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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真無恥。” “……”玩笑歸玩笑,孫修儀其實也清楚麗妃這是存著讓她強健身體的心思,自不會真的生氣。 用了午膳后,眾人便各自回住所去沐浴修整。 到了晚上,曲紅昭又邀大家一起泛舟湖上。 不打牌也有不打牌的玩法,仗著太后娘娘下毒剛被發(fā)現,勢必要收斂一段時日,曲紅昭開始造作。 御花園南側,有一個很大的湖,這個季節(jié),湖中鋪滿了荷葉,還有荷花開放,暖風一吹,送來香風陣陣,令人心曠神怡。 曲紅昭十分應景地帶了荷花酒,這酒其實算是一種烈酒,只是宮內釀的偏清淡些。 幾個女孩子,分了三條小舟。 有人興致勃勃地主動請纓要劃船,曲紅昭樂得清閑,枕著雙臂半躺在舟中,望著夜空中繁星點點,任由她們把船劃得團團亂轉。 時光寧靜而悠然,耳畔響著姑娘們的歡聲笑語,曲紅昭還沒飲酒,便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她望了望水面:“可惜這個季節(jié),蓮藕還沒成熟。” 惠嬪便笑著接話:“再等上三四個月就熟了,到時候我們來采摘,嬪妾會用蓮藕做很多菜式,桂花糖藕、藕絲荷粉、花香藕、糯米蓮藕丸子,到時候都做給娘娘嘗嘗?!?/br> “好啊?!鼻t昭摸了摸她的小圓臉,只可惜,到時候,自己大概已經不在宮里了。 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姑娘們早就不怕麗妃娘娘了,這個時候笑鬧間,還敢慫恿她唱一首小調。 曲紅昭略作思索,開嗓給眾人唱了一支《醉太平》,這是她在邊關聽來的,是何人填詞早已不可考。 唱曲不是曲紅昭的強項,她唱的勉強算是在調上,好在詞曲都不是京中流行的腔調,讓眾人聽了個新鮮。 “娘娘,這曲子是講什么的?”待她收聲后,趙婉儀好奇問道。 卻是沈良媛回答了她:“似乎是講前朝那位姓木的女將軍的。” 沈良媛出身將軍府,耳濡目染,對史書上這些女將都有幾分了解。 “沒錯?!鼻t昭點頭。 女孩子們似乎對女將軍有無限的好奇,一提起來,便嘰嘰喳喳地問出了很多問題。 人們大抵都是如此,會對自己沒法擁有的生活滿懷好奇。 曲紅昭也被迫回答了一些關于“長姐”的問題,時刻注意著不要自我吹噓,又不想謙虛太過,十分為難。 直到有人問出來:“那這位木將軍后來如何了呢?她有如愿做成一軍主帥嗎?” 仍是沈良媛作答的:“沒有,她班師回朝后,當時的皇帝要重賞她,便要封她為妃,木將軍寧死不從?!?/br> 趙婉儀瞪大了眼:“為什么?” “大概她覺得,這是一種折辱,”沈良媛解釋,“就像是翱翔在天邊的雄鷹,一朝被折斷翅膀,關入方寸之地,也會活不下去。” 趙婉儀似懂非懂地嘆氣:“也對,她想要做的,是一軍主帥,不是一宮主位啊?!?/br> 孫修儀問:“那……后來呢?” “后來啊,皇帝怕將士們心冷,自然也不敢逼死剛剛立了戰(zhàn)功的功臣,便沒有堅持,放她回了故鄉(xiāng)。但以死拒妃的事傳出去后,自是無人敢去求娶她,”沈良媛清冷的聲音響起在月光下,將這位木將軍的生平總結成短短幾句話,“她終老于故鄉(xiāng),無夫無子?!?/br> 小舟上一片靜默,顯然大家都沒想到小曲里威風凜凜的女將軍,最終竟落得這樣一個平淡的結局。 不知為何,心中都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仿佛聽了一個開頭精彩絕倫的故事,正期待著故事的主角大展宏圖,繼續(xù)做出一番大事業(yè),卻被告知主角的志向已被中途腰斬,結局也如此平淡無奇、泯然眾人,令人心下若有所失。 握著船槳的李美人已經逐漸掌握了劃船的技巧,小舟順著舟岸前行,劃開水波。 有人注意到曲紅昭沉默了好一會兒,便好奇去問她在想什么。 曲紅昭毫不吝于表達自己的看法:“我在想,這個皇帝簡直腦殼有包,居然覺得封妃是一種賞賜?!?/br> 姑娘們笑了起來:“那女將軍該如何賞賜?” “男將軍怎么賞,女將軍就該怎么賞,銀子、官職、爵位、封地,哪一樣不比封妃來得實在?” 沈良媛垂眸:“娘娘說得是?!?/br> 曲紅昭斟了杯酒,向著南邊舉杯敬了敬——木將軍曾駐守南疆。 “我很欽佩她?!?/br> 人與人的選擇總是有所不同。 這樣的傲骨,她可能沒有,但她十分敬佩有這份風骨的人。 第41章 仕宦執(zhí)金吾 這天, 孫修儀和趙婉儀幫惠嬪打理了菜園,午后又結伴前往景儀宮。 一開始最是互相看不慣的兩個人,現在反而感情最好, 做什么都要結伴同行, 看在其他人眼里都覺得挺神奇。 今日曲紅昭倒并未去客串黑心監(jiān)工, 而是在景儀宮安心等待她們的到來。 孫修儀進門時扁著嘴, 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曲紅昭迎了上去,熟練地摸摸頭安撫:“這又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娘娘!”孫修儀拱進她懷里, “嬪妾在路上遇到了一只母老虎?!?/br> “什么母老虎?”曲紅昭奇道。 一旁的趙婉儀涼涼道:“還不是她興致勃勃地去和人家搭訕, 結果被人家冷臉嫌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