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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嫽看都沒看就將其撕了個粉碎。 第三天還是如此。 細(xì)羅手里捧著條子,已經(jīng)不敢直視自家小姐,只得偷眼去看她的臉色,只見她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細(xì)羅,準(zhǔn)備一身便服,我要出去?!?/br> 舒嫽站在門口,有些猶豫。 倚紅樓的招牌高懸在頭上,三個燙金大字分外醒目,兩邊垂下的燈籠和五彩的綾羅搖搖晃晃,濃重的脂粉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鉆,她打了個噴嚏,便感到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攀上了她的胳膊,一轉(zhuǎn)頭,一個年紀(jì)已然不輕的女人挑著眼角望著她,眼里精光像是要將她活吃了一般。 “這位官人是個新面孔,以前沒有見過,站在這里做什么,難道是害羞了?” 舒嫽不自在的甩開那雙手,生硬的道:“我是來找人的?!?/br> 說罷不管那老鴇作何反應(yīng),徑直走了進(jìn)去,似乎怕被人認(rèn)出來一般,抬起袖子遮住了大半張臉。 被她甩在身后的老鴇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找人的,來這兒的哪個不是來找人的,裝什么清高,現(xiàn)在的小白臉忒沒禮貌?!?/br> 舒嫽踏進(jìn)大門,只聽無數(shù)聲“公子~”從四面八方響起,緊接著一大堆花娘圍了上來,直要把她從里到外扒個干凈,四五只酒杯舉到面前就要往她嘴里灌,比方才濃烈百倍的脂粉氣撲面而來。 她一邊從花娘手里死命護(hù)著自己身上的衣裳一邊躲酒,努力的左右張望,卻怎么也不見崔紹,正疑心是否被他耍了,只覺有人大力將自己向右拉扯,她正納罕哪里來的花娘這樣大的力氣,人已經(jīng)進(jìn)到了一個雅間之中。 雅間垂著珠簾,從外面瞧不見里面情形,舒嫽猛然被人拽了進(jìn)來,心中大驚,下意識的掙扎開來,此時崔紹溫潤的嗓音適時響起“舒相,是我?!?/br> 與此同時放開了她的袖子,欠身行了一禮。 舒嫽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道:“這種地方就不要多禮了,有事快說?!?/br> 她方才從錦繡從中過,雖是片葉不沾身卻被姑娘們拉扯亂了衣裳,再被崔紹一拽,大半個外袍掛在肩膀上要掉不掉,原本梳理得整齊的頭發(fā)也凌亂了幾縷,有些狼狽。 崔紹見她這副樣子,輕笑一聲,這笑與平日不同,乃是真真正正的覺得好笑。 感受到對方的眼刀,他才收斂了些,慢悠悠的道:“下官請了相爺三次,相爺可總算愿意賞光了?!?/br> 舒嫽恨恨的瞪他一眼,坐了下來,猶自憤怒的整理著衣裳。 崔紹的眼睛還沒從她身上挪開,看著她衣襟恢復(fù)整潔便打趣道:“舒相這般打扮,當(dāng)真風(fēng)姿卓絕,多少青年才俊都要自慚形穢了?!?/br> 舒嫽冷冷的回敬:“比不得崔主事風(fēng)流灑脫?!?/br> 崔紹抬手替她倒了杯茶“下官方才多有得罪,給舒相賠禮,”又道:“這里雖是煙花之地,茶卻不錯?!?/br> 舒嫽也斜著眼“所以崔主事是想告訴我,你每天坐在這里,乃是為了喝茶?” 當(dāng)她是三歲小孩子呢! 崔紹笑著道:“下官為了在這坐著,每日要多付三倍的茶錢,就算是再好的茶也實在不劃算?!?/br> 舒嫽不欲與他打啞謎,開門見山的道:“所以崔主事再三邀本相前來,所為到底是何事?” 若說不出個所以然,本相非要治你個以下犯上不可。 崔紹沒有答話,眼神緩緩轉(zhuǎn)到了珠簾之外,伸出一只手,將簾子撥開一條縫“相爺可認(rèn)得那人是誰?” 舒嫽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花紅柳綠中,一個中等身材穿著寶藍(lán)色錦緞長袍的男人,正被人引著向二樓走去,這人她自然認(rèn)得,便答道:“禮部侍郎陶簡,你的頂頭上司。那又如何?” 舒嫽其實想說你們禮部這眠花宿柳的習(xí)俗可謂是一脈相承,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太不地道,于是咽了回去。 崔紹喝了一口茶,方才道:“正是陶侍郎,而下官之所以在這里守著,乃是因為下官的運(yùn)道不好,剛一到職就碰上了案子?!?/br> 話說到這份上,再不知道他的意思,腦子不好的怕是她自己,舒嫽于是道:“你是想說,你碰上的案子,與陶侍郎和這花樓有關(guān)?” 茶杯‘嗒’的擱在桌子上,崔紹道:“相爺英明。” 第4章 (修) 原來崔紹任職禮部,甫一到任自然要上上下下整頓一番,前些日子清點(diǎn)各地方的貢品時,發(fā)現(xiàn)早年間的貢品少了幾樣,詢問手下小吏,要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么回答的的漏洞百出驢唇不對馬嘴。 這樣的情況,只有可能是內(nèi)部的人所為,而他們之所以冒著看管不嚴(yán)的罪責(zé)也不敢對崔紹說出實情,則說明這個人的官職,至少要比崔紹高上些許。 其實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有人幫著遮掩一二,或許可以蒙混過關(guān),可若是遮掩不住,東窗事發(fā),出來背鍋的只可能是他這個主事以及手下諸人。 舒嫽看他一眼:“所以你就順藤摸瓜查到了這里?” “有一個在禮部多年的小吏向下官透露了些消息,下官又發(fā)現(xiàn)陶大人長時間以來與這里一個叫錦娘的花娘交好,所以想來碰碰運(yùn)氣。” “即便如此,你如何能夠證實確實是陶侍郎盜取的?” 陶簡是否將貢品送給了錦娘另說,即便是真的,又要如何取證?闖進(jìn)人家閨房里搜么? 崔紹道:“下官才疏學(xué)淺,但也有些微末伎倆,能否拿到贓物是我的事,只是不知舒相愿不愿意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