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音微微瞇眸：“宮中有幾個娘娘與我相似？”

    兩人沉默了下來。

    華音笑了笑，輕悠悠的道：“一會我親自去問側(cè)妃娘娘?！?/br>
    宮女驚道：“小夫人千萬不要問側(cè)妃娘娘，若是讓側(cè)妃娘娘知道奴婢們碎嘴，定會被趕出星邏閣的?！?/br>
    “那你們且告訴我，我便什么都不問?！彼T口外瞧了一眼，提醒：“你們側(cè)妃娘娘可要回來了哦。”

    一個宮女壓低了聲音道：“除了王后娘娘外，宮中就側(cè)妃娘娘與兩位小妃娘娘，而小夫人與三位娘娘都有些相似?！?/br>
    說罷，似乎都感覺到云側(cè)妃回來了，都噤若寒蟬，低頭僵著身子。

    華音聽到她們所言，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南詔王不僅懦弱無能，竟還收集了與發(fā)妻相似的女子來裝作深情，讓人嫌惡。

    云側(cè)妃從外邊進(jìn)來，華音望去，在她臉上尋找與自己相似的地方。

    沒有對照，還真的不好辨別，但對上云側(cè)妃的那雙眼的時候，華音反應(yīng)過來了。

    眼睛像。

    云側(cè)妃掛著溫婉笑意走進(jìn)屋中：“裴小夫人可餓了，我讓小廚房給你準(zhǔn)備一些吃食?！?/br>
    華音雖不如裴季那般謹(jǐn)慎入微，但對于現(xiàn)在有人想要她命的情況之下，也不敢掉以輕心。

    華音虛弱的回絕：“多謝娘娘美意，只是我這胸口總疼，也沒有什么胃口?！?/br>
    云側(cè)妃而露心疼之色：“想必很疼吧？”

    華音眼中有蜜意流露：“疼自然是疼的，但有大人關(guān)心，便不那么疼了?！?/br>
    云側(cè)妃一笑：“看來裴大人很疼愛小夫人。”

    華音羞赧地低下了頭。

    華音嬌羞模樣落在云側(cè)妃眼中，云側(cè)妃笑意絲毫未變，挽留道：“聽說裴小夫人的病癥有些棘手，大巫醫(yī)得隨時診治?？蛇@住在宮外總該有些不便，而且裴小夫人身上還有傷，不宜宮外宮內(nèi)的奔波，不若在宮中住幾日？”

    先前裴季猜測，南詔王會讓云側(cè)妃留下華音，是想從華音處探入，讓其美人吹枕頭風(fēng)。

    華音：“怕是不合規(guī)矩吧，畢竟我并非正室……”

    云側(cè)妃執(zhí)起華音的手，語氣陳懇而溫柔：“我不在意那些個禮數(shù)，我不大會南詔語，所以在這南詔王宮也沒幾個能說得上話的，裴小夫人就當(dāng)是陪陪我說說話?！?/br>
    云側(cè)妃在演戲。

    再溫婉再真摯，華音都能感覺真假，畢竟她在裴府那段時日便是演戲演過來的，都半斤八兩，她豈有看不穿？

    華音而露猶豫：“側(cè)妃娘娘盛情，我本不該推脫的，但我也做不了主，得問過大人才行?！?/br>
    話音才落，門口處便傳來裴季低沉的聲音：“要詢問我何事？”

    裴季從屋外徐步走進(jìn)，云側(cè)妃起身，微微一福身，溫聲解釋：“我邀裴小夫人在宮中待幾日，也方便大巫醫(yī)隨時過來給裴小夫人看疾，不知裴大人意下如何？”

    裴季望向華音，眼中帶著幾分思索，半晌過后，轉(zhuǎn)而朝著云側(cè)妃看去：“云側(cè)妃不必太過客氣，在陌生的地方，我這小夫人恐會不適，所以還是不留了，明日我再陪她入宮便可?！?/br>
    聞言，華音心底閃過一絲詫異，但而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裴季怎忽然改變了注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華音都松了一口氣。

    南詔王收集與張王后相似之人都快瘋魔了，她的樣貌與已故的張王后有個七分相似，難免南詔王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南詔王就是再忌憚裴季，可這王宮到底是他的地盤，若是想要對她來陰的，她如今這副模樣也不一定回回都能避開。

    云側(cè)妃再勸：“可這來回奔波，恐對養(yǎng)傷不大好，在宮中我也會好生照顧裴小夫人?！?/br>
    裴季上前，把華音抱了起來，淡淡道：“她雙腳也不必沾地，且，客棧到王宮也不過是兩刻而已，馬車平穩(wěn)也不礙事?！?/br>
    說罷，抱著華音穩(wěn)步走出屋外。

    為避嫌并未進(jìn)屋的南詔王立在屋外，待看到裴季抱著那妾侍出來，目光隨之望去。

    南詔王的目光落在了那張美艷的臉上，整個人一僵，久久不能回神。

    他費(fèi)盡心思搜尋與亡妻樣貌相似的女子，但這么多年來，最多只有三分相似，時下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相似的。

    眼中的幾息震驚之后，是無盡的懷念。

    目光炙熱，就是想遮掩也遮不住。

    裴季的臉色也隨著南詔王投來的炙熱目光而沉下了臉色。

    云側(cè)妃從屋中出來，看見丈夫的反應(yīng)，眼底有一瞬的失望與冰冷。

    作為中心的華音，慶幸裴季忽然改變了注意。

    南詔王這目光太過強(qiáng)烈，讓她覺得他定會鋌而走險地做出某些事情。

    例如，在她的吃食，熏香，湯藥這些地方上都可動手腳，再而在她昏迷之際行不軌之事，只怕待她醒來后也晚了。

    裴季道了聲：“天色已不早，便先告辭了?！?/br>
    南詔王恍然清醒，語聲略微僵硬：“確實不早了，我讓人送裴大人出宮。”

    裴季頷首，臉色冷漠地抱著華音從院中走出，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得到南詔王的目光緊隨其后。

    華音看見裴季的臉色，對于他為何忽然改變了注意，也約莫有了答案。

    他應(yīng)該也察覺出來了南詔王變態(tài)似的收集癖好。

    華音目光從下往上望去，裴季那張俊臉的輪廓也落入了眼中。

    不得不承認(rèn)，他雖然危險，但卻又給人極為可靠的感覺。

    華音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

    她在這南詔，似乎不用太過心驚膽顫了。

    第47章 (來南詔的原因)

    華音上了馬車后, 演出來的孱弱嬌氣也去了一半。

    裴季睨了眼華音，幽深墨黑的雙眸，顯得異常的冷峻，低聲道：“出宮再說。”

    華音頷首, 側(cè)臉頭從帷簾的縫隙中望出外邊, 面色沉斂, 心思也略沉。

    裴季目光自心事略沉的臉上看出了些端倪, 她應(yīng)也反應(yīng)過來了自己與云側(cè)妃的相似之處。

    出了王宮，離得遠(yuǎn)了，華音才看向裴季?。骸拔覇柫嗽苽?cè)妃宮里的兩個宮女。她們說南詔王宮中除卻段王后外，還有三個妃子, 這三個妃子多多少少都與張王后長得有幾分相似。”

    臉色眸色沉了下來，隨而瞇眸望向華音, 目光帶著幾分探索。

    華音被他盯著看了好半會，有些不自在：“大人為何一直盯著我瞧？”

    裴季目光漸漸下移, 抬起了手，落在了華音的臉頰上。

    華音心頭微微顫了顫，背脊略僵直。

    裴季那雙手長年使用各種兵刃, 以至于每個指腹都有一層繭子, 粗糙的指腹摩挲過華音柔嫩的臉廓，磨得臉廓肌膚泛紅。

    片刻后，華音反應(yīng)了他是何意后，拉住了在自己臉廓邊緣的手, 無奈道：“是貨真價實的還是假的，難道大人看不出來嗎？”

    裴季任由那與粗糲完全相反的嫩軟柔荑把他的手拉下, 用耐人尋味的語氣開了口：“ 除卻人皮面具外，我還知道一種更加高深的換容方法。”

    在華音那雙逐漸多了疑惑之意的目光之下, 裴季目光在她的臉上繼續(xù)打轉(zhuǎn)，緩緩開口：“高麗有醫(yī)者，不僅能開臉削骨，更能塌鼻變翹鼻，單眼變雙眼。但也有壞處，其中一點壞處便是臉部僵硬，不能做過多的表情，猶如假人”

    華音聽著便不高興了，美艷的臉一皺：“我這不是假的?！?/br>
    說了之后，又像自己說服自己一般：“我這是天生的。”

    那個女子愛聽到自己的樣貌是假的，華音自然也不愛聽。

    可因失憶，到底有幾分不太自信地松開了裴季的手，抬起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摸了摸：“應(yīng)該不會是假的吧？”

    裴季見她這般有趣，陰沉的心緒竟也被幾分愉悅?cè)〈?/br>
    他提議：“臉部表情豐富一些便不是假的，你不若試一試？”

    華音聞言，還真的擠了眉，正要弄眼之際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

    裴季還在同一輛馬車上呢。

    抬眼望去，只見裴季似在看戲一般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問：“怎不繼續(xù)了？”

    ……

    又被裴季忽悠了，華音臉色微慍。扭頭便轉(zhuǎn)向車窗，掀開一角帷簾看著外邊。

    “你這脾氣倒是見長了，生氣了？”裴季低聲問。

    視野背對著她的華音暗一翻眼，而后轉(zhuǎn)移話題：“我與張王后長得最為相似，南詔王會不會對我有什么壞心思？”

    話到最后，放下帷簾，轉(zhuǎn)頭看回裴季，把這個問題丟給他，也讓他戒備起來。

    畢竟在這南詔，她孤身一人還真抗衡不了這南詔王抗衡，但裴季能。

    華音的心思沒有太過遮掩，裴季一眼就能看明白她在想什么，挑眉一哂：“當(dāng)初答應(yīng)你不殺你，放你自由，讓你活著出南詔，可沒包括護(hù)你到如此地步？”

    華音心中有底，裴季占有欲強(qiáng)，是不會放任別的男人窺覬她的，再者若是毫不在意，今日就會把她留在宮中了。

    華音靜了一瞬，開口道：“那大人不如讓馬車掉頭，讓我在云側(cè)妃殿中住幾日?！?/br>
    裴季睨了一眼她，轉(zhuǎn)而閉上了雙眸：“好，只要你敢在宮中住下，你便讓童之掉頭?！?/br>
    華音平時倒是識時務(wù)，但今日卻有些造作，朝著車簾外吩咐：“童管事，大人吩咐掉頭回宮。”

    裴季聽聞她真敢提，嘴角微微拉平，但卻也不出言阻止。

    沒有他的命令，童之不會隨意更改方向。

    華音早知如此，便故作驚詫地轉(zhuǎn)回頭看向閉著雙眼的裴季：“大人，童管事并未掉頭，大人若不然親自吩咐？”

    裴季閉著眼，忽然冷笑：“別太得寸進(jìn)尺了，見好就收?！?/br>
    在南詔，華音到底也不大想得罪裴季，她要完好無損地離開南詔，還得靠他呢。

    乖巧的閉上了嘴，端坐了起來。

    半會后，看了眼裴季那張冷冽俊臉，華音忽然好奇起他來南詔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