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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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殷的視線從書卷后抬起,瞥了過來。 “醒了?” 寧殷以書卷抵著下頜,另一只手探入被褥中,揉了揉虞靈犀酸痛的纖腰。 虞靈犀渾身一顫,聲音帶著睡后的輕軟鼻音:“我衣裳呢?” “要上藥?!睂幰蟀氪怪垌硪还匏幐辔婊?。 一邊揉推,一邊緩聲道:“我昨晚,忽而明白了一件事?!?/br> 他這話沒頭沒尾,虞靈犀疑惑地眨眨眼。 寧殷俯身,耳后的墨發(fā)絲絲垂下,低聲道:“白玉的質(zhì)地,的確比墨玉要溫軟細膩許多?!?/br> 虞靈犀一愣,而后氣呼呼將寧殷推開。 寧殷被她推得臉頰一偏,不退反進,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些,輕笑聲悶在喉間,震得胸腔微顫。 “你是我的?!彼茌p很輕地說。 被勒得喘不過氣的虞靈犀只好放軟了身子,纖細的手臂攬上他的腰肢,翹了翹嘴角,“你也是我的?!?/br> 片刻,虞靈犀想起一事。 “糟了。” 她倏地從寧殷懷中抬首,慌道,“整晚未歸,爹娘定是急壞了。” 雖然昨夜是上元節(jié),按照本朝傳統(tǒng),這晚沒有男女大防,年輕人可以整夜游玩賞燈,但昨晚燃燈會出了那么大的事,說什么也該給家人報個平安才行。 寧殷捏了捏虞靈犀的頸項,道:“虞煥臣已經(jīng)來過了。” “兄長來了?” 虞靈犀驚訝,“什么時候?” “卯時?!?/br> 寧殷慢悠悠道,“那時歲歲累極而眠,我實在不忍叫醒,便親自去同他說了?!?/br> 虞靈犀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問道:“你……怎么和他說的?” 寧殷看了眼身上松散的袍子和胸口的紅痕,道:“就這么和他說的?!?/br> 就這么…… 虞靈犀呼吸一窒。 殿門外傳來“篤篤”兩聲輕叩。 侍從稟告道:“殿下,已追查到崔暗的下落。” 虞靈犀這才從羞惱中回神,小聲道:“快去處理正事吧?!?/br> 寧殷叼起她的耳垂抿了抿,這才披衣起身。 推開殿門時,他眸中的平和笑意便化作一片清寒。 …… 寧殷出門后,便有侍婢陸續(xù)進門服侍。 她們目不斜視,話也不多,倒省去了虞靈犀許多尷尬。 殿外清掃凈室的侍婢路過,虞靈犀眼尖地瞥見她們手中捧著一堆熟悉的淺丁香色裙裳。 她記得,昨晚寧殷隨手拿她的心衣擦拭…… 臉頰一燥,她忙起身道:“等等!” 她接過侍婢手中的裙裳,躲在屏風(fēng)后翻了翻,不由疑惑。 又翻了翻,還是沒瞧見那件弄臟的心衣。 “衣裳都在這了嗎?”虞靈犀問道。 “回姑娘,都在?!?/br> 侍婢有些小心翼翼,“可是奴婢落下了什么?” “沒什么?!庇蒽`犀故作如常地將衣裳還回去。 奇怪,里衣去哪兒了呢? 待梳洗齊整,用過一頓極其精致豐盛的早午膳,虞靈犀便留了一封書信給寧殷,告知他自己要先回虞府一趟。 和寧殷有關(guān)的一切,她不想瞞著家人。 誰知剛出了靜王府大門,便見虞府的馬車已經(jīng)停在階前。 這次,是阿爹親自來接她。 虞將軍看著明顯留宿更衣過的女兒,剛毅的臉上浮現(xiàn)些許復(fù)雜,半晌沉聲道:“先上車?!?/br> 第80章 情詩 靜王府寢殿。 床榻上的人雙目緊閉,皮膚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脈象虛浮羸弱,年輕太醫(yī)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寫了副固本培元的方子,便躬身退下。 太醫(yī)甫一出大殿,病榻上“垂死”之人便睜開了眼,漆眸冷沉。 寧殷吐出壓在舌下的藥丸,屈腿起身道:“跟上他?!?/br> 太醫(yī)沒有回太醫(yī)院,而是繞了一圈,輾轉(zhuǎn)去了一家客舍。 少時,一只鴿子從客舍后院飛出,往東南方而去。 屋脊上的灰隼歪了歪腦袋,緊跟其上。 兩個時辰后,靜王府的刑部大牢前。 寧殷一襲玄黑狐裘靜立從轎中下來,灰隼在空中盤旋一圈,乖順地落在他結(jié)實的手臂上。 沿著森幽的石階往下,一直走到最里層,陰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真是沒想到,能走到這一步的竟然是七殿下?!?/br> 崔暗被鐵索縛在鐵架上,口鼻溢血,卻仍咧開一個溫吞的笑,“若非你們寧家與我有滅族之恨,殿下與我,興許會成為相談甚歡的同類?!?/br> 寧殷交疊著雙腿在椅子上坐下,理了理袖袍道:“是你將寧檀的注意力引到虞靈犀身上,三番五次針對于她?!?/br> 他聲音低沉,用的是篤定的語氣。 “誰讓她是虞淵的女兒?!?/br> 崔暗呵笑一聲,“虞辛夷、虞靈犀……她們應(yīng)該像我那些被擄來的族人一樣,嘗嘗被人糟踐折辱的滋味?!?/br> 如果不是虞家的運氣好得出奇,他的計劃早就實現(xiàn)了。 崔暗敢大大方方承認,是因為他知道寧殷不會殺他。 他手里握著太多皇后的秘密,寧殷若想徹底掃除障礙,則必須拿到他的口供,讓他做人證。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你一日不招供,本王便一日殺不了你。” 寧殷輕慢的聲音傳來,“可惜,我這人做事只講喜好,不講道理?!?/br> 崔暗的心思被猜中,嘴角的笑僵了僵。 “緊張什么?” 寧殷屈指撐著太陽xue,俊美的面容明滅難辨,“你動了本王心尖上的人,就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你?!?/br> 他抬了抬手指,立刻有下屬拿來一疊輕薄如煙的銀絲網(wǎng)紗。 崔暗處理過那么多人,自然知道這看似精美的網(wǎng)紗是何等厲害的刑具。 這銀絲網(wǎng)紗只需往人的身軀上一箍,rou便從細密如魚鱗的銀絲網(wǎng)中鼓出,然后便可用鋒利的小刀一片一片將鼓出的rou割下…… “三天,一千刀,本王陪你慢慢玩。” 說到這,寧殷微微一頓,笑道:“險些忘了,崔提督少了二兩rou,用不著一千刀?!?/br> 崔暗那張平靜溫吞的臉總算龜裂,流露出原本應(yīng)有的陰鷙和惡毒。 他哈哈大笑起來,厲聲道:“好,好……殿下的刀可要夠穩(wěn)才行……” 但很快,他再也開不了口。 寧殷從地牢中出來,坐在轎中,接過侍從遞來的濕帕子一點一點將手指擦干凈。 帕子換了七八條,直至白皙修長的手指被擦拭得泛紅,他這才打開獸爐的小蓋,讓清冷的木香熏去身上沾染的血腥味。 清水不足以濯去手上的骯臟,得換個更溫軟干凈的東西洗洗。 寧殷捻了捻手指,將掌心黑色的玉雕擱下,悠然道:“去虞府?!?/br> …… 回府兩三天了,虞靈犀時常會去后院罩房坐會兒。 窗邊斜陽淺淡,這里仍保留著當(dāng)初衛(wèi)七離去時的狀態(tài),一桌一椅仿佛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正出著神,忽見一片殘存的楓葉隨風(fēng)飄落,落在了窗邊的案幾上。 虞靈犀將楓葉拿了起來,葉片如火,歷經(jīng)一個嚴冬的霜寒雨雪,仍然熱烈嫣紅。 她捻著楓葉轉(zhuǎn)了轉(zhuǎn),而后提筆潤墨,在楓葉上寫了兩行蠅頭小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1 落筆吹干,她輕輕呼了聲,忍不住猜測這個時候?qū)幰髸谧鍪裁础?/br> “阿莞說你連椒粉梅子酒也不喝了,就一個人躲在此處出神?!?/br> 身后傳來虞煥臣的聲音,他盤腿坐在虞靈犀對面,望著meimei看了半晌,“還在想父親的話呢?” 虞靈犀將楓葉壓在鎮(zhèn)紙下,收斂神思道:“兄長,阿爹為何不喜歡寧殷?” 這是她前世不曾面對過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