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瑯笑笑，沒有接話。

    春水最擅察言觀色，沒有追問。

    馬車在草原上慢悠悠地前進(jìn)。

    便宜的馬車實在不怎么舒適，顛簸不已，車墊又硬。

    曲紅昭腰間墊了不少棉絮，墊出一份粗腰，此時就借著這些棉絮以一個非常別扭的姿勢貼在車壁上，勉強(qiáng)讓自己舒服了些。

    春水又起了個話題：“諸位此前曾去過北戎嗎？”

    “沒有，我曾以為我第一次踏足這片土地之日，會是率領(lǐng)大軍攻破北戎王庭之時呢，”曲紅昭頓了頓，又十分知足地道，“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至少我不是被當(dāng)成俘虜押送過來的。”

    “……您還挺容易滿足的?！?/br>
    其他人也都搖頭表示沒來過。

    春水微笑：“那都和我一樣，是第一次見識這片土地了?！?/br>
    雖然都是第一次，但大家顯然都沒什么激動及好奇之色，若不是因為任務(wù)，他們都恨不得對此地敬而遠(yuǎn)之。

    馬車終于抵達(dá)邊境時，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幾座林立的崗哨。

    這輛馬車顯然已經(jīng)暴露在北戎人的視線中，大家都安靜下來，曲紅昭甚至能聽到身邊春水加速的心跳聲。

    又往前走了一段，眾人便被一隊身著北戎服色的士兵包圍了起來。

    他們都舉著兵器，嘴里大呼小叫地嚷嚷著什么。

    衛(wèi)瑯賠著笑，卑躬屈膝地說了一段北戎話，大意就是陪他們小姐來認(rèn)親的。

    為首的北戎士兵大概是想到了剛剛傳到這邊的流言，露出個下流的笑：“讓你們小姐出來給老子看看?！?/br>
    “我們小姐到底是女兒家，幾位軍爺，能否通融……”衛(wèi)瑯話未說完，一位士兵的長矛已經(jīng)懟到他脖子上，刺破了他的皮膚，流出幾滴血，又順著長矛流下去，漸漸凝成了冰。

    衛(wèi)瑯看出長矛來勢，知道他沒打算殺人，才強(qiáng)自壓抑自己的本能沒去還手，裝作被嚇破膽的模樣縮在一邊。

    車簾子被撩開，春水的臉露了出來：“誰要看我？”

    月光下，她的面孔如皎月般干凈漂亮，引得北戎士兵開起了一陣低級的玩笑。

    “這女的就是烏大人強(qiáng)/jian了大楚女人生下的那個婊/子女兒？”

    聽他們提起母親，春水用力握了握拳，指甲刺進(jìn)掌心，曲紅昭借著馬車的遮擋握住她的手，不讓她用指甲傷害自己。

    “既知是我，還不快放我過去？！”

    “人還沒認(rèn)回去，倒先擺上小姐的譜了，”有士兵哄笑起來，用手里的兵器將車簾掀開了些，“都給老子滾出來！”

    五人在馬車邊一字排開，北戎士兵看著曲紅昭和梅玉魄，在地上呸了一口：“想擺小姐的譜兒也不知道雇幾個好的，這歪瓜裂棗，老的老，丑的丑，看著就倒胃口！”

    車夫滿臉堆笑，拿出一只錢袋塞給為首的北戎兵。

    那人打開錢袋看了看，明顯不怎么滿意：“寒酸成這樣？”

    衛(wèi)瑯擺出一臉為難的模樣：“這是我們小姐全部身家了?！?/br>
    “行了行了，過去吧，要認(rèn)親不知道早點來，大半夜折騰人?！蹦潜比秩肆R罵咧咧地放了行。

    “是怕白天出來被大楚人看見吧？”其他北戎兵笑道，“烏大人不認(rèn)你，你還不是一樣要灰溜溜回去？”

    “這可不用，烏大人不認(rèn)你，你就在北戎重cao舊業(yè)，保證有人愿意光顧你，”有人哈哈大笑，“老子第一個樂意做你的客人。”

    又是一陣哄笑聲。

    曲紅昭不由手癢，這一次卻是春水握住了她的手。

    馬車進(jìn)入北戎邊境，逐漸離開了那些人的視線。

    曲紅昭把春水抱在懷里，梅玉魄也湊過來安慰她。

    “我沒事，”春水搖頭，“我早知道北戎人是什么德性，他們不是我的家人，大楚人才是，我才不在意他們說什么?！?/br>
    “你能這樣想就好，我正想著你哭鼻子要怎么安慰呢?！?/br>
    春水笑了笑：“當(dāng)初我和mama一起上城樓，聽過不知多少次北戎人叫陣，他們罵起曲將軍來，可比今天狠多了，也沒見將軍哭鼻子啊?！?/br>
    “也許我躲起來偷偷哭呢?！?/br>
    “我才不信，”春水嗔道，“說真的，將軍您這樣的人，定然完全不把這種惡心話放在心上?！?/br>
    “我可沒有那么堅強(qiáng)。”

    春水怔了怔：“真的嗎？那將軍你是如何排解的？”

    曲紅昭直起腰桿：“說到這個，那我可就太有經(jīng)驗了。”

    春水連忙洗耳恭聽，連梅玉魄都好奇地豎起耳朵等著聽她排遣情緒的方法。

    曲紅昭的方法非常直白且粗暴，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把那些大放厥詞之人砍了?！?/br>
    “……”

    “這個方法每次都會讓我愉悅很多，無一例外，”曲紅昭真誠地提著建議，“你也可以試試?！?/br>
    “……”春水陷入沉默。

    衛(wèi)瑯調(diào)侃道：“二花兒，您這個睚眥必報的主意，可別教壞了春水姑娘?！?/br>
    “對北戎人算什么睚眥必報？我這叫快意恩仇，”曲紅昭還口，“鐵柱你還小，用錯成語很正常?！?/br>
    春水笑了笑：“將軍，您這個主意，似乎對我不太適用?！?/br>
    “我?guī)湍?，待我們回程的時候，有機(jī)會我一定把剛剛那些人都砍了?！?/br>
    春水倚在她懷里嘆氣：“將軍，你這個樣子，不知要迷倒多少男男女女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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