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3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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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魔氣深重?!敝俟鈫÷曊f:“你雖是化神,卻也快墮魔了?!?/br> 江無涯側(cè)過頭,看向他,那目光平和如初。 “那又如何。”他說:“你認(rèn)為,自己能殺我嗎?!?/br> 仲光啟沉默。 “我不會死在這里?!?/br> 江無涯微微一笑:“況且,即使我死了,也有人足以屠盡玄天?!?/br> 幾多桃花瓣輕慢地飄過,仲光啟全身一震,抬起頭,望見江無涯身后,不知何時坐在正殿飛檐的絳紫華服少年。 少年一身瓔珞錦繡襖袍,繁復(fù)團(tuán)彩蟒紋盤在胸前,坐在高大翹角的屋檐,細(xì)瘦的腿隨意垂落,輕輕慢慢地晃。 艷麗的桃花從他身邊落出,他晃一下,桃花打著卷飄起,徐徐焚成紫色的灰燼。 “……” 所有人的臉孔無法自抑地灰敗下來。 江無涯,奚辛。 這世上,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人,能與他們爭出一條活命來? 仲光啟眼目空白。 “我答應(yīng)?!?/br> 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嘶沉漠然:“我答應(yīng)你?!?/br> —— 蕭春風(fēng)趕到玄天鎮(zhèn)的時候,是想罵人的。 有什么事,飛信通知行不行?他一個陣修,一個瘸子,逼他出谷來東奔西跑,就他媽跟逼烏龜跳舞一樣,能不能有點(diǎn)人道?! 蕭春風(fēng)一路罵罵咧咧,坐著獸車快到鎮(zhèn)子路口的時候,還正巧遇上圣賢學(xué)宮的人,蕭春風(fēng)掀開簾子與他們打招呼:“姚掌座,巧啊,你們也這個點(diǎn)來啊?!?/br> 姚掌座偏過頭,望了他一眼,那目中有道不明的東西,有那么一瞬,竟似悲戚。 蕭春風(fēng)愣住了,這才發(fā)現(xiàn)圣賢學(xué)宮的幾位宮主竟全都來了,每個人皆是面色沉肅,默然不語。 “怎、怎么了?”蕭春風(fēng)懵逼:“你們怎么都這幅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奔喪來了!” “…”姚掌座沒有回應(yīng)他的玩笑話,啞聲說:“蕭掌門,你可知劍閣召我等來此何意?” “我怎么知道,信里也沒說,這不就到了再說。”蕭春風(fēng)莫名其妙,勉強(qiáng)轉(zhuǎn)一轉(zhuǎn)混沌的腦子:“也許是因?yàn)闁|海蒸平的事?或者因?yàn)樘旖惦E星?總歸是什么正事…”他說著,便忍不住吐槽:“…反正總不會是劍閣想不開,要在這里開化神大宴哈哈!” 蕭春風(fēng)在笑,可沒有同樣的笑回應(yīng)他。 圣賢學(xué)宮所有人定定望向前方。 蕭春風(fēng)愈發(fā)感到古怪,有些莫名不安,他從窗戶探出腦袋,望見小徑盡頭直通的鎮(zhèn)落,風(fēng)霜破敗的牌樓前,一人靜靜站著 大風(fēng)吹得他廣袖獵獵作響,繁復(fù)的劍紋將那身衣裳裝點(diǎn)成全天下最威嚴(yán)的旗幟。 蕭春風(fēng)看見北辰法宗的史茂彥史掌門和許多位長老,看見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金陽羅堂眾人,史掌門聲嘶力竭向那人喊著什么,闕道子面無表情,這位在三山九門中從來以溫潤儒雅著稱的劍閣掌座,此刻卻像是化作這世上最堅(jiān)硬冷酷的雕像。 許許多多的弟子站在鎮(zhèn)牌后,站在空蕩蕩的長街上,像一群被打濕茸茸毛的幼鳥,惶惶茫然地望著爭吵的幾宗掌門長老。 蕭春風(fēng)心里忽然極其不安,他掀開門簾,揚(yáng)聲就說:“這是干啥,怎么大庭廣眾吵起來,這么多弟子看著呢,有什么話大家慢——” “轟” 蕭春風(fēng)的話沒有說完, 蕭春風(fēng)以為聽見天塌的聲音。 他呆呆地、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慢慢地抬起視線,看見遙遙萬里連綿地脈一寸寸崩開,黑色漩渦似浩大兇怖的怪物咆哮從地底最深處生生啟出來—— 那一刻 ——那高懸亙古如穹天巨柱的玄天之山,轟然墜落。 “……” 他終于知道,闕道子與史茂彥爭的是什么了。 他寧愿永遠(yuǎn)不知道。 第221章 所有人像是被重重錘了一拳,怔怔望著全衡子。 “我答應(yīng)你?!?/br> 全衡子誰也沒有看,只沉沉望著江無涯,聲音像從牙縫擠出來:“…你保我玄天弟子,保我玄天名聲。” 江無涯可以置之不理,也可以反之威脅玄天聽命,但已經(jīng)這個時候,這些都沒有意義。 “我不會讓元景爍背負(fù)罪宗之名,更不會讓三山九門的威望因你們受損。”江無涯說:“我會保住玄天宗,以劍閣向你為諾?!?/br> 他若說違背此誓便生心魔、說身死,全衡子不信他。 但他以萬仞劍閣為誓,全衡子便信了。 全衡子閉了閉眼,再睜開,舉起拐杖。 所有人瞳孔驟縮,紛疊震驚倉惶的驚呼:“掌門——” 拐杖毫無停頓,直直扎向地面。 浩大的震動從每個人腳底響起,像有什么沉睡的龐大的生物從萬丈深深之下蘇醒。 所有人瞬間失語。 仲光啟嘶?。骸皫熓濉?/br> “光啟?!比庾涌聪蛩?冷酷的眼神第一次漸漸柔和,沉沉一嘆:“這些年,師叔對不住你?!?/br> 淚水溢滿眼眶,仲光啟哽塞:“師叔…” “為了山門,是師叔親手毀了你?!?/br> 全衡子:“可我不后悔,這玄天之山,刀的天,萬世的傳承,這是根,是家,但凡有一線希望,不擇手段也要爭?!?/br> 他看不開,他是看不開,他愿意做惡人,愿意殘酷、狠心、愿意鐵石心腸做下所有丑事,他要爭,他要為玄天爭一個永垂不朽。 “如今爭不動了,是造化弄人,我認(rèn)了。” 全衡子說:“我的罪孽我來扛,但玄天一脈,玄天萬年的清譽(yù)與榮光,絕不能毀。” “師叔對不住你,你可以怨我,但絕不能忘記,你是玄天的刀主,我們走了,你剩下的那點(diǎn)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你當(dāng)窮盡自己,扶持護(hù)佑我玄天弟子,盡心盡力,責(zé)無旁貸?!?/br> “宗主…”全衡子聽見誰在顫抖嘶啞喊他:“師叔祖?!?/br> 全衡子轉(zhuǎn)過頭,第一次看向元景爍,對上他通紅的眼睛,他像是沉在一場大夢未醒,眼神空白,一眨不眨地、死死地望著自己 全衡子的心突然一酸,有那么一刻,他不敢看這孩子的眼睛。 但他終究抬起頭,看著那雙慢慢變得更紅的眼睛,露出一個笑容。 “景爍,誰也不要怨?!?/br> 這是他玄天的未來,是希望,什么也不能阻了他的萬丈光明。 “這是我們這些老東西咎由自取,是我們欠下的罪債?!?/br> “但你絕不可學(xué)我等虛偽之輩?!?/br> “你當(dāng)目光遠(yuǎn)大,看顧師兄弟妹,忠肝義膽,赤熱無畏,為蒼生負(fù),承嗣光華我玄天之名?!?/br> 地面緩緩裂開巨大的縫,浩浩如深谷,詭怖的黑漩涌出,鬼哭魂魄的尖嘯驚戾悚人—— “——元景爍!” 全衡子驟然揚(yáng)聲厲喝:“你聽見了嗎?!” “我聽見了?!痹盃q竭力般地嘶吼回應(yīng):“宗主,元景爍聽見了??!” 全衡子終于露出第一個欣慰的笑 “重刀刀主之徒,玄天首徒元景爍。”全衡子:“今日,我以玄天第三十五代宗主之名,授命你承嗣玄天宗主?!?/br> “爾當(dāng)光華,無忘玄天?!?/br> 全衡子對他投去最后一個欣慰的目光,蒼老的面容終于露出釋然之色,毫不猶豫一躍而下。 他跳下去。 元景爍倏然踉蹌跪下。 氣氛突然前所未有的安靜下來。 許許多多的人擦干眼淚,從簇?fù)淼娜巳褐凶叱?,沒有看任何人,慢慢走到裂縫邊,一個接一個跳下去 ——所有曾經(jīng)奉命鎮(zhèn)封黑淵的人,今時今日,再把這命還回去,將那封印解開。 爆亮的光芒,久遠(yuǎn)震封的大陣一輪輪崩裂,鎮(zhèn)山龍脈哀嚎著坍塌,巨大沖天的煙浪中,黑淵緩緩升起 晏凌的眼眸化作漆黑幽靜的重瞳,浩大的氣機(jī)從那黑淵連到他腳下 突然 黑線絲絲糾纏,一道纖細(xì)隱約的人影從黑淵中浮出。 美麗的輪廓,嬌狂的眉目,光華錦繡的裙擺迤邐像鳳凰的尾翼 晏凌忽然往前,瘋了一樣的向那里跑去 “……” 仲光啟怔怔抬起頭,望著她,嘴唇哆嗦,顫抖著抬起手,不敢置信又希冀般地想去觸碰她的臉。 “之云…” 她慢慢低下頭,模糊的目光望向他,帶著比寒冬更冰冷的恨與殺意。 仲光啟像是看不見一樣。 他已經(jīng)沒有驕傲了,沒有需要顧忌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