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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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靈犀知道,他是在說今日份的解藥。 盯著寧殷淡色的薄唇看了片刻,她終是輕輕屏息,撐著案幾朝寧殷傾身過去。 她以為還是和昨日的“拿”法一樣,可唇瓣輕輕貼上,才發(fā)現(xiàn)他齒間唇間都沒含東西。 寧殷的呼吸有短暫的凝滯,而后悶聲笑了起來。 虞靈犀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頭一回會錯意,紅著耳尖挑眸,鉤子似的撩人。 她撤退些許,抿著唇哼哧:“你誆我?” “小姐不管不顧地撲上來輕薄我,還反咬一口,好沒道理?!?/br> 寧殷極慢地眨了眨眼睛,抬起濕漉漉的雙手以示清白,“我的手濕,只是想讓小姐自己動手拿藥罷了?!?/br> 給個藥順手的事兒,非要整這么多花招。 虞靈犀無奈,輕聲問:“在哪里呢?” 寧殷垂眸:“懷里?!?/br> 虞靈犀伸手,往他衣襟中探了探。 “上面,再往左?!?/br> 寧殷嘶了聲,“小姐往哪兒摸呢?” “我哪有?都沒碰著你。” 沒什么都被他說得有什么了,虞靈犀軟軟惱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拿到藥瓶,虞靈犀方舒了口氣,直身坐好。 將藥丸倒進來,一口氣咽下,可還是被那一瞬間的巨苦梗得喉間窒息,不由忙斟了一杯茶水飲盡,將藥丸送服。 寧殷沒了“身體力行”給她解苦的機會,指腹摩挲,頗為惋惜的樣子。 虞靈犀就當沒瞧見他的小心思,待緩過那一陣苦味,便將粽子和菖蒲酒端了出來,擺在案幾上。 “明日端陽,特意邀你同慶?!?/br> 說著,虞靈犀摸了摸袖口,輕聲道,“你且把手伸出來?!?/br> 寧殷側(cè)首,不知她又要動什么小心思。 但還是順從伸出左手,平擱在案幾上。 虞靈犀眼尖地看見,他左腕上的杏白飄帶沒了。仔細想想,好像這幾天都沒在他腕上看到飄帶的影子。 便順口問了句:“你的紀念品呢?” 寧殷立刻會意,緩緩抬眼看她,道:“扔了?!?/br> 虞靈犀頓時好笑。 他要是真的扔了,表情定然十分冷淡,才不會像這般盯著自己的反應(yīng)看。 不過他不帶著那飄帶亂晃,提醒她十多日前的金云寺密室里發(fā)生了什么,虞靈犀反而要謝天謝地。 她淺淺一笑,眨了眨眼睫道:“扔了便扔了,我送你一個更好的?!?/br> 說罷,將袖中藏著的長命縷取出,輕輕系在寧殷的手腕上。 他膚色冷白,五色的長命縷系在腕上,有種說不出的綺麗。 寧殷垂下眼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靈活細嫩的指尖,問道:“小姐做的?” 虞靈犀大大方方“嗯”了聲。 “你昨日讓我自個兒琢磨,編這條長命縷的時候,我還真琢磨了一下?!?/br> 她垂著眼睫,認真地給寧殷系繩扣,“昨日府中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有侍婢小廝們閑來無事,多嘴議論我的親事,已經(jīng)被我斥責過了……” 擺在案幾上的那只手緊了緊,摩挲著指腹。 虞靈犀將他微不可察的小反應(yīng)盡收眼底,繼續(xù)道:“我近來并無成婚的打算,這輩子,興許也不會再喜歡別的男子。與薛二郎,更是只有青梅竹馬的兄妹情義?!?/br> 摩挲指腹的手頓了下來,改為悠閑點著案幾,一下又一下。 “小姐為何要解釋這些?” 寧殷撐著腦袋看她,語氣淡淡的,卻明顯回暖了不少,不似昨日陰鷙刺冷。 “解釋下總沒錯呀,萬一有人當真了呢?” 虞靈犀忍著笑,抬眼望著寧殷深邃的眸,“好了?!?/br> 寧殷抬手,晃了晃腕上的長命縷。 長命縷戴在他這樣的惡人身上,倒是簡直是對神明的諷刺。 但是,感覺還不錯。 “花哨。”他嫌棄著,眸中卻落著五色的光,蕩開淺淡的弧度。 “再花哨的東西,在你身上也是好看的?!庇蒽`犀哼道。 這句話并非奉承,而是兩輩子的大實話。 寧殷又晃了晃繩結(jié),低低笑道:“這三天的藥沒白喂,小姐的嘴越發(fā)甜了?!?/br> 想起那兩次驚心動魄的喂藥方式,虞靈犀便臉頰生熱。 她清了清嗓子,試圖將話題掰正經(jīng)些:“端陽節(jié)要飲菖蒲酒,望仙樓新釀的,你快嘗嘗。” 今日寧殷大概心情很好,挺給面子,依言取出酒壺斟了一杯酒—— 用的是方才虞靈犀飲茶的那只杯盞。 “哎,這是我……” 虞靈犀正要提醒他換只新的杯盞,便見寧殷端起那杯酒,轉(zhuǎn)了轉(zhuǎn)杯盞,對著有她淺淺口脂印的地方,抿唇飲了一口。 那口脂印疊在寧殷唇上,留下淺淡的艷色,又被他的舌尖卷去品嘗。 “……喝過的?!庇蒽`犀怔怔將話補完。 第45章 食辣 寧殷執(zhí)盞的時候,長命縷便在他結(jié)實的腕骨處晃蕩,襯得指節(jié)修長冷白。 明明是冷冽恣睢的仙人之貌,卻莫名添了幾分春情。 虞靈犀想,大概是因為他極少主動去做什么,無論是前世高高在上的掌控,還是之前中藥或喂藥,他更多的只是淡然端坐,誘她上勾。 “小姐總看著我作甚?” 寧殷以唇貼著杯沿殘留的淡紅,壓了壓,摩挲杯盞輕緩道,“一只杯子而已,何至于舍不得?!?/br> 虞靈犀懷疑他是故意的。 “罷了?!彼凶∥C的臉頰,索性不和他爭。 寧殷連飲了好幾杯,深邃的漆眸半瞇著,頗為回味享受的模樣。 虞靈犀因吃藥的緣故沒飲酒,卻也跟著微微翹起唇角,輕柔道:“以后若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與我說,不必悶在心里。若總琢磨來琢磨去的,多累呀!” 前世的寧殷便是心思太難琢磨了,才使人鬧出那么多誤會。這輩子趁著為時不晚,得好生改改。 寧殷從酒盞后抬眼,墨色的眸底映著酒水的微光,問道:“小姐這話,是對著衛(wèi)七說,還是寧殷?” 他這問題問得刁鉆。 若說是對衛(wèi)七說,她身為小姐未免太過殷勤親近了些;而若是對寧殷說,容易有看在他皇子身份而阿諛諂媚之嫌…… 虞靈犀卷翹的睫毛動了動,盛著窗邊的微光,淺淺一笑:“不管衛(wèi)七還是寧殷,不都是你么。” 寧殷哼笑了一聲。 他眼下心情約莫真的不錯,執(zhí)盞望著她許久,也沒有質(zhì)問這圓滑之言的真假。 “你就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么?”虞靈犀又問。 前世虞靈犀給他做了一堆的香囊、手帕和鞋靴,還未正經(jīng)聽他說過一句“謝”呢。 寧殷自然看出了她眼底的期許笑意,目光往下,落在腕上的繩結(jié)上。 沉沉一笑,他道:“小姐放心,這條手鏈我定會貼身珍藏。” 他著重強調(diào)了“貼身”二字,虞靈犀不禁想起了那條被他纏在腕上許久的飄帶…… 心尖一燙,倒也不必如此。 前世給寧殷繡了那么多物件,也沒見他珍視到哪里去; 想來物極必反,這輩子未免珍視過頭了。 正想著,又聽寧殷悠悠道:“將來,我再還小姐一條鏈子?!?/br> “真的?” “真的?!?/br> 寧殷大言不慚,“小姐知道,我是最知恩圖報的?!?/br> 虞靈犀狐疑,望著他勾唇淺笑的神情,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 端陽過后,盛夏襲來。 燥熱的天,連朝堂局勢亦是暗流洶涌。 坤寧宮里,安靜得連一絲蟬鳴也無。 佛殿隔絕了外頭熱辣的白日,只余厚重的陰涼鋪展,籠罩著燈架前披發(fā)素衣的馮皇后。 “消息是誰散布出來的,查出來了?”馮皇后虛著眼,一如座上無悲無喜的佛像。 “回娘娘,還在查?!贝薨档馈?/br> 馮皇后放下轉(zhuǎn)動佛珠的手,問:“崔暗,你辦砸?guī)准铝?,自個兒記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