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88節(jié)
他們不死,她的行蹤就會敗露。 華音鎮(zhèn)定自若的掃了他們一眼,撿起地上的包袱輕拍了拍塵土后背到了肩上,正要走出胡同,腳步忽然一頓。 下一瞬,忽有十數(shù)個黑衣錦衣衛(wèi)飛躍道了屋頂之上,紛紛以□□對準她。 華音環(huán)視了一周,無奈呼了一口氣。 果然,金都是個兇險的地方,不過才到不久,就被血樓和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了。 這時有一頂四人小轎從前方拐彎處抬來,前方領(lǐng)頭的男子面無表情地看向華音,低聲道:“若是不想鬧起動靜,便上轎隨我等出去。” 現(xiàn)在的情況沒有任何選擇,與她而言也沒什么可猶豫的,她也就向轎子走去,隨而從容地掀開轎子坐進了轎子中。 帷簾落下的那一瞬,華音閉上雙眸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心底也因松了一口氣而嘴角微揚。 若是裴季有三長兩短,那么這些錦衣衛(wèi)便不是抬了轎子來抓她,而是直接殺了她,或是五花大綁。 想到這,華音眼角有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不是因傷心,而是喜極而泣。 她都想要他的命了,依他說一不二且下手狠絕的性子卻依舊沒有對她下死令。 華音覺得自己冒險回金都,是值得的。 在轎子離開了巷子后,立即有錦衣衛(wèi)把地上的尸體拖走,把倒地的木頭立起來,沒有留下一絲打斗的痕跡,就好似這巷子中從未有過打斗。 華音坐在轎中,也不知轎子繞去了何處。 約莫半個時辰后,轎子似入了宅子,四周無比安靜,不多時是房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像是密室打開的聲音,可轎子依舊沒有停下來。 又過了片刻,轎子才停下,轎子被放了下來,隨后是退離的腳步聲,不久后還有密室石門落下的聲音。 華音躊躇了一下,還是掀開了轎簾,從中走了出去。 看到周遭的環(huán)境,愣怔許久才回神。 裴季不是說笑的。 他竟真的打算把她關(guān)起來…… 四周沒有任何的窗戶,只有一面簾子遮住了密室的門口。 若非是桌面有油燈亮著,恐怕這屋子會漆黑一片。 而屋中什么都有,有床有浴桶,有衣柜,有美人榻。 回過神來,華音輕聲一笑。 她并未走出屋子去,而是走到了床邊,把手放到了床鋪之上一撫而過后,隨即轉(zhuǎn)身走到了盥洗架前,把臉上特意涂抹上的粉洗去,再而到衣柜前,把衣柜打開,取出了里邊準備好的衣衫。 換了一身衣衫,華音躺到了床上,閉上了雙目。 她現(xiàn)在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她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安安心心的睡過一覺了。 應該是從南詔離開后,她便一直緊繃著。對裴季的愧疚與擔心,還有對血樓的追殺,都讓她沒有一覺好眠。 不是被噩夢驚醒,便是被風吹草動給驚醒,從來沒有持續(xù)睡上半個時辰的。 華音雙手放在了腹上,臉色放松,呼吸也漸漸均勻綿長。 許是安心了,所以一直反復折磨著她的夢境,也就是她拿匕首刺殺裴季的夢境沒有再出現(xiàn),反倒是做了個很好的夢。 她夢到,裴季就坐在床邊看著他,面上雖毫無表情,但也沒有伸手掐她的脖子。 便只是如此,于她而言也是一個好夢。 睫羽微微扇了扇,眼皮似有千斤重,不一會又緊閉了起來,周遭一片黑暗,但隱約覺得好像有人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地撫摸著。 昏睡的華音心想,夢里邊的裴季難不成真想掐死她? 而后那粗糲的手又撫摸上了她的臉頰,她似乎能感覺到他真實的溫度一般。 感覺到了溫度,華音的嘴角微微揚起…… 裴季自密室出來,童之便一直黑著一張臉。 回了房中,裴季暼了一眼他,淡淡道:“別動她?!?/br> 童之冷聲道:“侄兒怎么敢動?有人便是差點死了,還想著怎么護著她,還想著如何把她請回來?!?/br> 童之的脾氣向來很好,從未用這種諷刺的語氣對身為長輩的裴季說話,可見他是真的生氣了。 裴季也不惱,在桌前坐了下來。 童之呼了一息,繼而冷聲道:“既然小叔執(zhí)意要把人帶回來,那便關(guān)好,便是侄兒不動她,血樓的人也不見得能放過她……”說到這,童之冷哼了一聲,譏誚道:“明明是刺殺小叔的功臣,血樓卻下了虐殺令,真是有趣得很?!?/br> 裴季還是沒有說他,在沉思片刻,問:“血樓的事情調(diào)查得如何了?” “已經(jīng)整理成卷,不日便會送來。” 裴季也就點了點頭,徑自翻了個杯子,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端起抿了一口后,吩咐:“讓霍府醫(yī)去給華音診脈。” “霍府醫(yī)告假了,要后日才回來?!蓖嵝?。 裴季沉吟后,道:“那便等霍府醫(yī)回來再去給她診脈,她在府中的事情莫要傳出去?!?/br> 童之沉默了半晌,還是勸道:“華音極其危險,她能有第 一回刺殺小叔,便會有第二次,小叔這一次能避開一次要害,下一次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裴季把杯中的茶水飲盡,隨而抬眸望向童之,眸色淺淡,語聲緩緩:“不會有下一次了,而且……”話語一止,收回了目光,無奈道:“也罷,等我確認后再與你細說。” 第73章 (相會) 華音醒來后, 因密室無窗看不到天色,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躺在床上,望著帳頂,想起了夢到了裴季的那個夢, 心里頭竟有些雀躍。 不禁抬起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臉頰, 在夢中裴季撫摸過的地方。 盡管知道是做夢, 可感覺卻像是他是真的放在自己臉上一樣, 她依稀記得那粗糲的觸感與掌心的溫度。 在南詔的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對裴季的感情只是淺淺的一層喜歡,未至深入。 可當傷害到他的時候,哪怕是記憶出錯了, 她也心痛如刀絞,自責至極。 這份喜歡的程度, 遠超過她自己所認知的。 可她還未來得及回應,便不是自愿的背叛了他…… 他現(xiàn)在應當是舍不得她, 但又恨極了她的。如此,在現(xiàn)實中又怎么可能像夢里邊那么溫柔地輕撫她。 華音苦澀地笑了笑,隨而從床上坐起。 許是這一覺睡了很久, 所以略有腰酸背痛, 舒展了雙臂后才掀開被子坐到了床沿邊上,再度打量了一眼這密室。 從小巷坐轎子到這密室,除卻錦衣衛(wèi),還有那兩個已死的殺手, 沒人知道她入了裴府……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裴府。 雖然不知這里是何處,但可以知道的是, 裴季隱蔽地把她關(guān)了起來,其實也算是給了她一個安全的避難之地, 血樓的人或許還不知道她回了金都。 至于被她除去的那兩個殺手,恐怕是一直以來蟄伏在金都準備聽從調(diào)令殺裴季的殺手。 之所以會發(fā)現(xiàn)她,恐怕是因血樓已經(jīng)出了她的畫像與追殺令,而在她進城時掀開帷帽被他們看出了端倪。 至于錦衣衛(wèi)為何會發(fā)現(xiàn)她…… 華音稍作思索間便反應了過來,輕拍了一記自己的腦袋。 她怎就犯了傻呢? 北鎮(zhèn)撫司的情報網(wǎng)遍布金都,像茶樓這種地方自是有北鎮(zhèn)撫司的探子,她一打聽裴季的事情不就露出了端倪。 雖然回金都的時候,忐忑不安,不想讓錦衣衛(wèi)發(fā)現(xiàn)??涩F(xiàn)在華音卻是慶幸自己露出了端倪,如此才有可能見到裴季。 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才飲下便出簾子外邊傳來石門打開的聲音。 華音身體微微僵了僵,捏著手中的杯盞望望向密室的簾子。 緊張中卻又隱隱帶著期待。 可當簾子撩開的那一刻,華音所有的緊張與期待都變?yōu)榱似届o。 微垂眼簾,緩緩把杯盞放到了桌面上。 童之面無表情地把兩菜一湯的吃食放到了桌面上,一句話也沒有說,轉(zhuǎn)身便離開,走到簾子前的時候,身后傳來華音的聲音。 “大人怎么樣了?” 童之腳步一頓,沉默片刻,轉(zhuǎn)身看向站在桌前低著頭的華音,聲音冷硬:“托你的福,現(xiàn)如今還下不得床?!?/br> 看見華音的臉色漸白,童之繼續(xù)胡言道:“太醫(yī)說一邊的腎臟已然壞死,恐怕以后不能再練武了?!?/br> 說到這,童之輕嗤一笑:“以后再有刺殺,恐怕也難以還擊,從而至于危險之中。可盡管如此,小叔竟然下令不讓人動你?!?/br> 童之說罷,也不再看華音那已經(jīng)蒼白得沒有了任何血色的臉,隨即轉(zhuǎn)身出了密室。 他臉上一片漠然。 小叔雖無性命之虞,可也確確實實是中了一刀,豈能讓她心安理得的安睡! 童之離去后,華音臉色呆滯,眼神空洞地跌坐在椅子上,也不知坐了多久,桌面上的飯菜已經(jīng)涼透,她也沒有吃上一口。 桌面上的油燈漸漸燃盡,華音似失了魂魄一般站起了身,拖著步子走到了床邊,再而躺回到了床上,拉上了棉衾閉上了雙目。 淚水再次從眼角兩邊滑落到了軟枕之下。 她以前從不這樣的,哪怕面臨生死之關(guān),她也沒有落過淚??勺詮哪显t離開后,因越來越多的自責,她也越發(fā)的多愁善感了。 若是她再警惕一些,便不會再次中了招被下了蠱。 油燈的燭火燃盡,密室內(nèi)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華音似醒似渾噩之間,似乎感覺到了簾子被風吹起又落下的細微聲音。 可密室幽閉,哪來的風? 沒風,簾子又怎會被吹起? 華音驀然睜開雙目,此時密室中又有了亮光,雖然光亮極其昏暗,但也足以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