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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魚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書] 第218節(jié)

    “孫道友傳出來的消息太過重大,我們一群散修,無名無姓,何必提著腦袋去做那賣命的買賣?!敝心隄h子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三山作為正道魁首,肩負(fù)重任,自該一力當(dāng)之。”

    眾人對視一眼,中年漢子大步跨進(jìn)門檻。

    大堂里擺著大大小小二十來張桌子,只有兩三張坐了人,幾個偷閑的店小二聚在窗邊吃花生米,一個桃李之年的少女站在柜臺后,正在認(rèn)真地算賬。

    乍一看就是個很正常的酒樓。

    中年漢子心頭有些疑惑,大步走向柜臺,靠近了就看見那少女筆直站在柜臺前,炯炯盯著賬本,目光一眨不眨,手指在算盤揮斥方遒,算珠噼里啪啦,頃刻間打出道道殘影。

    很認(rèn)真、很正經(jīng)、很專業(yè)!

    “——所以你算出來沒?!”

    柜臺前的客人猛一拍桌子,咆哮:“都他媽打了一盞茶了!老子都比你打得好!這樣的都能當(dāng)賬房先生?你們掌柜是瞎了狗眼吧?!”

    中年漢子:“…?”

    少女手一頓,驚喜抬起頭:“客人,你是說要幫我打算盤嗎?”

    “…”客人被生生噎住,怒吼:“誰要幫你打算盤!你是店家我是店家?老子是在罵你?。 ?/br>
    少女失望地哦了一聲,在客人夾帶臟字的連聲催促中,慢吞吞把算盤拿開,順手從旁邊抽出一把筷子,認(rèn)真對著賬本算:“醬燒鴨一盤,16文,紅燒雞蛋一份,5文,再加上三碗粟米飯就是…”

    她放出16根筷子,又放上5根。

    客人:“……”

    “應(yīng)該是…23文?”少女遲疑地抬起頭,慢吞吞說:“其實我是煉丹的,算術(shù)不太好,如果客人你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再算——”

    客人把錢袋糊在她臉上,扭頭就走。

    中年漢子:“…?記?”

    少女把錢袋拿下來,仔細(xì)一枚枚數(shù)完,沖著客人后背揮手:“歡迎下次光臨~”

    客人正要跨門檻,差點摔個趔趄。

    “——老子再他媽來你家老子就是傻逼!!”

    “客人太暴躁啦,吃個飯為什么還要罵自己呢,也太想不開了吧…”

    少女嘟囔著摳了摳耳朵,這才扭過頭,看著中年漢子一行人,上下打量一下。

    她年紀(jì)看著不大,天生一張白嫩可愛的娃娃臉,眼睛又圓又大,眉宇間一股沒睡醒的困意。

    “北辰法宗,阮雙雙。”說話時,她甚至還打了個哈欠兒:“各宗各派,倒不曾見過諸位?!?/br>
    中年漢子等人同時一凜。

    他們還沒有表明任何身份,可只是一眼,這女子竟然就看出他們都是散修!

    如果只是因為不曾在各宗派中見過,就如此認(rèn)定,那么她又究竟見過認(rèn)得多少宗派的人?

    這未免細(xì)思極恐!

    中年漢子幾人眼神變了變,剛才來時的信心,瞬時被打了個折扣。

    “…道友好眼力,不愧是法宗名門之后?!?/br>
    鐵炎勉力一笑,很快調(diào)整過來,抱拳震聲道:“某姓鐵,單字一個炎,我等皆是散修,進(jìn)入幻境后機(jī)緣巧合湊在一起,聽聞貴宗廣召門徒,我等特意趕來拜見?!?/br>
    “鐵道友有心了?!比铍p雙點了點頭:“但坊間謠言盡是夸大,我們宗門長老怎么可能出來,是師姐帶我們進(jìn)來歷練,更談不上什么廣召門徒,只是誰也沒想到會被困在這里,把同門聚在一起照應(yīng)照應(yīng)罷了?!?/br>
    “你看?!闭f著她指向窗邊那群吃完花生開始嗑瓜子的店小二:“就他們這樣的…”

    一個弟子感覺到,昂起腦袋來,隨意看了看鐵炎一行人,就朝她開心揮手:“阮師姐瓜子你吃不吃?快來加入我們~”

    “不吃,不要?!比铍p雙回完他,冷靜轉(zhuǎn)過頭來對鐵炎說:“…就他們這樣的腦子,要是不把他們聚起來,一定會餓死在外邊的?!?/br>
    鐵炎一行人:“…”

    “…咳咳!無論傳言,我等卻是有要事請見?!辫F炎狠狠咳嗽了幾聲,重新把話題扭過來,正色道:“我有一個道友之前進(jìn)了宮,如今傳出個極重要的消息,事關(guān)我等能否離開幻境,同為滄瀾修士,如今萬刃劍閣尋不到人,玄天宗沒聽說消息,諸多同道群龍無首,唯有法宗能力挽狂瀾,請讓我們面見貴宗主事人,一一詳細(xì)告知,早做決策才好。”

    “離開幻境?”

    阮雙雙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鐵炎一行人。

    鐵炎不由緊張起來。

    “我們宗門的長老真的沒來,一個都沒來。”阮雙雙慢吞吞說:“現(xiàn)在主事人是我們師姐。”

    鐵炎與精瘦老者對視一眼,眼睛一亮:“可是貴宗首徒,侯前輩?”

    三山首徒,代表著三山的威榮,無論真實年紀(jì)長幼,對于其他弟子和散修來說,都該尊一聲前輩以示尊敬。

    更何況那可是一劍赤焰焚天,一朵紅蓮曾燒亮漠地荒沙千里的焰侯。

    “我等求之不得?!辫F炎忙說:“請阮道友為我等帶路!”

    阮雙雙摸了摸頭發(fā):“既然你們真的想見,那我就帶你們?nèi)ァ?/br>
    她頓了一下,又強(qiáng)調(diào):“是你們自己想見的啊,不關(guān)我的事啊?!?/br>
    鐵炎不明所以:“自然自然?!?/br>
    阮雙雙把筷子推到一邊,從柜臺里繞出來帶著他記們往樓上走。

    大堂里還是有幾個勤快的弟子在干活,一個正擦桌子的小師弟好奇:“阮師姐,帶他們?nèi)ツ陌???/br>
    阮雙雙言簡意賅:“他們找?guī)熃??!?/br>
    小師弟倒吸一口涼氣,手里的抹布不小心糊在旁邊人臉上,周圍人露出見鬼的表情。

    鐵炎一行人:“…?”

    走上二樓時,一個舉著水桶的弟子見她們要往三樓去,瞬間驚叫:“阮師姐,你們——”

    阮雙雙沉痛點頭。

    弟子倒吸一口涼氣,抱著水桶轉(zhuǎn)了兩圈還冷靜不下來,一把將桶倒叩在自己腦袋,水嘩啦啦流下來,他頂著桶連滾帶爬跑下樓去。

    片刻后,樓下傳出海浪般此起彼伏高低不一的“臥槽”“可怕”“活著不好嗎?”“誰這么想不開?”“腦子有坑吧!”

    鐵炎一行人:“…??”你們腦子才有坑!你們北辰法宗全家都有坑!

    鐵炎等人一頭霧水跟著阮雙雙上了三樓。

    三樓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得沒有人息,臨近黃昏了,也沒有點燈,只有夕陽昏黃的光順著一道道大敞的房門灑出來,把人的人影在走廊拉成長長一道。

    鐵炎忍不住問:“阮道友,剛才…”

    “哦,他們開玩笑呢?!比铍p雙慢吞吞說:“他們年紀(jì)小,就愛開玩笑?!?/br>
    鐵炎勉強(qiáng)接受了這個理由,往前走一步,突然聽見哭嚎聲。

    “鐵大哥…”有人怯怯吞了口唾沫:“你聽、聽——”

    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合著女人幽幽的哭泣,若隱若現(xiàn)飄散在空氣中。

    可這里就他們這群人,哪里有別的人?!

    鐵炎汗毛有點立起來:“阮道友,你聽沒聽見…”

    “沒聽見,什么也沒聽見!”阮雙雙斬釘截鐵慷慨激昂:“我們是法宗??!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沒有,鐵道友別擔(dān)心,哭聲叫聲什么的都是錯覺,什么事兒都沒有!”

    鐵炎:“…”可他、他還沒說聽見哭聲。

    鐵炎打了個哆嗦,之前法宗那群弟子古怪的反應(yīng)瞬間讓他升起無窮警惕,他跟在阮雙雙后面往四周望,透過那些那些廂房大敞的窗戶,能看清外面有一個院子

    院子空空蕩蕩,只有一棵巨大的柳樹,盤根錯節(jié)、葉脈枝杈遮遮密密,垂下的根根柳條隨風(fēng)飄蕩、飄蕩……

    但茂密樹枝間,有那么幾根柳條,似乎格外的粗壯。

    “??!”忽然有人驚叫:“那是人!那柳樹掛著人!”

    鐵炎一驚,定睛仔細(xì)看過去,果然隱約見樹梢間倒綁著一個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蛆一樣扭動,隨著風(fēng)吹過不受控制搖晃起來,那哭聲就更加凄慘。

    鐵炎腦子轟地一聲。

    這北辰法宗是三山吧?是正道吧?他沒走錯門吧?他沒找錯地方吧?!

    “哦,沒事兒?!比铍p雙瞥過去一眼,云淡風(fēng)輕:“他們是壞人,被我們師姐綁起來以做懲戒。”

    “壞人?”鐵炎已經(jīng)有點不太敢相信她的話:“他們是什么人?如何惹惱了焰侯?”

    阮雙雙摸了摸頭發(fā),眼神有點飄移:“他們…大多和我們師姐有那么點血緣關(guān)系?!?/br>
    “?”鐵炎顫顫:“是…焰侯的親戚?”

    “可能更親一點?!比铍p雙摸了摸鼻子:“據(jù)說最早掛上的,是爹娘和倆兄弟?!?/br>
    鐵記炎:“……”

    鐵炎扭頭就要跑,阮雙雙一把將他扯回來,趕緊說:“你別怕,這都是有原因的!”

    鐵炎崩潰:什么原因這女人能把她爹娘倒掛在那里都他媽不是個正常人!

    “師姐進(jìn)來得早嘛,當(dāng)時她爹娘和兄弟正想把她賣給村頭一個八十歲惡地主當(dāng)小妾,她就先綁了自己家,又去綁了地主家,然后把附近幾個村的惡霸家里都搜刮了一遍,把罪證和人都交給官府,結(jié)果人家官府不收那么多人,我?guī)熃阈纳?,畢竟是親爹娘,怎么能忍心殺,就只好千里迢迢一路帶到京城來,用搜刮來的錢盤下來這座福臨樓,怕他們沒有地方住,又特意在院子里找了棵樹掛著他們?!?/br>
    阮雙雙嘆一口氣,掏出一把人參給他瞧:“你不要看他們表面過得不好,不給吃不給喝粑粑都拉在褲襠里,其實師姐對他們可好了,天天人參鹿茸地吃著,就怕他們死掉?!?/br>
    鐵炎:“……”

    鐵炎腸子都悔青了,他為什么想不開來這里?為什么?!

    鐵炎很想掉頭就跑,但阮雙雙并不放過他,她那只白軟軟的手拽著他的領(lǐng)子,就如鋼爪鐵鏈,生生把他拽著往前走,不時給他介紹:“除了親戚,還有什么垂涎我?guī)熃忝郎陌 ⑾霘⑷藫屽X的啊、得罪我?guī)熃愕陌 m然大部分都?xì)⒘耍傆心敲葱┳锊恢了赖?,師姐也不是嗜殺的人,就把他們掛在這里,掛個十年八年的,等他們的罪孽都洗清了,師姐就放開他們了?!?/br>
    阮雙雙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我?guī)熃闫鋵嵤莻€好人呢。”

    鐵炎面如死灰。

    等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鐵炎腿已經(jīng)軟成了面條,后面一群人也抖如篩糠噤若寒蟬,哪里還有剛來時的氣焰。

    迎面走出來一個青年,身材高大,樣貌憨厚沉穩(wěn),很容易讓人心生信任。

    “高師兄?!比铍p雙指了指鐵炎他們:“師姐在嗎?他們說有能出去的線索。”

    高遠(yuǎn)看了看臉色青白的鐵炎一行人,心里就有了數(shù),笑瞇瞇說:“師姐正在里面?!?/br>
    他推開緊閉的門。

    黃昏火燒的余霞傾瀉而出,刺得鐵炎眾人不自覺閉上眼。

    等他們小心地睜開一點眼,就看見一道人影。

    紅衣,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