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葉卿不信,淮黎解釋道:我若是九逸上君,那日天帝怎會認(rèn)不出我?上君負(fù)責(zé)通傳神旨,天帝繼位之日可是他老人家主持的。 葉卿的矛盾點(diǎn)就是這,如果淮黎是九逸上君,那東陵肯定認(rèn)識,可那天東陵的反應(yīng)明顯是不識。 我不是任何人,幫你也在幫我自己,淮黎輕言輕語,為防擾到剛冷靜下來的葉卿,你的命,我護(hù)。 你真不是?葉卿問道。 淮黎提醒道:你可是看過我真身的。 葉卿,能不能,再變一次?想了想這么問有點(diǎn)冒昧了,而且淮黎對他也一直很好,他這么懷疑人,會傷人心,你就當(dāng)我沒說,我相信你。 淮黎點(diǎn)頭,好。 葉卿休息差不多了,起身道:我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晚點(diǎn)就下山,去修廟。 神廟地處人界至陽之地,于你結(jié)丹有利。本不想告訴葉卿,想讓葉卿自己去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好開心一些的,現(xiàn)下看葉卿也沒這心力去琢磨,淮黎這才坦言相告。 葉卿聞聲心里一陣暖流,半晌開口道:謝謝。 你我道侶,不必言謝。淮黎道。 葉卿作稽,我先去了。 嗯?;蠢枋卓?。 葉卿回元昭閣后,賀玄風(fēng)塵仆仆進(jìn)來,舅父,您召我來有什么事? 烤羊?;蠢璺愿赖馈?/br> 舅父食葷了?賀玄從沒見過他這位舅父食葷,頗為驚奇。 葉卿喜歡?;蠢栌浀萌~卿對賀玄烤的羊rou贊不絕口。 一聽是給葉卿的,賀玄一臉的不舍,他要喜歡,我給他點(diǎn)銀子下山去買不就得了,我堂堂魔界之主,給他烤羊rou?也不看看夠不夠資格! 賀玄對葉卿永遠(yuǎn)是這番態(tài)度,淮黎不悅道:玄兒,他是我道侶,就是你長輩。 他算哪門子道侶?也就舅父可憐他,換我直接送他入輪回,重新來過算了。賀玄頂嘴道。 淮黎拍案而起,你若再對他不敬,封魔印我便取回,你也能有功夫打理妖界。 賀玄能抑制魔氣呆在太含,還不被人察覺,全賴封魔印。沒了這寶貝,他就沒法呆在太含,呆在白庭玉身邊。 為了庭玉忍忍也不算什么,賀玄躬身道:是,侄兒謹(jǐn)記教誨。 淮黎,去吧。 賀玄退出去后又重新跑進(jìn)來,用一種商量的口吻說道:舅父,侄兒想跟你討件東西。 捆元繩,賀玄說的時候心里還有點(diǎn)虛,討好地笑笑來取悅舅父,舅父借侄兒用一用,侄兒保證,往后不會排擠葉......不,舅母。 賀玄腦子里裝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淮黎不用猜就知道,但還是將捆元繩給了賀玄,凡事有度。 明白,賀玄一把接過捆元繩捆在手上試了試,不會傷到人吧? 不想跟賀玄多說廢話,出去。 是,我這就去為舅母辦事。這頭賀玄心里美,拿著繩子就走,去給舅父辦事。 元昭閣偏殿里。葉卿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足足一個時辰。 門外響起鶴鳴后,葉卿才回神,匆匆起身收拾了幾套便裝回了淮黎的住處。 一入殿,一股香味撲面而來。 葉卿把包袱放下,走到淮黎身邊跪坐下,這是......這香味葉卿沒聞錯的話,應(yīng)該是用大師兄養(yǎng)在百草園里的羔羊烤的! 嗯?;蠢璺隧摃?,應(yīng)了聲。 淮黎不吃葷,葉卿看這殿里也沒人,給我的? 淮黎,嗯。 謝謝。葉卿也不客氣,伸手撕了塊羊rou嘗了嘗味。 葉卿,很好吃,你要不也嘗嘗?他一個人吃也沒意思。 你用吧?;蠢杩戳怂谎?,輕聲道。 他說完話后,葉卿再沒動過,淮黎擱下書籍,問道:不和胃口? 葉卿回道:沒有,就是覺得淮黎兄很會照顧人。在葉卿看來,淮黎雖然不擅長言辭,但做的事很讓人心安。 他的小道侶是個極易滿足的人。淮黎倒了杯水給他,照顧你,是本分。 我......能為你做點(diǎn)什么嗎?一直以來都是淮黎給他,照顧他,葉卿一直是索取的那方,多少自尊心有點(diǎn)受創(chuàng)。 葉卿既有這份心,淮黎想了想,為我取個字,如何? 你沒字嗎?葉卿一直以為黎字就是淮黎的字。 淮黎從未取過,也無人為他取,嗯。 你確定要我?。课覍W(xué)識不高。葉卿小時沒好好讀書,后來看的都是法術(shù)符咒之類的書,要說取名還真是他的弱項(xiàng)。 葉卿缺的是信任感,淮黎幫他補(bǔ)上,你看著來。 字要文縐縐,又要配的上淮黎這個人,葉寶貝頭有點(diǎn)大,我娘給我取字叫寶貝,你若不嫌棄,叫心肝? 淮黎,...... 不行,不等淮黎開口,葉寶貝自我否決了,淮黎兄仁義,胸懷寬廣心系天下,要不......叫念安吧? 這個名字,好像是有點(diǎn)普通了,不行,我再想想。 本就是為讓葉卿舒心,字是什么無關(guān)要緊,淮黎打斷了認(rèn)真思考的葉卿,念安不錯。 你喜歡?葉卿隨口一說而已! 淮黎看著他,嗯。 淮黎也太好說話了,葉卿難為情地?fù)狭藫虾竽X勺,我再想想吧。 葉卿,淮黎喚停要堅(jiān)持的葉卿,我喜歡。 淮黎從未這般說話過......葉卿小動作不斷,不自在地回道:你喜歡就好。 淮黎手一拂,桌上多了幾張宣紙,最上頭那章寫著念安二字。 淮黎拾起那張紙,夸贊道:取義極好,可見你天資不錯。 很少被人夸,葉卿這張沒用的臉隱約透了些紅,淮黎兄別再夸我了,我自己幾斤幾兩心里......葉卿東張西望的時候,無意瞥見淮黎變出的幾章紙上頭的字。 手不受控制地拿起紙張,看著上面的字,幾近哽咽。 淮黎等他將紙上的字閱完,才開口,他們都過的很好,冥王恩準(zhǔn)他們世世投身富貴人家。 這些紙上,記載著葉卿的生母、生父兄長們每一世的投胎歷程和去世時日,以及最后一行特批入人道的字...... 葉卿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么答謝淮黎。 而淮黎也無需他感謝,將寫有念安二字的紙張遞給葉卿,擋住了其余的紙張。 淮黎開口道:你所念皆安,無需牽腸掛肚,往后應(yīng)當(dāng)惜己,勿讓他們?yōu)槟銚?dān)心。 淮黎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葉卿叩行大禮道。 淮黎起身扶他,不必如此,心情可好些? 嗯。淮黎給他看的東西,比什么靈丹妙藥都管用。葉卿這么多年最為愧疚的就是父母兄長,當(dāng)年不孝離家,未能敬孝,是他心中最為壓抑的痛楚。 心結(jié)散了,才好走出來,那便好,吃些東西我們上路。 好。葉卿在淮黎的幫襯下重跪坐回原處。 食欲大增的葉卿用淮黎給的小刀,切著吃了不少。直到塞不下了,這才開口道:我吃飽了。 淮黎手里的空杯上方縈繞著一股淡藍(lán)色的清泉水,在淮黎垂下眼眸的同時,水盡數(shù)落進(jìn)空杯里,淮黎將水杯遞給葉卿。 葉卿相信他,不問這水為何顏色有異,一飲而盡。 這樣的信任,超乎淮黎所想,不過總歸來說是好事,如何? 吃撐了的葉卿喝下水后,感覺過量的飽腹感沒了,身子還有種清涼的舒服感,好多了,這個術(shù)法好神奇。 想學(xué)?淮黎看出他的崇拜。 葉卿想學(xué),學(xué)成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多少都能吃,難嗎? 不難。 第19章 人界雙梧城。 葉卿將最后一根木頭扛到工頭指定的地方,氣喘吁吁坐在樹下乘涼。 想這雙梧城,一個月前還是白紙紛飛喪聲連連,現(xiàn)下張燈結(jié)彩,挨家挨戶門口掛著紅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這城要出嫁了。 葉卿來這整整七日,干了七天的苦活,臂膀都強(qiáng)健不少,就是這rou還不怎么結(jié)實(shí)。 葉卿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二兩rou,你們啊,一點(diǎn)也不爭氣。 師叔這是在說誰?瑾笙撐了把天青色的油紙傘走到葉卿身旁,柔聲問道。 此次修建神廟乃是天帝旨意,太含代為勞作,派瑾笙前來督工。這天后下凡前呼后擁的,不缺人伺候,膚色白的讓葉卿有點(diǎn)嫉妒。 葉卿起身道:天后。 師叔忘了,這里是凡界。瑾笙是以太含弟子的身份前來幫人界建神廟的,這天后身份自是不能暴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葉卿知錯就改,是,督工。 瑾笙淺笑,取出一包油紙送給葉卿,這是凡間的一點(diǎn)小食,我嘗著不錯,師叔也嘗嘗。 一看到瑾笙,葉卿忍不住去想知道的真相。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自己跟天后有任何瓜葛,那么自然天后的親近,他不能收,多謝督工好意,只是葉卿無福消受。 瑾笙臉上的笑意漸漸隱退,失落怎么也藏不住,伸在半空中的手不自主地收回來,扣在油紙上,你可是因?yàn)榘⒘?,才不愿與瑾笙為友? 葉卿能和顏悅色站在這和天后平靜相處,已經(jīng)是極限了,這友,葉卿沒那個命,葉卿不想死。 凡是靠近瑾笙的人,東陵都會吃醋,最后做出一些超出理智的事,這些年瑾笙都看在眼里。 瑾笙愧疚道:是瑾笙不好,都怪我讓師叔難做了。 如果督工沒其他吩咐,葉卿告退。葉卿心里一股躁氣,他在控制自己,不把火氣往無辜的瑾笙身上撒。 葉卿,站住。那日在書院羞辱葉卿,與田俊人大打出手的余實(shí)一手扣在葉卿肩膀人,逼葉卿回頭。 余實(shí)那日受田俊人的氣至今還沒地方撒,好不容易逮了個機(jī)會,哪肯放過,天后殿下還沒準(zhǔn)你走,你擺什么架子? 葉卿掰過余實(shí)的手指,三兩招將囂張的余實(shí)反手制住,聽著余實(shí)的慘叫聲,橫了眼要來幫余實(shí)的鄭勛。 鄭勛看著一身殺氣的葉卿,半天沒敢上前,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朝天后開口道:殿下,這葉卿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瑾笙也沒想到,葉卿手段如此殘忍,連同門都不放過,葉師叔,放手。 鄭勛踱步走到瑾笙面前,將瑾笙擋在身后,劍指著還不肯服從命令的葉卿,主子的話你也敢違背! 葉卿鉗制住的余實(shí)還在慘叫,那聲音聽的瑾笙不舒服。又在鄭劭的話語下,對葉卿有了些許不滿,我命令你,放人。 葉卿,別以為偷偷摸摸爬上淮黎師祖的床,你就是主子,這天底下所有人都是陛下和天后的奴才,淮黎算什么?占著掌門師兄的噱頭,跟乞丐一樣賴在太含,鄭劭邊說邊去看葉卿的變化,見葉卿臉色有了明顯的怒意后,繼而說道,乞丐一窩,倒是蠻般配的。 葉卿指骨聲吱嘎吱嘎的響,被他制伏的余實(shí)也因葉卿下手的力度疼地哇哇大叫,什么仙門禮儀都拋之腦后,骨氣全無開始跟葉卿求饒,師叔饒命! 葉卿扔開余實(shí),從虛鼎中拿出佩劍,抽了劍就朝鄭勛和瑾笙走去。 劍就架在鄭劭的肩膀上,葉卿不痛不癢的聲音響起,再說一遍。 鄭劭向后退了兩步,他脖子上的劍跟著挪進(jìn),鄭劭咽了咽口水,有種你就動手殺我!說完,鄭劭眼睛又向后看了看,殿下,鄭劭是為守護(hù)您的威嚴(yán)而死,死不足惜! 瑾笙也沒想葉卿會變成這樣,一時情急放狠話道:師叔將劍收回,否則,別怪本殿下旨! 葉卿死盯著眼前的鄭劭,把劍對準(zhǔn)鄭劭的致命脈搏,道歉。 話音一落,被要挾的鄭劭趁機(jī)用劍柄挑了葉卿的劍,輕巧躲開,與葉卿爭斗起來。 都住手。 清冷的聲音傳進(jìn)來后,葉卿和鄭劭手中的劍不受控制落在地上。 眾人望去,見是掌門人,都收斂不少,唯獨(dú)葉卿那是剛才那副模樣。 白庭玉道:我太含乃仙界第一山,你們身為太含弟子,公然斗毆成何體統(tǒng)! 跟在白庭玉身后逗弄禿鷲的賀玄,聽到他家?guī)熥鸬脑捄?,出聲道:師尊消氣,這事不如就交給弟子處理? 掌門,葉師叔他冒犯天后,弟子只是見不慣天后心善被師叔欺,勸說師叔對殿下應(yīng)存敬畏之心,可師叔不分青紅皂白重傷弟子。有鐵證的余實(shí)把自己被葉卿弄折的手,給掌門驗(yàn)傷。 鄭劭也跟著將被劃傷的脖子給掌門看,掌門,師叔不敬天后我和余實(shí)是有目共睹的,您若不信,可問天后。 瑾笙見他們將話拋給自己,頓時很是為難,葉卿確實(shí)不敬,余實(shí)和鄭劭也是為自己而傷,錯的的確確在師叔身上。 白庭玉遲遲等不到瑾笙的話,喚道:殿下。 不說實(shí)話瑾笙對余實(shí)和鄭劭過意不去,說了實(shí)話葉師叔就會遭殃,兩難之境最不好受。 鄭劭,跟淮黎道歉,我認(rèn)罪。葉卿閉了閉酸脹的眼睛,不想跟他們繼續(xù)糾纏。 白庭玉問道:此事跟淮黎有何聯(lián)系? 方才爭執(zhí)間,鄭師兄提及淮黎師祖,說詞有失大雅,瑾笙盡可能幫他們圓這事,師叔護(hù)......不對,這么說的話就變成鄭師兄和余師兄有錯在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