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進一家咖啡廳。在燈光幽暗的角落里，一個變戲法的人提醒了她：那人趴在全店最黑的角落里，憑空變出一套虹吸咖啡器皿，不點酒精燈，默默“煮”開一杯咖啡，再變出一碟蛋糕。

    裴菲心里頓時一亮：對！吃的！

    她可以像那個怪人一樣，0成本變出一些美食，賣給這個世界有余錢的人！

    問題是，開家小吃店，有點難辦。

    永生大陸的城市規(guī)劃非常清爽，沒有現(xiàn)實世界那些小巷里、廢樓邊，人們偷偷張羅的移動攤點容身處。它從基因里就是為中產(chǎn)以上階級服務(wù)的世界。

    裴菲如果想開一家正常的店，就要找一間招租店面，然后租下來，裝修一番，再開張——她連一分錢都沒有，怎么租？

    這時，她聽到身后有人吵吵嚷嚷，說著“技術(shù)”、“代碼”、“神一樣”，她常常被現(xiàn)實生活局限的思路立刻打開了——對啊，誰說賣小吃非要現(xiàn)成的店面或者小攤？

    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就是身后那兩位太吵了，她加快步子，遠遠離開了他們。

    一個新的想法成形，但仍覺得哪里不對。

    忽然想起她四處觀望時發(fā)現(xiàn)的一個殘酷現(xiàn)實：永生大陸的食物，因為不涉及真實原材料，規(guī)則制定者反而定了相當(dāng)便宜的價格。

    比如現(xiàn)實世界里，皇家奶茶店的入門級鮮奶茶，588元一杯，而永生大陸差不多配置的奶茶，只要48，不及現(xiàn)實中的零頭；一套口感奢華、在現(xiàn)實世界可能都不存在、如果存在那一定是天價的咖啡加甜品，這里也只要300。

    換句話說，裴菲若想靠賣吃的掙錢，她得在一天之內(nèi)，賣出1000套這樣的套餐，或者6250杯奶茶才可以。

    那顯然不可能。

    就在這時，她看到大海上方黑漆漆的天幕里，綻放出神奇的金色代碼。

    周圍死氣沉沉的人們都禁不住駐足觀賞，甚至有少年心未泯的人發(fā)出驚呼聲。

    怎么回事，感覺永生大陸的人，都很愛代碼的樣子……

    裴菲望著天幕，腦中火花一閃——有了！

    她切入系統(tǒng)衣帽間，回到兔子洞，一頭扎進建造“賽博羅馬”的大工程。

    她不知道，這時，徒手放著煙花，一心想要閃亮登場誘她為徒的人，當(dāng)場崩潰了！

    裴菲的技術(shù)水平不夠穩(wěn)定。有些領(lǐng)域突進得很前面，而另一些部分則因為沒有條件，還在入門與不入門之間徘徊。

    因此，她鉆進自己的小空間后，花了相當(dāng)多的時間走彎路、修補技能空缺、重新進步。等她勉強實現(xiàn)自己的構(gòu)想時，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了73小時。

    兔子洞的73小時，約等于現(xiàn)實世界的30分鐘。

    洛碼參與的會議尚未結(jié)束。

    湛信然要親臨的晚宴也還早。他呆在白湛園的家里，應(yīng)付過幾波殷勤上門拜訪的白湛園高管，讓人換好晚宴的衣服后，忽然想起什么，打開電腦，接上洛碼的進度。

    他漫不經(jīng)心瀏覽過洛碼的抱怨，猜想著裴菲的心路歷程，鬼使神差地，他給洛碼發(fā)了個“[微笑.jpg]”。

    這個從社交軟件誕生起就存在，經(jīng)過幾百年時光沖刷仍健在的表情，瞬間就把洛碼“咣”地一下，從會議里驚了出來。

    湛信然：【她在干什么？】

    這是他今早初見裴菲起，就不斷向世界發(fā)出的天問。

    洛碼乜斜了一眼聯(lián)絡(luò)屏幕上老板的頭像，不好意思說自己沒跟進，相當(dāng)沒有把握地建議道：【進去看看？】

    湛信然沒回他，卻徑直按下了神淚。

    經(jīng)過系統(tǒng)衣帽間時，湛信然看著自己兩個賬號的選項，沉吟一秒，換上那只嶄新的白號。切出衣帽間的剎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手指一劃，改變了小人的性別，改了年紀(jì)。

    他以一個中年女性的形象出現(xiàn)在永生大陸街頭。

    隨意找的落腳點。沒想到剛站穩(wěn)，就恰逢晨光熹微的永生海濱，一輛吉普賽馬車憑空出現(xiàn)！

    第19章

    這駕華麗的中古馬車離他不到5米遠，幾乎可以說是彼此貼臉對峙著。

    金色陽光里，它周身泛著真材實料的迷人質(zhì)感。

    一個披著長黑大波浪卷，戴著面紗的吉普賽女郎從車轅邊跳下來。不知道她碰了哪里，剎那間，車頂亮起一圈古老又摩登的迷你全息霓虹廣告，從玫紅閃到靛藍的“飛飛夢車，為你圓夢！歡迎大駕，歐耶歐耶！”。

    湛信然：“……”

    好想再問一句：她在干什么？

    明明他的小號什么特別設(shè)置都沒有，跟原來一見到人就滿屏的文字、圖像、箭頭提示完全相反，這邊視野干干凈凈，他卻一眼確定，這個裝神弄鬼的姑娘，就是她。

    裴菲不知道自己已被貼上了“裝神弄鬼”的標(biāo)簽，她一打亮自己車頂?shù)男V告，就在涼悠悠的晨風(fēng)里搓搓手，四面一掃，看到對面那個站姿像個王子的中年女性，頓了一下。

    好奇怪，這個名叫“小白”的阿姨，身上居然什么都沒有。

    沒有義體植入，沒有防身器械，也……沒有錢。

    簡直比我還干凈！

    然而，阿姨好奇朝她打量的目光里，有一種神奇的感覺……令人覺得似曾相識。

    裴菲追索了一下回憶，覺得應(yīng)該是自己想多了。

    海濱街道和沙灘上，都有稀疏的人影在流動。這座城市正迎來新的一天，而這意味著，她做生意的時間又短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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