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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不會去公司了。 他的認同很快就會消失,如果說江畫的總經理要趕回公司,那也是江今馳焦頭爛額地回去。 一切,都在計劃中,剛剛好而已。 在江定剛回來的時候,梁夢告訴了他某個人跟江勝立吵架,過后這個人就在某工廠因為搶劫而遇害的事情。 聽梁夢描述,那個人是江畫過去的財務,幾年前便從江畫離職了。那天來家里找江勝立,是因為遇到了什么困難,十萬火急需要用錢,想找江勝立借錢。但江勝立冷血無情,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愿,還諷刺那個人從江畫跳槽去其他公司是忘恩負義,就算全家出事也只能算咎由自取。話不投機,兩人便在書房里吵了起來,那人被激怒后破罐子破摔,說江勝立不念及過去的舊情,說過去做的那些事都是他這個財務一手幫他兜著的,如果江勝立非得這么絕情,那他就去舉報江勝立,還表明自己當初多留了一個心眼,很多材料他留了備份。 吵了一架后沒多久,這人就在廢棄工廠里遇害,江定怎么想都覺得跟他那所謂的“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財務能以那種口吻威脅,還口口聲聲說材料一類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跟財務上相關的事。 江定處心積慮以“江今馳”的身份回到江畫,處處順從江勝立,為的,便是去調取江今馳才能獲取的那些材料。 曹均寧是做審計的,專業(yè)度足夠強,很多材料他也都讓曹均寧認真翻看過,曹均寧指出了相當多個有偷稅漏稅嫌疑的反常之處。 江定不動聲色地利用職務之便調取了各種關鍵的材料,也囑咐了相關材料保管人員不許向任何人聲張。好幾年前,江畫有幾個金額十分巨大的項目存在陰陽合同。與此同時,幾年前的江畫還存在一些虛構業(yè)務,虛開發(fā)-票,折舊費嚴重異常的問題。每一處,都指向了金額巨大的偷稅漏稅事宜。 江定和江今馳是這三、四年才接手公司的,隨著偵查手段的進步,銀行及支付平臺與機關單位聯(lián)網,加之他倆本身也遵紀守法,故而他倆在稅務上倒是采取了一致的謹慎原則。在交出公司之前,江勝立已經被稅務部門查過一次,當時沒查出什么東西,但江勝立也意識到自己成為稅務部門重點關注的對象了,形勢所趨,在接下來由江定和江今馳主管江畫的時間里,江勝立沒有要求他們也在稅務上做什么花樣。 但過去的痕跡是抹不掉的。 江定倚在椅子上,想象著江勝立氣急敗壞的模樣。那么大的金額,江勝立的日子不會好過。 當然,這只是第一步,江勝立該付出的代價,自然遠遠不該僅此而已。 —————— 街道對面的一家餐廳內,江今馳的車停在路邊,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眼里全是怒意地盯著街道對面江定和莫七景所在的那個餐廳。 說什么一有認同就躲起來,江定倒是想得美。 他看起來像是這么容易放過江定的樣子嗎? 江今馳手里握著手機,如果他沒有記錯,認同轉換的那天,他是在下午一點多發(fā)現自己手機沒有信號的。 時間,很快就要到了。只要手機開始有信號,他便要走進那家餐廳,讓江定知道,他這五天挑釁他的行為有多么愚蠢,多么自掘墳墓。 為了避免引起sao動,讓人看見兩個“自己”,江今馳也準備好了口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便要到了他最期待的那一刻。 —————— 餐廳內,江定心情正好,他又跟莫七景開了幾個玩笑。 時間差不多了,他得趕快離開,畢竟認同很快就要更換了。 剛買完單,江定便收到了梁夢打來的電話。 他按下接聽,還沒說話就聽到了梁夢控制不住的哭聲。 “他把我的手機號碼備注成了老婆,所以醫(yī)院那邊的人直接打了我的電話。” 江定一時也沒聽懂梁夢在說什么,幾次安撫梁夢慢慢說,梁夢都只是泣不成聲的,話都說不完整。 聽著那激動的哭聲和語調,江定憑借著“老婆”、“醫(yī)院”產生了非常不好的聯(lián)想。 心頭咯噔一聲,他猛的站起了身:“爸出事了?” 梁夢緩了好半天才能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你快來市醫(yī)院,人在搶救,醫(yī)生說救回來的希望不是很大?!?/br> 這個消息就像是天塌下來一般。江定此前因為計劃順利而顯得愉悅的心情瞬間瓦解,他的手都有些顫抖,甚至來不及跟莫七景道別就趕緊往外走去。 江為峰是他這半年來唯一的支撐,當初要是沒有江為峰,他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而且江為峰本可以隱秘又安全地過完這一生,他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被江勝立盯上,江定實在無法想象如果江為峰出事了,他能怎么辦。 他走得又急又慌,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服務員,幾個盤子嘩嘩地碎到地上。江定被那些guntang的菜燙得生疼,但他顧不上,只能繼續(xù)加快腳步往外面走去。 莫七景自然也聽到了“爸出事了”幾個字,她連連跟上去,拉江定:“怎么了?” 江定有些六神無主。 其實他知道江今馳在外面,他本來的計劃,是認同快更換時,他就翻窗出去躲起來,車子不要了,直接扔在餐廳外。但此刻,他想不了那么多,他得立刻開車去醫(yī)院,去江為峰那邊,他一刻都等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