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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還是丞相會說話?!?/br> 席間諸位大人連連附和,舒嫽退回座位,裴彰‘嘖’了一聲:馬屁精。 舒嫽把頭微微揚起,十分不屑:就是馬屁精了你能拿我怎么樣。 其實這樣的場合,皇上大多不過是來應(yīng)個卯,露個臉以示皇恩浩蕩,因此晃了一下便走了。 皇上走后,宴席上的氣氛輕松了許多,在座諸位大多年少氣盛,暢談無忌,舒嫽不欲拘束他們,又覺得有些餓,于是自顧自埋頭吃著案上的點心,裴彰又湊了過來,笑嘻嘻的道:“舒相爺這杯酒敬的好,這下滿座皆知舒相乃皇上寵臣,日后誰還敢造次?!?/br> 舒嫽不客氣的回嘴:“你若能把這份心思用在自己的仕途上,也不至于天天被裴大人嘮叨了?!?/br> 裴彰‘切’了一聲,還想說什么,卻看見崔紹舉著酒杯走了過來,舉止溫文,面含春風(fēng)。 他本就生的好,此時被垂著的宮燈一照,更顯得秀美非常,待到跟前,手中酒杯向她微微一舉,未語先多了笑意“崔紹見過舒相,見過裴大學(xué)士。” 裴彰對這位探花很感興趣,站起身來道:“無須多禮,我看過崔探花的文章,很有見地?!?/br> 崔紹恭敬道:“學(xué)生拙作,讓大學(xué)士見笑,裴大人的才名才是天下士人共聞,學(xué)生的文章能入大人的眼,實在榮幸之至?!?/br> 方才還鄙夷舒嫽是個馬屁精的裴大學(xué)士被這一席話說的有些飄飄然,可面上還得壓抑著謙虛道:“虛名而已,不值一提?!?/br> 又道:崔探花可有表字?” 崔紹報上兩字:“斯游?!?/br> “斯游?”裴彰把這兩個字在嘴里念了一遍“有意思?!?/br> 崔紹側(cè)過身,向舒嫽笑道:“下官是來向大人道謝的,那日多謝大人相助?!?/br> 裴彰斜著眼“哦?原來崔探花和舒相還頗有淵源?!?/br> 舒嫽懶得理他,只道:“你不必謝我,京兆尹斷案素來公允,你能全身而退說明是對方理虧,與我并無干系。” “下官是謝大人替我解圍,在下并無虧心是不假,若是當(dāng)街和人這樣糾纏下去,可實在丟臉?!?/br> 話如此說,面上卻不見任何羞赧神色,舒嫽打量著他,有些微妙。 連裴彰那樣的人都能對他評價如此之高,看他這樣更不是那種會因為面圣緊張而有失水準的人,為什么會屈居探花,就有些值得玩味。 舒嫽不去理會他端著酒杯的手,而是道:“昨日殿試探花郎表現(xiàn)十分出色,本相在旁看了,很是欣賞,你能位列前三,也是意料之中。” 崔紹做出十分的恭敬神色“承蒙皇上垂青,來日同朝為官,還望相爺指點?!?/br> 舒嫽擺擺手“本相入仕也不過數(shù)載,自己尚摸不著頭腦,哪里能指教別人,何況以崔探花的心智,想必也用不著本相指點?!?/br> 崔紹面上笑意愈深“舒相太過謙虛,打擾了這多時,那學(xué)生這杯酒,大人到底是喝還是不喝啊?” 舒嫽舉杯站起身來“今日乃是瓊林宴,還是本相敬探花郎一杯,就祝探花郎他朝走馬上任,錦繡前程?!?/br> “那下官就多謝相爺吉言了?!?/br> 二人碰了杯,各自飲酒,崔紹行了一禮,也便回了自己的席位。 反倒是席間諸人見此有些坐不住,紛紛前來向她敬酒。 其實他們對這個女相的態(tài)度一直有些微妙,不知該如何討好,更不敢輕易唐突,眼看崔探花能與相爺這般談笑風(fēng)生,一個個也都不甘落后,走上前來攀談。 裴彰見狀扯扯她胳膊“喂,你可有的招呼了?!背迷玳W人回了自己的席位。 舒嫽在心里搖搖頭,心道崔紹這杯酒,喝的可真是要命,目光便不由得便向這罪魁禍首飄過去,恰巧崔紹也正含笑向她這邊望來。 與她眼神碰撞之際,拱手作揖,乃是賠罪之態(tài)。 舒嫽偷偷撇嘴,并不領(lǐng)情。 酒酣宴罷時,夜色已深,舒嫽被轎子抬回相府,管家和她的貼身丫鬟細羅已經(jīng)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見她下轎,腳步還有些虛浮,忙迎了過來攙住她的手臂,不由得抱怨道:“哎呦小姐,您怎么一身的酒氣,做什么喝這樣多的酒?” 一邊說著一遍徑直將她扶回了屋子。 舒嫽被她扶著,一進房間便歪在了貴妃榻上不起來,細羅吩咐小丫頭叫廚房做了醒酒湯來,自己則去擰了手巾來替她擦臉,舒嫽瞇著眼睛,任由她擺弄自己。 父親去世之后,她將宅中大半仆人遣散,除卻一些做雜事的下人,貼身就只留了這么一個大丫鬟。 細羅從小就在她身邊侍候,對于她的性情習(xí)慣摸得一清二楚,二人的感情也親厚非常,旁人說不得的話在她這里可謂百無禁忌,此時一邊替她擦臉一邊抱怨她“小姐,小姐酒量不好,醉酒更易頭疼,怎么還這么不知節(jié)制?!?/br> 舒嫽含混不清的道:“無事,不過是今日御宴上,和他們多喝了幾杯?!?/br> 所幸到后來裴彰人性未泯,替她擋了不少,否則她此時怕是神志都沒了,都怪那個崔紹…… 細羅皺了眉“依我說,小姐當(dāng)初便不應(yīng)該出仕做官,一個女兒家成日混跡官場,才會這樣叫人欺負。” 舒嫽笑笑“又說孩子話,我不做官,拿什么養(yǎng)家糊口。更何況,你家小姐我乃是當(dāng)朝的丞相,滿朝文武,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欺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