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內(nèi)亂已經(jīng)進(jìn)入收尾階段，臣本就打算于近期返回邊關(guān)，”曲紅昭略作思考，給出答案，“大概還有七日?！?/br>
    “好，”皇帝干脆利落地點(diǎn)了頭，“你走吧，這個謊朕幫你圓。”

    “謝陛下?！?/br>
    “在京中，你還有未完的事要處理嗎？”

    曲紅昭低下頭：“至少，要和姐妹們說一聲。她們以一片真心待我，我總不能悄無聲息地離開?！?/br>
    “好，把這些事都處理好，七日后來見朕，朕送你出宮?！?/br>
    “是?！?/br>
    皇帝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換身衣服吧，裙擺上濺了血?！?/br>
    “是?！?/br>
    曲紅昭離開這座宮殿，整個人輕快得仿佛卸下了什么重?fù)?dān)，她走出一段距離，回頭望去，透過敞開的殿門，看見皇帝還在望著自己離開的方向。

    距離太遠(yuǎn)，曲紅昭看不清他的眼神，更無從得知他在想些什么。

    走到興慶宮門口，又碰見了姜翊衛(wèi)。她已經(jīng)整理好頭發(fā)和衣服，仿佛見了鬼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曲紅昭。

    曲紅昭立刻湊了過去：“姜翊衛(wèi)，互通下姓名吧，我叫曲紅昭，你呢？”

    “在下姜碧微?！苯葱l(wèi)對她拱手行了一禮。

    “你看起來似乎比之前客氣多了?！?/br>
    “在下一向敬佩有本事的人?！毖韵轮?，是曲紅昭今日的表現(xiàn)足以讓她認(rèn)可。

    曲紅昭笑了笑：“我們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了，我可以叫你碧微嗎？”

    姜翊衛(wèi)：“？”

    見她不說話，曲紅昭就當(dāng)她答應(yīng)了：“碧微，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你這么自來熟的嗎？

    “好吧，”見她不說話，曲紅昭絲毫不以為忤，“我得先回去換身衣服，改日再來找你聊天。”

    “……”

    姜翊衛(wèi)沉默著目送她，仍然不敢相信這個話癆就是右龍武口中提及過的那位暴躁起來會拎著五環(huán)大砍刀砍人的曲少將軍。

    ———

    曲紅昭帶著一身血跡徑直回了景儀宮，好在她今日穿了一件紅裙，血色并不顯眼。

    被她打發(fā)去了繪春殿的纏雪正有些焦急地等待她，見她回來，便迎了上來：“娘娘，您去哪里了？奴婢在繪春殿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便回了景儀宮，又沒見到您，奴婢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呢?！?/br>
    “在宮里能出什么事？”曲紅昭轉(zhuǎn)念想了想，“好吧，也不算沒事。陛下知道我的身份了?！?/br>
    “什么？！”纏雪一驚，忙壓低了聲音確認(rèn)道，“您是指，曲將軍那個身份？”

    “我也沒別的身份了，”曲紅昭安慰道，“別緊張，陛下恕我無罪，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不會與侯府計較此事了?！?/br>
    “無罪？”纏雪又驚又喜又難以置信，“陛下人也太好了，可真是位仁君！”

    提心吊膽了這么久，她臉上的喜色一時連掩都掩不住，口中連連稱頌陛下圣明。

    曲紅昭道：“你出宮一趟，給父親母親遞個消息吧，免得他們繼續(xù)擔(dān)憂。”

    “是！”纏雪應(yīng)得歡快極了，立時準(zhǔn)備去拿出宮的腰牌，走出幾步，才想起來回頭問，“若侯爺和夫人問起過程，奴婢該怎么說?。俊?/br>
    曲紅昭笑了笑：“告訴他們結(jié)果就好?！?/br>
    六皇子遇刺一事畢竟不便外傳。

    還有，為了父母身體計，皇帝陛下被氣到險些說不出來話那一段，也掐掉吧。

    ———

    傍晚，景儀宮。

    李美人和沈良媛上完了顏如歸的課，來陪曲紅昭一起用膳。

    曲紅昭看著她們，想了想，開口道：“明日找個時間，大家一起聚聚吧，我有些話想對你們說?！?/br>
    “好。”兩人也不追問，乖巧應(yīng)下。

    沈良媛執(zhí)壺給曲紅昭倒了一杯酒：“娘娘今日似乎有些心事?！?/br>
    曲紅昭便對她笑：“今天我發(fā)現(xiàn)了一位箭術(shù)極好的人物，改日拐回來給你做師父。”

    “那就多謝娘娘了?！?/br>
    看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此前歸心似箭的曲紅昭，心下又泛起了一股無端的悵然。

    她環(huán)顧了一圈景儀宮正殿，在這里，她和大家一起笑過、鬧過、打過牌、喝過酒……

    就算將來離宮萬里，這也也必將成為她極為珍視的一段回憶。

    第54章 坦白

    興慶宮。

    姜翊衛(wèi)抱著劍看向曲紅昭：“你又來做什么？”

    “來看看六皇子?！?/br>
    “這里是不允許閑雜人等進(jìn)入的?！?/br>
    曲紅昭很受傷：“我算是閑雜人等嗎？”

    姜翊衛(wèi)不語, 只用犀利的目光直視著她。

    “好吧，”曲紅昭聳聳肩，“我不進(jìn)去, 在這里和你聊聊天也是一樣。”

    姜翊衛(wèi)掐了掐眉心：“曲將軍想和在下聊些什么？”

    “我們打一場吧, 我贏了的話, 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我輸了的話，你幫我一個忙。”

    姜翊衛(wèi)忍無可忍：“曲將軍, 在下看起來像是個傻子嗎？”

    “……可是我真的需要你幫我個忙?！鼻t昭蹭到她身邊, 真誠地望著她。

    姜翊衛(wèi)大概鮮少遇上這樣的無賴，嘆了口氣：“看在你幫了我一次的份上, 你的要求若不過分, 我可以答應(yīng)?！?/br>
    “一言為定！”曲紅昭伸出小拇指試圖和她拉勾, 被姜翊衛(wèi)面無表情的臉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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