母走時無憂。于是他點頭說是。 得了他一句話,司馬旦才松了口氣,走到司馬光身旁給人說著話,一面叫夫人走過來,去棺前看看。 鄭娘子抱著孩子,含淚走到棺前。還未想些什么,身前的孩子便嚎啕大哭了起來。 “婆婆……要婆婆……”小孩子口齒不清地說著。他先前是聶娘子照看大的,如今見人躺在那里,就是不懂什么事,心里也難受著。 小孩子哭聲愈來愈大,鄭氏也慌了起來,心里一面悲戚一面又慌亂,哄著孩子還得避免沖撞了自家阿姑。 哭聲自然也叫堂里站著的兄弟倆呆在原地,不過還不等他倆動作,張儒秀先走了過去。 她沒生過孩子,卻自有一些妙計去哄著哭鬧的小孩子。 “嫂嫂,別叫孩子靠得這么近,沖撞著就不好了?!睆埲逍阏f罷,便拉著鄭氏往一旁走。 說來也真是見效。孩子離棺材一遠(yuǎn)起來,倒真不哭不鬧了下來,只是嘟著嘴往娘懷里拱。鄭氏見狀,趕忙拿出絹巾給小孩子擦著淚,一邊同張儒秀搭這話:“多虧三姐你幫忙啊。” 張儒秀搖搖頭說不敢當(dāng),又言:“今晚還要辛苦嫂嫂跟我一起守靈堂呢。孩子若是累了,就叫他先睡會兒罷。晚間靈堂里氣重,小孩子福氣輕,就莫要叫人來了。” 鄭氏覺著張儒秀說得有理,滿臉感激,一面拍著懷里小孩子的背,有一下沒一下地哄著人休息。 這招見效,不多會兒,小孩子便打起了細(xì)微的鼾聲。 “女兄出殯前想是來不了了,明日族里的親戚就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到時候還要辛苦三姐同我一起招待呢?!编嵤险f道。 不過不等張儒秀回話,鄭氏又驀地想到她和自家官人來了許久,還未曾去換上孝服,便又對張儒秀說道:“孝男,孝媳,孝孫,孝女都要去披麻戴孝呢,我催著官人趕緊去換衣裳?!?/br> 張儒秀說好。說罷便見鄭氏走到司馬旦面前,同人說了幾句話后,便帶著人走到西屋去換衣裳了。 一時間,堂里又只剩了張儒秀與司馬光二人。 張儒秀知道司馬光心里難受,只叫他冷靜下,也不多安慰,只是默聲燒著紙錢,時不時站起來整理下白幡。 “歲歲。” 良久,一番呢喃傳了過來。 張儒秀扭頭,見司馬光不知何時,早已站在了她身后。 “怎么了?”張儒秀回應(yīng)著。 司馬光似是有話要說,只是強忍著按捺下那份心思,末了也只是說了聲辛苦。 不過張儒秀能聽懂他的意思。 “沒事?!睆埲逍憷俗拢黄馃堝X。 “你要好好的。”張儒秀說道。 司馬光反應(yīng)遲鈍,許久,才重重地點了下頭。 晚間,孝男在前堂守靈點長明燈,孝媳在后堂看棺點十二紙錢。 待到夜深后,司馬池才匆匆趕了回來。 家里人去世,兩位哥也得丁憂下去。司馬池叫來兩位孩子,給人吩咐了些事,說罷便去里屋,繼續(xù)處理衙里留下來的事了。 長明燈一夜未滅,靈堂里的人也一夜未眠。 末了,孝男還是把自家內(nèi)人給抱了回去。 故而翌日張儒秀一醒,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榻上。 昨晚她可以一直坐在草席子上的,如今卻躺在柔軟的床褥上。 無需多想,自然是司馬光的功勞。 不過眼下還不是她歇的時候。 午后未時,司馬家族里的親朋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院里,一進(jìn)靈堂,便放聲哭著。 孝媳在后堂接應(yīng)著女眷,孝男則在前堂招待著趕路而來的男人。 忙忙碌碌間,便迎來了第三日。 上午,司馬家擺著宴上著貢品,親朋聚在一起吃著席。族里的男子商量著下午出殯的事宜,女眷則聚在一旁捋著哭路的思緒。 鄭氏瞧著眾人聊得火熱,便插了句:“阿姑娘家人還沒來呢,娘家人不來,怎么能出殯呢?” 這話頭一拋出來,便有無數(shù)人搶著接著話。 鄭氏見插不上嘴,便默聲喂著懷里的孩子吃粥。 不過在眾人吃席時,聶娘子的娘家人姍姍來遲地走了過來。司馬池一聽動靜,趕忙帶著一波男子女眷上前迎接來。 人一到齊,出殯禮自然能順暢地走了下來。 請魂的,哭路的,擺貢的,抬棺的,人擠著人,走到了墓地前。 下葬很快,可那些哭聲像是被無限延長一般。 直到晚間回了家院,還縈繞在張儒秀耳旁。 直到進(jìn)了屋,直到司馬光過來,站在她面前,輕輕喚了幾聲。 “嗯?”張儒秀腦里一片空白,眼眶發(fā)熱,不知所云地抬頭回應(yīng)著。 司馬光一見她這狀態(tài),心里便覺著不對勁。 再伸手過去摸摸額前,心里一下慌了起來。 張儒秀發(fā)燒了。 作者有話說: 現(xiàn)代番外,大家愿意看嘛。有點想寫,怕出戲(撓撓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