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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儒秀在二姐的“威逼利誘”下,說出了自己喜歡酸甜的口味。結(jié)果話剛一說出,二姐就塞給她幾串糖葫蘆。 “三姐,你先吃著,我再去那邊瞅瞅還有沒有你喜歡吃的!”二姐說罷,便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只留張儒秀一人在原地抱著糖葫蘆不知所措。 眼下這情形,她站在原地也是礙著別人走路,于是她自己抱著小吃盡量往旁邊靠靠。她也不敢走太遠,怕二姐到時找不到自己,走散就麻煩了。 規(guī)劃好的事往往事與愿違,張儒秀才往街旁走了幾步,頃刻間就被人群擠到了犄角旮旯里去。這人群似是聽到前邊小販奇怪的吆喝聲,紛紛涌上前去。 人聲嘈雜,張儒秀只覺那邊聲聲起伏,聽得她心亂。 不過當務(wù)之急是她好像被越擠越遠,從那大街上的角落一路被擠到不知名的小巷里。剛一進去,視線就暗了起來。 一瞬間,仿佛巷外的喧囂都被隔離了起來,張儒秀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聽到遠方的狗吠聲。 聽到…… “砰!”張儒秀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自己就被撞到了一旁的墻上去。 還未等她張口問話,一聲聲“抱歉”就傳到耳中。 “抱歉,這位娘子,鄙人實在是走得太急,竟忘了看這邊的人。是鄙人失禮了” 男子的聲音聽起來熟悉極了,張儒秀抬頭一看,被嚇了一跳。 這人正是不久前剛見過面的司馬光,此刻他手里拿著幾本厚書,看樣子像是著急往哪邊趕。 這邊司馬光也借著巷外透過來的光看清了被他所撞女子的模樣。 這人瞧著眼熟,司馬光仔細一想,這人正是那位踢碎水缸的小娘子。 眼下他將人撞到墻邊,那人也正一臉錯愕地看著他。 “這位小娘子,可是有傷到什么地方?鄙人可帶您去醫(yī)治。”司馬光顧著男女之防,朝外走了幾步,行了個禮。 張儒秀看著司馬光那端正嚴謹?shù)哪?,方才心中積攢的氣也莫名消完了。 其實雖然她被撞了一下,但好在沖勁不大,她也及時扶了墻。只是方才被嚇得狠,此刻還在心悸著。 “沒事沒事,我沒傷到。”張儒秀連忙擺手,整理著自己落了些灰的衣袖。 這話說出口,司馬光還是那般不放心的模樣,欲言又止又不肯離開。 張儒秀看著局面漸漸難堪起來,急著想找個話題。 “對了,這位丈人。不知您可曾還記得我,我是那日……”張儒秀想著如何介紹自己,總不能說,我是那日被眾人一直圍觀著的大力小娘子罷? “鄙人自然是記得的。”司馬光露出一笑,接著說道:“只是鄙人也沒想過,會與娘子再次相遇?!?/br> 張儒秀也會心一笑,同是汴京人,何處不相逢。 不過這夜深人靜的,司馬光抱著幾本厚書,是要上哪兒去? “丈人這是要去何處?”張儒秀說罷,眼睛死死盯著司馬光懷中的書,只是巷子太暗,任她幾乎快是要瞪破眼珠子,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哦,這……”司馬光似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問,臉上有些慌張。不過見張儒秀一臉誠懇地望著她,他便不忍心不認真回答。 “說來無事,鄙人不過是想找個清凈地方讀書罷了。原是準備走寺北長街的,奈何今晚人多聲雜,推推擠擠間,鄙人就走入了這巷子。鄙人不敢停留太久,走的步子便急了些?!?/br> 司馬光一席話說罷,又補充了一句:“故這才……這才撞了小娘子。”這么一說,方才的事才完整起來。 張儒秀看著司馬光一臉懇切,不禁為之動容。 看司馬光如今這般模樣,不過弱冠之年,正是讀書科舉的好時候。再想想這時候,再有數(shù)日便是殿試。這樣一想,張儒秀就理解了司馬光為何深夜外出讀書。 殿試比起高考,有過之而無不及。多少士子盼著科舉一躍龍門,何況是參加殿試,那便又是優(yōu)中擇優(yōu)。 “丈人這般勞累,真是辛苦了。”張儒秀這話是真心的,而不僅是站在未婚妻心疼未婚夫的角度上。 不過這般一想,她知道司馬光是自己的未婚夫,那司馬光知道她是未婚妻么? 不對,先前二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面,司馬光現(xiàn)在連她是誰怕是都不知道。但現(xiàn)如今她也不能貿(mào)然托出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置于難堪的境地之下。 在張儒秀愣神時,司馬光也開了口: “娘子若是無事的話,可否容鄙人先行一步?過了門禁,鄙人便不好走動了?!?/br> 司馬光見張儒秀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確信她身子并無大礙。 “哦!好,丈人且先行?!睆埲逍阋膊辉冈僮鐾炝?,說罷便讓出了道來。 她看著司馬光轉(zhuǎn)身離去,落步穩(wěn)健,幾下便融入陰暗處再也看不見。 聽到腳步聲走遠之后,張儒秀才松了口氣。 今晚這事發(fā)太突然了,她沒想過會和司馬光在短時間內(nèi)相遇兩次,這兩次二人的談話都極其匆忙,還未都做了解便各自分開。 冷意再次襲來,張儒秀才察覺到這巷子里的光又暗了些,便連忙向四周環(huán)顧,找她被擠來前的小巷子口。 這巷子筆直,但卻四通八達,口子多的是。巷口多通往百姓人家,只有幾個口子是與寺北長街聯(lián)通的。 不過好在她運氣夠好,碰壁幾次后就走了出來。出來后見那熟悉的華燈遍布,不禁生了幾分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