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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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有責任心,人又聰明??v使娶之前萬般不愿,但只要妻子過門,他是會豁出性命相護的。 “不說我了。” 蘇莞拐了話茬,問,“再過幾日便是乞巧節(jié),歲歲可有想送禮的心儀之人?這一年到頭,也只有這日沒有男女大防,可以盡情表白心意呢?!?/br> 虞靈犀眼睫一動,下意識浮現(xiàn)出寧殷涼薄恣睢的臉來。 “歲歲此時第一個想起來的男子,便是你的心儀之人。”蘇莞湊過來,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道。 虞靈犀倏地抬首,似是訝異似是迷惘,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是么?”她遲疑問。 蘇莞篤定地點點頭:“心儀一個人是藏不住的,他會不自覺往你腦子里冒?!?/br> 虞靈犀想了想,近來想起寧殷的次數確實很多。 從前世的懼怕缺憾到今生的釋懷信任,從斗獸場別有用心的重逢到他數次打破規(guī)矩的出手相護……樁樁件件,皆烙印于心。 不知不覺兩輩子,他們竟已經歷了如此多的起伏波瀾。 這是心儀? 虞靈犀不太懂,她與寧殷有過最親密的接觸,唯獨不曾談過情愛。 那么,寧殷呢? “嫂嫂,你說……” 虞靈犀思潮涌動,如畫的眉目里掠過馬車窗外的一線暖陽,低聲問,“若是一個人坐盡惡名,心狠手辣,總是欺負他的枕邊人??墒堑日磉吥侨怂篮?,他又冰封著她的尸身舍不得下葬,這是喜歡么?” 蘇莞想了想,道:“是吧。” “可是,這不是偏執(zhí)成瘋的占有么?”虞靈犀道。 那晚在廊下,連寧殷自己都承認了,用得稱心的東西,就該鎖起來。 “誰說偏執(zhí)占有就不是喜歡啦?” 蘇莞輕笑,“幽禁,甚至是欺負,壞人也有壞人的愛呀……” 大概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蘇莞咬了咬唇,不吭聲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虞靈犀唇瓣微啟,半晌詫異道:“嫂嫂因何知道這些?” 蘇莞支吾了半晌,才細聲招供道:“以前在閨中無聊,看了許多書?!?/br> 從正經的詩詞歌賦,到不那么正經的話本小說,從“君子好逑”到巧取豪奪,涉獵頗豐。 聞言,虞靈犀對這位小嫂子的印象又高了一層,倚在車窗邊出神。 心緒起伏,經久不平。 是嫂嫂說的這樣么?虞靈犀緩緩垂下卷翹的眼睫。 可惜,她永遠不能回到過去,找寧殷問個明白了。 她如今的身邊,只有一個會為她剪頭發(fā)、食椒粉的小瘋子衛(wèi)七…… 再過不久,連衛(wèi)七也不屬于她了。 如此想來,心中酸脹發(fā)燙,竟是暈開一抹淡淡的悵惘。 …… 宣平街的玉器最是聞名。 琳瑯坊是宣平街中最大的玉器店,掌柜的是個人精,產量稀少的名玉都藏在二樓,只供貴客挑選。 二樓裝潢極為雅致,甚至還請了琴師和琵琶女奏樂消遣。 蘇莞在一旁挑選適合打穗子的玉環(huán),虞靈犀閑著無事,便沿著擺放各色玉器的柜臺賞看。 而后一頓,被一塊巴掌大的墨玉吸引了目光。 此玉色重而細膩,溫潤無一絲雜質,仿若黑冰凝成,又好似取一片深重的夜色濃縮于方寸之間。 不知為何,虞靈犀想起了寧殷的手。 他的膚色冷白若霜,那雙修長的指節(jié)若是把玩這塊玄黑的墨玉,定是說不出的綺麗貴氣。 帷帽輕紗下,虞靈犀柔和了目光,心里有了主意。 這是一份再合適不過的,極好的禮物。 “此玉是剛進的坯子,尚未來得及雕工?!?/br> 掌柜的見虞靈犀的目光在那墨玉上駐留,立刻殷勤道,“貴客買下后,敝店可代為雕琢。” 虞靈犀搖首:“不必。” 寧殷的喜好異于常人,虞靈犀摸不準他想要什么花式,便打算買回去問清楚了,再請人按他的喜好雕刻打磨。 因為買的是玉坯,蘇莞并未多想,挽著虞靈犀的手歡歡喜喜出了琳瑯坊。 與此同時,對面茶肆。 小廝從雅間軒窗往外瞥了一眼,隨即“咦”了聲道:“二公子,那不是虞大公子的馬車么?” 薛岑順著他的視線往街邊望去,剛好見一抹窈窕的身姿從琳瑯坊出來。 便是戴著帷帽,薛岑也一眼就認出了虞靈犀。 他難掩雀躍,正欲起身下樓,卻見后頭還跟了個略微嬌小的女子,做新婦打扮。 虞少夫人也在,薛岑只好壓下眼底的欣喜,又端莊坐回原處。 “公子不去打個招呼么?”小廝問。 薛岑輕輕搖首,神色是深沉而克制的,溫聲道:“虞家新婦在,我為外男,理應避嫌。” 大庭廣眾非私人場合,即便他此時下去,礙于好友新婚妻子在,也說不上兩句話。 小廝努努嘴,小聲嘀咕:“公子就是太正派了,但凡是愿意使一點手段,什么人得不到?” 篤篤兩聲叩門聲,打破安靜。 茶奴引著一個瘦高穩(wěn)重的男人進來。 薛岑立即起身,恭敬喚了聲:“兄長?!?/br> …… 日落黃昏,暑熱未散。 虞府對街,蔭蔽的拐角,一個男人穿著粗布常服,鬼鬼祟祟地盯著虞府的動靜。 身后卷起一陣陰風,男人警覺回頭,只見巷子一片空蕩,并無人影。 然而等他再回過頭來時,一個暗色戎服的少年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逆著秾麗斜暉挺立。 驚呼還未出口,便扼殺在喉中,噗通一聲倒地。 寧殷單手揪住男人的衣領,拖曳他沉重的軀體,長長的影子轉入后巷,消失在余暉之中。 他負手,以腳尖踢開男人的下裳,露出腰間的掛牌。 “東宮的人?”寧殷冷嗤。 以寧檀的豬腦子,不可能這么快查出他的藏身之處。 那便只有可能,是沖著虞家來的。 寧殷慢條斯理地擦著手,而后眸色一沉。 若他沒記錯,方才虞靈犀乘著虞煥臣的馬車出府了? 第48章 瘋了 虞家侍衛(wèi)每夜前都會定時巡查周邊,今日在對街巷角找到了一堆皺巴巴的、裹餅用的油紙。 侍衛(wèi)覺得可疑,立刻報備給了虞煥臣。 “有人曾在此日夜盯梢,目標大約是我。” 虞煥臣摸了摸油紙,捻去指尖的面食碎屑,“去四周仔細搜查?!?/br> 侍衛(wèi)領命,不到一盞茶就有了結果。 七八丈開外,巷尾隱蔽的雜物堆里,散落著兩三滴血跡。 “血還是新鮮的,不超過半個時辰?!?/br> 侍衛(wèi)稟告,“可是,周圍不曾見打斗的痕跡,也不見傷員或尸首。” 虞煥臣皺起英氣的劍眉。 這是跑了,還是被清理干凈了? 出手的人是東宮,還是閹黨? 不管是哪個派別的人出手,都顯然來者不善…… 想起乘坐馬車歡歡喜喜出門的妻子和幺妹,虞煥臣臉色一變。 “不好?!?/br> 他倏地起身,大步流星道,“速速備馬!” …… 太陽還未完全下山,出門便有熱浪撲來。 蘇莞便拉著虞靈犀去飲冰樓小坐片刻,吃了兩碗楊梅冰飲與木瓜煎。待日頭滾落屋脊,晚風漸起,方上馬車歸府。 車中案幾上,青銅冰鑒散發(fā)絲絲涼氣,凍著一份新打的葡萄酪。 寧殷常買的那些葡萄酸得很,他自己吃得面不改色,虞靈犀卻看得牙酸。 正巧飲冰樓的葡萄酪當季,清甜奶香,比他買的那些味美許多,她便順手捎了一份,準備帶回去給他嘗嘗。 “歲歲,你覺得這冰玉是配若綠的穗子好看,還是這根黛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