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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特地停了停,小心觀察湛信然的神色。 湛信然當然是沒有什么露骨的表情的。 褚謹言很習慣這一點,放下心來。 幾秒后才反應過來——都什么時候了,他干嘛還要在意他?! 褚謹言在心里罵自己“當慣了狗,不會做人”。他馬上重振精神,扭過頭,朝臺上那兩個男人抬了抬下巴。 隨即,一只底板帶輪子的透明箱籠,從臺子側(cè)邊的入口推了上來。 籠子里關(guān)著一頭巨大的狼。 裴菲立刻就注意到,它的兩眼正中,有一道毛色斑駁的切口。 籠子運送到“舞臺”的正后方。 忽然,整片圓臺的邊緣晃過一層薄薄的藍光。 藍光把整個房間的空間,分成表演臺和觀眾席兩個獨立的區(qū)域,但它轉(zhuǎn)瞬即逝。空氣重新變得透明,臺上臺下似乎仍共享同一個空間,沒有任何隔閡。 湛信然低低對裴菲解釋:“隱形高壓防護欄?!?/br> 裴菲猝不及防,半懂不懂:“嗯?哦!” 下一秒,一名克隆魚啟把懟著表演臺邊緣的籠門打開。那頭狼頸后的一圈毛炸起,金色的眼睛朝觀眾席上的人們露出兇光。 裴菲從沒跟一頭野獸對視過,但原始的逃生本能剎那間被喚醒。她在一眾克隆魚啟的禁錮中,全身猛地瑟縮了一下。 狼步態(tài)穩(wěn)健踏出籠門,轉(zhuǎn)動它碩大的頭略略環(huán)視,接著,竟徑直朝裴菲的方向走來。 裴菲:“……?。?!” 湛信然好像在旁邊說了句“別怕”,緊繃的她卻沒聽懂。 臺上野獸的步伐突然加快,不過幾米長的臺面,眼見它下壓后腿,朝這邊凌空一沖! 裴菲縮起身子,在眾人按壓下避無可避簡直要靈魂出竅! 她一聲驚叫。 然而,下一秒,視野被鋪天蓋地的金色火光占滿——這間本來表演臺最亮、觀眾席幾乎全暗的屋子,憑空迸發(fā)出一大團火球。 伴隨四濺的火星和野獸吃痛的嗥叫,裴菲禁不住狠狠閉上眼睛,等待一場厄運實打?qū)嵉卦业剿砩稀?/br> 然而并沒有。 她聽到沉重的rou身,“嘭”地砸到臺面上。近在咫尺,連帶的空氣震動,似乎都波及到她的臉。 裴菲睜開眼,火光正在消失的余輝里。 四周還有幾片火星在飄散、燼滅。那頭剛剛試圖沖向她的狼,正驚叫著在臺上翻滾。 它試圖靠翻滾壓滅身上的火苗,空氣中都是毛皮燒焦的臭味。 斜對面的褚謹言哈哈大笑,看眼神,明擺著是嘲笑裴菲“沒見識”。 裴菲這才明白“隱形高壓防護欄”是什么東西。 臺上的野獸不但沖不破那層看不見的防護網(wǎng),還會被一股隱形的力量反彈,并被高壓電爆出的火焰灼傷。 大狼打滾完畢,兩只前爪和面門的毛禿了不少,鼻尖滴出血來,落到雪亮的臺面上。 它嗚咽著翻起身,受傷的爪子讓它走不穩(wěn)。 但它眼里的寒光更加幽深。 似乎要不是剛吃過苦頭,它現(xiàn)在就會把臺下離它最近的裴菲撕成碎片。 “我餓了它半個月,”褚謹言一臉滿足地開口,笑盈盈望向湛信然,“不過,您認識它嗎?” 湛信然眸光一閃,臉色不太好。 “認識”二字,讓局外人的裴菲也感到,事情正變得更加糟糕。 她隱約記起,他們從那個兩邊關(guān)著野獸的坡道走下來時,湛信然說過,“有一些熟悉的眼神”。 怎么會“熟悉”?又怎么會“認識”??? 但這時的湛信然比那時看起來淡定非常多,他什么都沒說。 褚謹言習慣湛信然的沉默,自顧自笑道:“您會想起來的?!?/br> 新一輪雜沓的腳步聲響起。 緊接著,一個赤著腳、身上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姑娘,被一個克隆魚啟抓著肩頭,從表演臺后方的側(cè)門里推出來。 看到姑娘的模樣,湛信然眼眶微微一睜。 他對褚謹言道:“你答應過我會放了她!” 褚謹言本來在得意地笑,驀地聽到湛信然用責難的口吻對他說話,他頓時抖了一下。 雖然他立刻掩飾過去,臉上的笑容卻變得訕訕。 他“呵”了一聲,說:“您認為可能嗎?” 湛信然的目光變得冷利。 褚謹言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吃了那么多年虧,那么多人為您不計回報地付出,到頭來,您還是會為這些嘰嘰歪歪的兒女情長所羈絆!這個女人接近您就不懷好意,您知道嗎?!” 他這回說的不再是裴菲,而是臺上的紅衣女子——除了太陽xue同樣有一道劃痕外,裴菲還注意到,那個女孩對于那匹狼的態(tài)度:怕是怕,卻又不那么怕,反而有些探究。 仿佛在這樣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她的好奇心還能強壓過恐懼似的。 湛信然冷冷看著褚謹言。 他明白,褚謹言是病入膏肓,跟他再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沒想到褚謹言挺委屈,苦笑了一下,說:“今天我就想向您證明,感情是多么可笑、脆弱的東西!” 說完,他朝按著女孩的那個克隆魚啟丟了個眼色。 那個男人按下手上的設(shè)備,仿佛是為女生打開了一扇進入表演場的門。然后他手下猛地一推,把女生推進表演臺的同時,再按下了手上的設(shè)備??磥砟谴_實就是“關(guān)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