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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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cè)胱?,便聽見宴席上傳來一陣更大的喧鬧。 有人竊竊道:“快看,是七皇子來了!” 虞靈犀斟茶的手一顫,濺出了兩滴。 他怎么來了? 莫非是記憶出了錯? 恍惚間,太監(jiān)尖聲唱喏:“七皇子到——” 宮墻朱殿,衣香鬢影之中,一道手握折扇、紫袍玉冠的熟悉身影緩步而來。 剎那間,虞靈犀心臟一窒,仿若看到了前世。 第62章 沖喜 寧殷年少顛沛,在眾人的想象中應(yīng)是個木訥寒酸之人。 是以看到這道紫袍玉帶、蒼白英俊的高大身影,一時間眾人眼中的驚訝大過輕蔑,磨蹭了好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有人起身行禮。 一旁的薛岑起身欲拱手,卻在見到七皇子容貌的那刻,倏地一僵。 七皇子的容貌,為何與那曾引誘二meimei逾矩的侍衛(wèi)一模一樣?! 衛(wèi)七,衛(wèi)七…… 薛岑喉結(jié)微動,緩緩攏袖,下意識望了身側(cè)的虞靈犀一眼。 虞靈犀斂目,隨女眷一同屈膝福禮,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鬢釵的光澤映在她的眼中,漾開淺淡瀲滟的光澤。 那是面對薛岑時,不曾起過的波瀾。 她幾乎要用盡所有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抬眼看他。 視線中,一片深紫的下裳從面前行過,黑色的官靴沒有片刻停留。 風(fēng)停,清冷的檀香消散,了然無痕。 “二meimei?” 身側(cè)傳來薛岑壓低的聲音,虞靈犀這才大夢初醒,緩緩起身歸位。 寧殷在上方落座,執(zhí)著酒盞淺酌,紫袍墨發(fā)襯得他的面容越發(fā)英俊蒼冷,散漫的視線不曾在薛、虞兩家的位置上做片刻停留,好像真的只是赴宴討酒喝的陌生人。 他來做什么呢? 按照前世的記憶,此時他斷不會這般拋頭露面才對。 虞靈犀心中波瀾不息,盡管控制著不看不想,可身邊有關(guān)七皇子的議論聲卻不曾停歇,蚊蟲般往她耳朵里鉆。 她輕吸一口氣,拿起案幾上的糕點和果脯,一樣又一樣地塞入嘴中,以此分神定心。 心里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仿佛只有不斷地塞入吃食,才能填補那陣空落。 一旁,薛岑不動聲色地給虞靈犀遞了杯茶水,眼里含著毫不掩飾的凝重擔(dān)憂。 又一聲唱喏,太子入場,有關(guān)七皇子的議論才漸漸平歇。 見到寧殷,寧檀眼底明顯劃過一絲冷笑。 “七弟好興致啊,孤幾次三番以禮相邀都不見你人影,今日竟肯賞臉赴宴?!?/br> 寧檀夾槍帶棒,給了一個眼神。 立即有一名綠袍文官會意起身,端著酒盞道:“太子殿下禮賢下士,厚待手足,有明主之風(fēng)!臣深以為感,敬太子殿下與七殿下一杯!” 太子瞥了寧殷一眼,扯出興味的笑來:“雖有美酒,卻無人執(zhí)盞。久聞七弟流亡在外,想必對伺候人的手段頗為了解,不知能否請七弟為孤斟酒,好讓咱們兄弟把酒言歡?” 太子與麾下黨羽一唱一和,儼然是奚落寧殷曾淪落為奴,等著看他笑話。 宴上眾人作壁上觀,無人為寧殷辯駁,虞靈犀不由握指蹙眉。 一旁的虞辛夷按住了她的手背,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虞家剛從風(fēng)口浪尖退下,七皇子又尚未站穩(wěn)腳跟,此時出頭只會授人以把柄,牽連寧殷。 虞靈犀明白阿姐的顧慮,可還是覺得心堵。 正想著,這陣沉寂中傳來玉壺斟酒的淙淙聲響。 只見寧殷親自斟了一杯酒,呈到寧檀面前,緩聲笑道:“皇兄英明神武,深得民心,這杯酒理應(yīng)愚弟敬皇兄。還望皇兄不吝珠玉,多多賜教!” 寧檀沒想到他這般順從,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得意地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這酒不知什么品種,烈得很,一入腹中便如火遇熱油般騰得燒了起來,熏得寧檀神志恍惚。 他臉頰緋紅,眼神渙散,拍著寧殷的手臂道:“七弟這般識趣,將來孤繼位,定然要將你封王留在身側(cè)好生照顧!就封……封你為‘昏王’如何?哈哈哈哈哈!” 宴上眾人一凜,頓時悄寂。 今上健在,太子便越俎代庖計劃“繼位”以后的事了,這可不妙啊! 通傳的小黃門看著門外站著的帝后二人,頓時如掐住脖子的公鴨,嚇得閉了聲。 皇帝本就風(fēng)寒未愈,聽了太子這句僭越的混賬話,頓時氣得面色青黑。 東宮的內(nèi)侍面無人色,連滾帶爬地攙扶住胡言亂語的太子道:“我的爺!您快少說兩句吧,陛下來了!” 寧檀這才看到門口站著的帝后,七分酒意驚醒了三分,忙東倒西歪站起來行禮:“兒臣叩見父……父皇萬歲!母后千歲!” 誰知暈乎乎找不到平衡,身子一歪便栽倒在地,丑態(tài)百出。 眾人跟著行禮迎接圣駕,想笑又不能笑,一旁的虞辛夷嘴角都快憋得抽搐了。 虞靈犀心中解氣,暗道一聲:該! 皇帝黑著臉入座,看在皇后壽辰的面上留了幾分顏面,沉聲道:“眾卿平身?!?/br> 皇后坐于皇帝身側(cè),不動聲色道:“虞二姑娘與薛二郎果真是郎才女貌的一雙璧人,本宮見之心喜。不知虞二姑娘的身體,可大好了?” 虞靈犀心里明鏡似的清楚,皇后突然將話茬引到她身上,可不是在關(guān)心她,而是為方才太子的失態(tài)轉(zhuǎn)移注意力。 果然,眾人的目光追隨皇后,紛紛落在虞靈犀和薛岑身上。 虞靈犀出列,盈盈跪拜道:“托娘娘洪福,臣女病體沉疴,本不該來此叨擾娘娘壽宴?!?/br> 說罷以袖掩唇,輕咳一聲,全然弱不勝衣之態(tài)。 “無妨?!?/br> 皇后虛目一笑,“二姑娘的身體薄弱,需要一樁喜事沖一沖病氣才好。依本宮看,何不趁今日良辰美景,為二姑娘定下婚期沖喜,也好給夙興夜寐的虞將軍一個交代?!?/br> 虞靈犀雙肩一顫。 都說馮皇后禮佛寬厚,虞靈犀卻看她深藏不露,絕非善類! 太子寧檀今日近距離見到虞靈犀,只覺明珠耀世,萬千姝麗都失了顏色。不由暗罵便宜了薛岑那書呆子! 雖是不甘,但此時為了保全自己也只得頷首附和,順帶踩一腳寧殷道:“七弟,你以為呢?” 賜婚大事,本輪不到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置喙,寧檀此舉純粹是為了惡心寧殷罷了,畢竟傳聞中虞家與流亡的七皇子有過牽扯。 虞靈犀垂著頭,看不清寧殷的神情。 只聞他清冷散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陌生的音調(diào),沒有絲毫遲疑:“得償所愿,自是皆大歡喜?!?/br> 明明做好了準(zhǔn)備,虞靈犀仍是被那句輕描淡寫的“得償所愿”刺得心尖兒一疼。 她許久沒有抬起頭來,仿佛咽下鋒利的冰塊,忘了該如何辯駁。 她抿了抿唇,聽皇帝道:“可。” 于是眾人起身賀喜,薛岑端莊儒雅地笑著,耐心同每一位道賀的命婦、世子回禮。 虞靈犀置身虛與委蛇的熱鬧中,目光越過歌舞水袖望向前方,一片沉靜。 寧殷擱下未飲完的酒盞,起身離席,自始至終不曾往她的方向望上一眼。 …… 壽宴結(jié)束,坤寧宮。 皇后站在殿前,望著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的太子,平靜問:“太子可知錯?” “兒臣險些壞了母后壽宴,兒子知錯!” 寧檀醉眼醺醺,踉蹌?chuàng)]了揮手道:“不過母后放心,待兒子以后掌權(quán)了,定會給母后cao辦一場更風(fēng)光的壽宴盡孝!” 此言一出,連一旁的崔暗都露出了幾分譏誚。 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白瞎了皇后娘娘一手栽培。 馮皇后蛾眉微蹙,冷聲道:“崔暗,給太子醒醒酒?!?/br> “是?!?/br> 崔暗會意,走到寧檀面前,歉意道,“殿下,得罪了。” 寧檀遲鈍,還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聽噗通一聲水響,他整個人宛若沙袋飛出,栽入了殿前的佛蓮池中。 “救……救……” 寧檀撲騰著劃動手腳,可沒人敢來拉他。 他尊貴的母后就站在階前,鳳袍貴氣,無悲無喜,只有徹底的冷漠。 沒錯,是冷漠,就像是看一顆隨時可以丟棄的廢子。 寧檀總算抱住池邊吐水的石雕,身上掛滿水藻,狼狽地瑟瑟發(fā)抖。 他徹底酒醒了,無比清醒。 “本宮護得了你一次兩次,護不了十次百次。” 皇后道,“太子就在此好生冷靜反省?!?/br> 殿門在眼前無情合上,寧檀抹了把水,目光瞪向一旁垂首躬身的內(nèi)侍。 一時間,內(nèi)侍低眉順眼的臉都仿佛飛揚跋扈起來,咧著譏誚的笑,嘲弄他的愚昧和狼狽。 他雙目赤紅,恐懼之中終究夾雜了幾分怨恨,恨自己身體里流著骯臟賤婢的血,恨母后將他扶上太子之位,卻不肯施舍哪怕是一丁點的親情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