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繼續(xù)道：“她這么做，要么是不想被陛下看上，要么是在防備你?！?/br>
    “或許兩者都有?！?/br>
    “你不介意她防著你？”

    “若我會介意，你也不會告訴我這件事了，”曲紅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當(dāng)我看不出來，你其實挺喜歡這位顏姑娘?！?/br>
    “我才不喜歡她。”

    “你一向口是心非，”曲紅昭不信，“你還說過你討厭我呢?！?/br>
    淑妃終于把黏在顏如歸身上的眼神分給了曲紅昭：“相信我，我說我討厭你的時候，是非常真心實意的。”

    曲紅昭對她的諷刺置若罔聞：“你今日來，就是來見她的吧?！?/br>
    “反正不是來見你的。”

    “經(jīng)你這樣一說，我已經(jīng)開始好奇這位第一貴女的真正風(fēng)姿了?！?/br>
    “我本以為她見到我會很尷尬，因為我們之前曾鬧過一些不愉快?！?/br>
    “你做了什么？”

    “……”淑妃瞪她。

    曲紅昭投降：“好吧，顏姑娘做了什么？”

    淑妃泄氣：“是我被母親批評琴彈得還不如顏家的女兒一半好，她說待我將來嫁給二皇子以后，卻處處被大皇子妃比下去，該有多丟人啊。我被逼著練琴練到手腕酸痛，正好過了幾日在詩會上見到顏如歸，就對她有些不客氣，還說她是沽名釣譽之徒?！?/br>
    曲紅昭靜靜地聽她講述。

    “那次詩會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她，”淑妃低頭，“接下來發(fā)生了太多太多事……”

    曲紅昭拍了拍她的肩：“現(xiàn)在道歉也不晚?！?/br>
    “誰說本宮要道歉了？”淑妃拍掉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記恨她？”

    曲紅昭笑了笑，不去拆穿她。

    “所有人都以為我該恨她，”淑妃看著顏如歸的方向，“她出事以后，很多人在我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她，無非就是說給我聽的。”

    “是他們看低了你。”

    淑妃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不如她?！?/br>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顏如歸。

    “何出此言？”淑妃可不是一個會謙虛的人，只有讓她真正心服的人，才能讓她說出這種話。曲紅昭敏銳察覺她口中的‘不如’，指的并不是容貌。

    淑妃不答反問：“身份一落千丈，被人幸災(zāi)樂禍，以往的故人如今卻變成了壓在頭上的主子。如果換了你，你能忍下這樣的屈辱，努力活下去嗎？”

    “我不知道，我沒法預(yù)設(shè)這樣的情境，”曲紅昭如實道，“我現(xiàn)在輕飄飄地說一句可以，也不代表我就一定能做到?！?/br>
    她順著淑妃的視線看向顏如歸：“但這樣的人總是令人敬佩的?！?/br>
    第46章 進(jìn)學(xué)

    繪春殿園子。

    “顏姑娘?！睂O修儀有些好奇地湊了過去, 想試探試探敵人的深淺。

    “娘娘稱呼奴婢如歸便好。”

    “如歸，”孫修儀改口，“聽說你曾在市井之間混跡幾年, 有沒有遇見過什么新鮮的東西？”

    一旁的李美人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孫修儀怔了怔, 也意識到自己這話對于顏如歸而言似乎過分刺耳了。

    顏如歸看到她們的小動作, 想了想，去一旁的草坪里摘了幾根草葉, 手上動作靈活且迅速地將其編成了一只小兔子, 遞給了孫修儀。

    “哇，”孫修儀捧著兔子, 一時忘了保持?jǐn)骋? “好可愛啊?！?/br>
    趙婉儀也湊過來, 戳了戳那只草兔子：“你怎么會這個的？”

    “奴婢于民間曾靠賣竹編和草編賺過些銀子?！?/br>
    “那能不能給我也編一個啊？”

    “我也要, 我也要！”

    女孩子們都圍了過來。

    顏如歸大概也沒想到這些姑娘家這么好哄，低頭笑了笑，回頭去看曲紅昭。

    現(xiàn)在她是麗妃娘娘的女官，做事總得經(jīng)過后者同意。

    曲紅昭點了點頭, 顏如歸便又摘了些草葉, 貓貓狗狗、花鳥魚蟲，逐個在她手中成型。

    女孩子們聚精會神地圍在她身邊, 注視著她手上的動作。

    淑妃突然湊近曲紅昭：“你醋了沒？”

    曲紅昭莫名奇妙：“我醋什么？”

    “沒意思, 我走了。”淑妃說走就走，徒留曲紅昭茫然地凝視著她的背影。

    見她離開, 曲紅昭晃悠著湊到眾人身邊：“我也想要一個?！?/br>
    顏如歸眼神奇異地看她一眼：“娘娘想要什么花樣？”

    “雄鷹和鳳凰吧，”曲紅昭想了想，“做好了我派人送一個給淑妃, 我覺得她可能也想要?！?/br>
    “是?！?/br>
    江許約也站在一旁，手里拿著顏如歸剛剛?cè)o她的一只蓮花樣式的草編，見沒人注意自己，才放心地捧著那支蓮花細(xì)細(xì)查看。

    午后，曲紅昭向顏如歸提起了功課之事：“我知道顏姑娘是有大才之人?！?/br>
    “奴婢不敢當(dāng)。”

    “不知姑娘可否愿意教宮里的姑娘們讀書？”

    顏如歸頷首：“奴婢自然愿意，只不知娘娘希望奴婢教授些什么？”

    比起其他活計，教書確實算是她的長處了，何況又能與書本、筆墨接觸，簡直算是夢寐以求的任務(wù)了。

    “論學(xué)識，我不如你，這個就需要你來定了?！?/br>
    顏如歸有些摸不準(zhǔn)她的意思，試探道：“娘娘，是要奴婢教授她們在家中時讀過的那一類書籍？”

    “如果是這樣，我何必請你來教？”曲紅昭搖頭，“那豈不是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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