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穿越者，知道所有的結(jié)局。沒有一場變法成功過，衰敗是一場不可改變的趨勢。

    可司馬光不知道，那些勵精圖變的人更不知道。他們不知道路在何處，只是在盡力前行著。

    他們的一生，會因此發(fā)生重大改變，有人被捧上神壇，有人被嘲笑謾罵。很多人把大半生都賭到了這上面去，結(jié)果卻是不盡人意。

    “辛苦你了。”張儒秀輕輕拍著司馬光的背，輕聲說道。

    司馬光感受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抬頭問道：“怎么了？不開心了么？”

    張儒秀搖搖頭。

    司馬光要走的路，從不是她能阻攔得了的。她也不想去阻攔。

    司馬光見她仍是一臉惆悵模樣，便伸手用力將人撈在了自己懷里。

    張儒秀坐在他腿上，被他摟著。

    “真是個小騙子。眉間都凝成一道山來了，還說自己沒有不開心?！彼抉R光伸手無比愛惜地?fù)崞綇埲逍惆欀拿碱^，輕聲哄道。

    “我這樣都是為了誰？”話里盡是心酸。

    “是在擔(dān)心我么？”司馬光將人抱緊，問道。

    張儒秀點(diǎn)點(diǎn)頭。

    司馬光見她如此直白地承認(rèn)了心意，心里暖烘烘的。

    “不用擔(dān)心，我這不是還好好的么？”司馬光逗著她，像是逗弄著一只耍小脾氣的貍貓一般。

    現(xiàn)在好好的，那以后呢？

    不知怎的，張儒秀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的老師講《宋史》時，無意間提到過的一句話。

    “司馬光還差點(diǎn)被人掘墓鞭尸呢?！?/br>
    可后來人人厭惡的元佑黨領(lǐng)首，如今正意氣風(fēng)發(fā)，正把她抱在懷里，緊緊依偎著。

    想到此處，張儒秀便再也忍耐不住，身子朝司馬光那處稍稍靠了幾分。

    “怎么了？今晚你好似有許多心事一般?！?/br>
    司馬光自然樂于叫張儒秀同她親近，只是她明明有著許多心事，卻又不提，又叫他惱了起來。

    張儒秀自然不會把心里想的同他說出來，只是拼命汲取著身前的熱源。開口卻是牛馬不相干：“等到了蘇州，我得去觀里求個簽祈福?！?/br>
    “那我陪你一起去?！彼抉R光應(yīng)道。

    “蘇州那片美景也多，我得找?guī)孜荒镒油乙黄鹑??！睆埲逍阌终f道。

    “我也陪你一起去?！?/br>
    司馬光將張儒秀抱起來，惹得張儒秀一聲驚呼。

    “夫人要去看景，我自然得陪著她去?！彼抉R光把她輕輕放在床褥上，滿眼柔情。

    “夏日里我要去乘涼避暑?！睆埲逍惚凰缓?，心情不自覺間也好了起來。

    “我陪著你去?！彼抉R光坐在床邊，笑道。

    “冬日里我要賞雪?！睆埲逍憷^續(xù)說道。

    “我也陪著你?！彼抉R光笑道。說罷，握住張儒秀的手，細(xì)細(xì)摩挲著。

    “小小年紀(jì)，就去盡情享樂罷。你就肆意尋歡，無論如何，我總會陪著你。”司馬光動情地說道。

    突如其來的正經(jīng)倒是叫張儒秀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支起身子，貼近那人，微微抬起頭。

    “怎么了？”司馬光問道。

    張儒秀玩心四起，歪了歪頭。手指點(diǎn)過胸膛，不輕不重地戳了幾下。

    司馬光笑笑，也悟了出來。

    “怎么總是這么頑皮呢？”司馬光握住那作亂的手指，調(diào)侃道。

    “方才還說我年紀(jì)小呢？現(xiàn)在又嫌我頑皮?！睆埲逍阈Φ?。

    “是我唐突了?！彼抉R光笑了笑，頗為艱難地吞咽了下。

    “那你還……”

    話未言罷，便被洶涌的愛意吞沒下去。

    司馬光捧住張儒秀的臉，將那些煩心事暫時拋之腦后。只是輕吻，吻罷便飛快抽離出來。

    “好了，快睡罷。”司馬光低下頭，想掩飾著自己的滿臉通紅。

    張儒秀歪歪頭，道了聲好。

    張儒秀能感受到，司馬光那份厚重卻又滿是克制的愛意。她愿意輕嘗，卻還是存著疑惑。

    為何總是這般深情呢？明明，當(dāng)初只是初見啊……

    作者有話說：

    以后都改到早上六點(diǎn)更啦，恢復(fù)陽間作息中。放個小預(yù)告，華州卷馬上就上結(jié)束啦！即將開啟蘇州卷，敬請期待，么么～再放個big預(yù)警，不到兩個月就完結(jié)啦（認(rèn)真臉，可能會提前）！

    第63章 腌臜之事

    七月初, 正是炎炎夏日。

    衙府里提過來幾桶冰，日日扇著。長道上的梧桐延展的身枝，灑下一大片陰影。熱浪吹過, 叫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勁頭來。

    初五, 華州格外的悶熱。浮云翻騰，一簇簇地聚著，壓得格外低。似是將要下一陣暴雨似的, 空氣里無比黏膩, 褙子披在身上，出了一層層的汗。

    這樣的日子, 張儒秀還是一如既往地去順街鋪?zhàn)永镒谩?/br>
    宋夏戰(zhàn)爭的局勢稍稍轉(zhuǎn)好, 不過過程中那些事也足夠腌臜人。

    許是暴雨將至，今日的客人格外的少。張儒秀不會提前關(guān)鋪?zhàn)呷?，哪怕沒客，也得在里間坐著。

    不過屋里更是悶熱，張儒秀有一下沒一下地?fù)u著蒲扇, 心里無端升起一股煩躁。索性站起了去, 在鋪前走幾步, 扇扇風(fēng)。

    這一出來，便聽見鄰家?guī)孜幌抵什驳陌胂? 聚在一起，正小聲議論著什么事, 個個神色凝重, 似的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似是蚊蟲嗡叫一般，聽得人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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