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葉卿拎著竹鼠砸了咂嘴,這可比野狗剩飯好吃多了。葉卿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靠摸地上的活物為食,看不見他也不挑,能飽肚子就行。 葉卿磨劍霍霍,正要下手,想到身前嬌貴的人,恭送天后? 瑾笙告退。他看不得這種殺戮場面,應(yīng)聲離去。 小心!葉卿踱步上前將瑾笙推開,自己則遭殃踩進自己布的陷阱里。 捕獸器上的鋼齒是葉卿被罰在暉樓受過時,從刑具堆里順來的,改造了下成了他的獵物陷阱,那鋼齒都是玄鐵,扎進腿里頭,疼不是一星半點。 師叔! 葉師叔! 兩道聲音同時落下。 這林子里也多了兩個人田俊人、妖兄。 田俊人查看葉卿的腿傷,那頭差點摔倒的瑾笙被淮黎扶著腰站穩(wěn)了。 瑾笙向后退了兩步,多謝。 不同淮黎和瑾笙,田俊人扒著葉卿腳上的捕獸器,訓(xùn)道:您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 葉卿當(dāng)然會,就是怕傷到天帝的心肝寶貝,自己小命沒了才犧牲的自己。 小師侄因為元昭閣偏殿的事跟他慪了大半月的氣,葉卿小聲討好道:不生我氣了? 我哪敢!田俊人扯不下這個刑具改造的東西,施法也不管用,剛想對葉卿說教,瞥見淮黎在這后,我?guī)熓鍌?,你視若無睹? 被提點了的淮黎聞聲看了眼葉卿腳上的捕獸器,那捕獸器便自動脫落了。 葉卿酸了。 一條化妖失敗的蛇妖修為都這么強,自己還是個殘廢。 田俊人把那捕獸器放入虛鼎中,替葉卿包扎,你既與我?guī)熓逵蟹蚱拗畬崳€請您潔身自好,以免敗壞名聲,讓掌門難堪。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葉卿,...... 淮黎聞聲看向田俊人,荒謬。 敢做不敢認?田俊人氣不過扔下再添新傷的葉卿,我?guī)熓鍖δ闼闶翘托闹酶?,讓你這輕薄之徒免受指責(zé),你呢?一而再再而三見我?guī)熓迦腚U境,卻不施救! 葉卿討好地拉了拉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師侄袖擺,俊人,俊人。 別拉我!田俊人橫了眼葉卿,再而看向淮黎,別敢做不敢當(dāng)。 我跟他沒什么。葉卿掛著牽強的笑,上下兩排牙并立,話是從門縫中擠出來的。 你都親自替他......沐浴二字田俊人沒說出口,這種人,師叔你不要也罷。 葉卿也要不起啊,是是是,不敢高攀。 高攀?何德何能配得上您?田俊人倔驢脾氣發(fā)作了。 馬屁精葉卿附議道:配不上配不上,田公子消消氣。 見師叔也站自己這頭,并沒責(zé)怪他擅自做主說與淮黎斷絕關(guān)系,田俊人心底舒坦很多,在葉卿面前蹲下身,我背您回去。 我的竹鼠。他還沒吃到,蛇沒吃到他認了,魚送人也認了,鼠吃不到他郁悶。 這里還有外人在,田俊人道:您未結(jié)丹,不得食葷。 瑾笙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里插話進來,蹲至葉卿身旁,一臉自責(zé),葉師叔,是瑾笙不好,害您受傷。 我賤命一條,天后無需自責(zé),再者也是葉卿不是。葉卿跟瑾笙截然不同,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 瑾笙自責(zé)不已,主動提及,我背您回去吧? 不敢,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他哪敢讓天帝的人背! 田俊人,殿下放心,弟子背葉師叔就好。 葉卿對瑾笙淺淺一笑,攀上田俊人的后背,余光瞥了眼沉默寡言的蛇妖,對瑾笙開口道:殿下還是早些回去,與生人獨處,對您不利。 葉卿在提醒他離蛇妖遠點。 瑾笙明白,如果東陵知道會大發(fā)醋意,今日之事,還請諸位保密。 葉卿尊法旨。 田俊人,尊法旨,弟子告退。 目送田俊人和葉卿離開后,瑾笙也動身要走。 淮黎,留步。 瑾笙聞聲回頭,謙遜一躬,搭救之恩,瑾笙必報,不知淮黎師祖,想要瑾笙如何報答? 淮黎看著瑾笙那張溫潤的臉,尤其是那雙鳳眼,他似要將瑾笙看穿。 被外男這般打量,瑾笙臉上有了不悅之意,若未想好,可晚些差人告知瑾笙。 淮黎未收斂眼神,在瑾笙不耐之時,從袖中拿出一物遞給瑾笙。 這物件是個紅澄澄的蛋狀,周身金光四溢,一看便知是仙家之物。 這是?瑾笙略有好奇。 淮黎開口道:九尾金鳳。 九尾金鳳世代為天后象征,但凡天后繼位,都會去上云天請澤離上神賜九尾金鳳,雖是個儀式,但也是象征,代表上云天諸神認可這位天后,底下自不會再有議論之人。 瑾笙入九重天為后時,上云天諸神拒不相見,致使議論紛紛,如果有這九尾金鳳,那即是名正言順。 只是這九尾金鳳非上神親賜,瑾笙不能收,澤離上神的九尾金鳳卵,您是如何得的? 淮黎指尖顫了顫,落眼鳳凰卵上,上神親賜。 賜?上神寧贈旁人,都不愿賜他,瑾笙苦澀一笑,既是上神親賜,淮黎師祖還是好生收著。 淮黎又道:給你的。 我?淮黎師祖話少,瑾笙讀起來略費力,您是說,這是澤離上神賜我的? 淮黎頷首。 瑾笙欣喜道:當(dāng)真? 嗯?;蠢枳咧凌仙砬?,遞了手。 澤離上神托您贈我?瑾笙仍不敢信這是真的,您是怎么認識澤離上神的?上云天已經(jīng)千年不準任何人進入了,這淮黎雖是掌門的師兄,但也就是個散仙,怎么會見到澤離上神。 看著瑾笙上揚的鳳眸,淮黎耐心作答,機緣巧合。 瑾笙行大禮道:可否幫瑾笙引薦?說完他又覺得不太禮貌,換了說法道,可否告知瑾笙澤離上神在何處?瑾笙親自去叩謝!上云天非等閑之輩可入,淮黎師祖既能見到澤離上神,又是機緣巧合,那必是澤離上神下界游歷。 等瑾笙將九尾金鳳卵虔誠取走,淮黎薄唇輕輕上揚,他在。 第7章 還要裹?葉卿腿被田俊人裹的跟粽子似的,走路都不方便。他皮糙rou厚的,沒傷到筋骨過個幾天就行。 田俊人不理會葉卿,搗鼓了藥給葉卿,逼著葉卿把藥喝下去后,坐在圓凳上看著葉卿。 師叔。 葉卿咬了口蜜棗糕去苦,嗯? 田俊人道:跟淮黎師祖保持距離吧。 淮黎師祖?葉卿沒聽過有這號人物,師祖......聽上去還挺厲害的。 田俊人沒好氣道:就是那個負心漢。 誰?有趣事聽,葉卿把耳朵豎直了。 跟您好過的那個。 葉卿,......師祖?哪門的師祖? 聽說是掌門的師兄,暫居太含,掌門讓弟子們以師祖相稱。田俊人知道的就這么多。 葉卿搭在桌上的手有意無意敲擊桌面,細細琢磨田俊人這話。這個叫淮黎的男人分明是條蛇妖,掌門殿包庇不說,還光明正大的奉為師祖,這也太古怪了。 先前掌門殿聲勢浩蕩,不顧天后居于太含放出消息捉妖,還因他救了蛇妖,要將他趕下山,替蛇妖掩蓋蹤跡拿只狐妖做頂替,這些跡象說明掌門殿是知曉淮黎底細的。 這還敢把淮黎留在太含,葉卿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何時屠妖大會? 三個月后,今年的屠妖大會定在寒碎嶺。田俊人佯裝不知師叔是大長老從寒碎嶺帶回來的,但細微的眼神出賣了他。 寒碎嶺三字傳進葉卿耳朵里,葉卿反應(yīng)有些遲鈍,是嗎?聽說,寒碎嶺妖物繁多,倒是個屠妖的好地方。 師叔,你還沒回答我,這一回田俊人主動岔開話,不讓葉卿往痛處想,和淮黎師祖保持距離好嗎? 葉卿人有點潰散,稀里糊涂應(yīng)下,嗯。 田俊人手從桌上輕拂過,桌上多了個白玉碗,上面擺了只燒雞。田俊人道:我奉令下山辦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您照顧好自己。 去哪?葉卿眼饞地看著燒雞,關(guān)切了句。 田俊人道,無望島。 一聽是無望島,葉卿就知是樁家事。無望島島主的女兒正是田俊人的母親,這位出身名門的田夫人自小被家族慣壞,嫁入太含后隔三差五與三長老拌嘴,一有不順意的就回娘家,弄的三長老顏面全無,每回都親自跑去無望島賠罪。 想來葉卿也有三月不曾見到田夫人,早去早回。 田俊人點頭道,好。 喏,葉卿把天后賞的丹藥拋給田俊人,少說也能漲個三五十年修為。 師叔送的不管是什么他都喜歡,田俊人放到鼻子邊聞了聞,這么貴重的東西,您哪得來的? 拿魚換的。他連魚都沒吃到。 田俊人,...... 送走田俊人后,葉卿倚在門口看著碧藍的天,無所事事的癱坐在殿門口。 一坐就是一整天。 夜晚時分,葉卿不知從哪搬了個梯子,跟猴似地爬上元昭閣最高點,啃著饅頭欣賞夜景。他無聊時,就會這么來消磨時光。 白面饅頭特別香,葉卿啃完一個從兜里又掏出一個放在嘴邊啃饅頭皮。 離元昭閣最近的地方是臨天殿,白墻白瓦看上去很素雅,很符合瑾笙為人。 葉卿看著臨天殿房頂上的人,嘖,天后都敢肖想。 站于臨天殿之上的淮黎在葉卿出聲時注意到了葉卿,一個瞬移,就從臨天殿移至元昭閣,站于葉卿身后。 速度快到葉卿為之震驚,感覺背后有股冷意,葉卿僵硬的脖子轉(zhuǎn)起來吱嘎吱嘎的響,妖兄,真巧。 淮黎的眼睛不再是墨綠色,葉卿注意到了這點,才敢調(diào)侃道:天后殿下長得好看,心地又善,換我我也心動,我理解你。 ...... 葉卿就調(diào)侃他一句,這蛇妖就記仇的把他從房梁上拽下來扔到偏殿里。 妖,不,淮黎師祖?該慫就慫。 這蛇不愛說話,八成是做人不習(xí)慣,葉卿表示理解,用人族的辦法相勸道:您跟我共處一室,要傳出去了,對您名聲不好。 淮黎眼眸換上了他原有的墨綠色,攝魂一樣看著葉卿。 葉卿的眼睛里,霎時間蒙上一層墨綠。 再次清醒,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葉跛子拖著條廢腿走到殿門口,隨處抓了個弟子問道:外頭怎么這么熱鬧? 弟子是個懂事的,扶葉卿站好,澤離上神聽聞天后入太含修道,對此事十分贊可,賜了九尾金鳳。 九尾金鳳葉卿聽說過,上云天澤離上神飼養(yǎng)的神鳥,只賜給歷代天后。 弟子又道:天帝大喜,賜宴太含三日,這三日未結(jié)丹弟子也可食葷腥。 這般破例,葉卿嘆了句,天后還真得寵。 弟子眼中羨慕一點也不遮掩,是啊,天帝陛下罷朝三日,就宿在太含陪天后殿下,與我等同樂。 說起天帝,葉卿有些好奇,至高無上的天帝陛下到底長的何等模樣,跟廟里供的像不像。如果是廟里那樣,那真為難瑾笙了。 葉卿看他手里抱著兵器,還有邊上的人在搬樂器好奇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弟子解釋道:臨天殿就在我們元昭閣邊上,承興真人吩咐,把元昭閣的這些東西搬走,以免師叔您驚駕。 不愧是對他眷顧有加的二長老,...... 葉卿,去吧。 是,師叔。弟子抱著兵器離開時,順帶拐走了葉卿的梯子。 葉卿,...... 出于好奇,葉卿解了腳上的紗布,溜出元昭閣。 數(shù)百年來冷冷清清的太含祥云繚繞,虹光四射。路過葉卿的天宮美婢捧著仙釀佳果,在太含上下來來回回的走。 葉卿捎了壺瑤池佳釀,往嘴里灌了兩口,可沒過一會,那股瀟灑勁就被窘迫代替。 葉卿吐了一地的酒,干嘔了半天。 這么多年,他還是不能碰酒。 將酒壺擱在花園的亭子里,他爬上高峰去看掌門殿前的宴席。 天帝設(shè)宴,八方仙派掌門皆到場恭賀,熱鬧非凡。 坐于主位上的天帝,似在與瑾笙說笑,瑾笙總是含笑低頭。 離太遠看不清天帝樣貌,只能大致看出天帝樣貌不差,和瑾笙挺是登對。 說不羨慕都是假的,不用擔(dān)心修仙路,有個人從始至終護著你,把天下最好的都送給你,換誰都心動。 或許也有清高的人不屑,但葉卿是個俗人。 看久了扎心,葉卿從高峰上爬下來,滾回他的亭子里,等有好看的仙女jiejie經(jīng)過,嘴甜一點從她們手里討點吃食。 書院正在設(shè)宴,你何不去書院用些?被葉卿攔下的仙侍頭歪著頭看葉卿。 他拖著兩處傷去書院免不了被嘲笑,壞話聽多了人是會傷心的,葉卿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哪有仙女給的好。 賞點吧?一雙無辜的兔子眼委屈巴巴地乞食。 被葉卿纏住的仙子羞澀一笑,將手里的食盒給了葉卿,可別說是我給的,我可不想受罰。 多謝仙子jiejie!葉卿臉皮厚,不推脫一把接過。 仙子望了他一眼,輕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