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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站在城堡山上的漁人堡前,瞭望著整個布達佩斯。 夜晚的布達佩斯完全是另一種景象,如果說白天是優(yōu)雅與深沉,那么夜晚便是一種靜謐的恢弘。月光下的多瑙河水波不興,河上的鏈子橋華燈全開燈火通明,如同一道火舌橫跨河面。 夜幕下的這座城市,是安靜的,也是絢爛的。 “以前,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來漁人堡。倒不是想要參觀欣賞這棟建筑,只是想要站在這里俯瞰這座城市。” 坐在道旁的公共長椅上,望著這片夜景,伊諾克緩緩地說道。 一旁坐著的凌珊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當(dāng)初那個雨天和他在漁人堡下相見,那時正是他最失意的時候。沒錯,當(dāng)時第一眼,她便看出了他眼中根本掩藏不住的陰郁。 “那你今天沒什么還要來?今天心情也不好嗎?”凌珊有些不解,沒看出這家伙今天情緒上有什么問題啊。 “不,今天來是因為……心情太好了?!币林Z克笑嘻嘻地晃了晃脖子上剛剛掛上的鏈子,鬧完后也正經(jīng)了幾分,“十五歲的時候,我拿下了匈牙利全國大賽的冠軍,那天晚上我也是來到這兒,俯瞰著這里,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和激動。” “理解,理解,中國有句詩叫做‘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說的差不多就是你這樣的?!绷枭狐c了點頭,想著伊諾克當(dāng)時估計有一種‘這個國家的網(wǎng)壇是朕的天下’的豪邁feel。 “然后,望著這里,我就有一種想要去得到更大的世界的沖動,從匈牙利到歐洲、從歐洲再到世界……”似乎是在感慨自己過去十年的一路走來,伊諾克也兀自笑了笑,只是這份笑中夾雜了太多復(fù)雜的情緒,“Lisa,你知道嗎……雖然明白球場上輸贏是常事,但我以前還是一直都特別怕輸,尤其是在比分落后的時候,我真的是個膽小鬼?!?/br> “你的教練尤拉伊跟我說過這些,所以你在球場上才一直擺著一張僵尸臉?!绷枭荷焓帜罅四笠林Z克的臉頰。 遠看并不會覺得什么,但是近看、觸摸后,不難發(fā)現(xiàn)伊諾克的皮膚膚質(zhì)真的不算好,畢竟常年在室外球場上風(fēng)吹日曬的。 但是比起那些細皮嫩rou的奶油小生,她就是喜歡他身上這股陽剛男人氣。平時是個紳士的逗比,走上球場就是鐵血硬漢。 結(jié)束了對伊諾克臉蛋的蹂.躪,凌珊又問道:“那么現(xiàn)在呢,馬上就又要踏上賽場的膽小鬼先生?” “現(xiàn)在……感覺,沒有那么害怕了。記得當(dāng)初動手術(shù)的時候,醫(yī)生交代過如果手術(shù)不順利,我需要有再也無法走上賽場的準(zhǔn)備,那時我才明白了真正的恐懼是什么。所以,現(xiàn)在能夠回到賽場上,比起輸贏,我更加期待那種重新戰(zhàn)斗起來的感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br> 凌珊側(cè)過臉,靜靜地注視著伊諾克,聽著他說這些話時,她好像第一次明白了一個常見的抽象而小清新的比喻——“他的眼中蘊藏著星辰”。 大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你就應(yīng)該這么想,‘大風(fēng)大浪都挺過來了,老子還怕啥!’,去吧少年,你的征途是星辰和大海!” 被逗樂了,伊諾克大手攬過凌珊的腦袋,親昵地額頭相抵,“而且……就算我輸了,還可以回到你這里求安慰,也不錯?!?/br> 那種無論在外經(jīng)歷了怎樣的風(fēng)霜,一身疲憊的轉(zhuǎn)過身,都有一個輕松溫暖之地的安心。 凌珊也雙手撫上伊諾克的臉頰,“你的每場比賽,我都不會落下,都會守在電腦前看直播的……然后,我就在這里,等你回來?!?/br> …… 翌日,一月四日,布達佩斯國際機場—— 機場大廳,伊諾克和他的團隊一行五人對行李做著最后的清點。 凌珊也特意起了個大早來送行,原以為摩爾納太太和肯德也會來,結(jié)果卻沒有,理由是……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來機場送他去澳洲,今年就算了,不差這一年。 “嘛,衣食住行之類的交代我就不多說了,因為你肯定比我更會照顧自己?!币謩e時,凌珊卻覺得自己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之前還沒有太大的感受,只是到了這一刻,才真的意識到他要離開她的生活一段時間了,畢竟過去的這小半年他們一直都在一起。 這時,伊諾克張開雙臂,示意臨別前再抱一個。 凌珊也毫不矯情,直接飛撲進了他的懷里,一個大熊抱。 “從布達佩斯到悉尼,從北緯五十度到南緯三十度,很長的一段路啊……”趴在伊諾克的肩頭,凌珊有些失落有些傷感地喃喃著。 “是啊,全程三十個小時,中途還得在迪拜轉(zhuǎn)機呢……飛機落地后給你打電話?!?/br> “澳大利亞在南半球,布達佩斯這么冷,那邊現(xiàn)在卻正是盛夏呢……” “是啊,那邊正是一年最曬的時候,等回來時我肯定會黑不少。” 就在這時,一旁突然響起了一陣音樂——“Una mattina mi son svegliato,o bella, ciao! bella, ciao! bella, ciao, ciao, ciao!” ……瞬間小離別的氣氛被破壞得一干二凈。 抱在一起的兩人同時轉(zhuǎn)過身,看向“罪魁禍?zhǔn)住薄?/br> 拿著手機放著音樂的陪練埃爾西一臉無辜地說道:“哦,你們不覺得這首《Bella ciao》很應(yīng)景嗎,伊諾克你現(xiàn)在不就是在Bella ciao(再見了,姑娘)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