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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張開,又合上,好半天才懇切道:“我是意識得晚了一點,我努力在挽回了,就給我一次機(jī)會,要是還不行,你再這樣也可以。” “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蹦呔伴L長地嘆了一口氣,她認(rèn)真看向江今馳的眼睛,“我們兩個,早結(jié)束了?!?/br> 江今馳的瞳孔微微縮放,這句話如同刀子一般扎進(jìn)心里。 她第二次邁步子,手腕卻又被人拉住。 江今馳低著腦袋,聲音很?。骸拔也荒軟]有你。” 他的人生里,苦里唯一的那點甜,就這么多。 如果這個唯一會給他甜的人也離他而去,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么了。 生活會變得很沒有意思,做什么都沒意思。 然而,不管說什么,手心的手還是抽走了。 長長的走廊,莫七景沒有回頭地離去。江今馳在原地頓了好一會兒,意識到什么,很快又往她那邊追去。 他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好像說什么都沒用。 絕望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wǎng),編織這張網(wǎng)的人,不愿意給他機(jī)會。 江今馳跟著跟著,前面的莫七景突然回頭,喝止了他:“別跟了?!?/br> 江今馳被這突然的警告弄得一怔。 莫七景解釋:“他在外面,你跟出去會排異的?!?/br> 這聲以后,江今馳生生止住了腳步。 莫七景,還是只留給他這樣的背影。 他站在樓內(nèi),遠(yuǎn)遠(yuǎn)望外面。 隔著一整條街,【江今馳】等在街道的一個角落?;蛟S是擔(dān)心被公司其他人認(rèn)出,他還戴了口罩。 他目睹著莫七景竟然主動往【江今馳】那邊走去了。 江今馳沉默地看著。 莫七景在見了那個自己時的眼神是柔軟的,唇角還抿著些大概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 那個自己,似乎非常厚臉皮。 他伸手,輕輕牽起莫七景的手,握進(jìn)手心,但很快被莫七景甩掉。 可他不氣餒,悠悠哉哉地跟上她,牽她第二次,但還是被莫七景甩掉。 接而他湊到莫七景耳邊說了什么,莫七景竟?jié)M臉無奈,瞪著他看了好半天,但最后竟任他牽著,再沒松開了。 寒冷的冬天,漫長而冰冷。 江今馳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雙相牽的手。 莫七景在笑,【江今馳】在笑。 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是身處冬天的。 只有他一個人。 沒有章法的痛苦,在心內(nèi)無限蔓延。 江今馳想起了江勝立說過的一些話。 —————— 街道上,莫七景無奈地看著自己被【江今馳】拉著的手,開始反思。 她也太好說話了點吧?!再這樣,身邊這人非得繼續(xù)得寸進(jìn)尺不可。 但是想想身邊這人,他畢竟剛剛遇到那么沉重的事…… 算了,隨他吧。 手心,暖暖的。 十指相扣,【江今馳】的體溫溫暖而舒適。 莫七景的心跳有些不聽話。 當(dāng)然,她沒注意到,看似游刃有余的【江今馳】也有著同樣的緊繃。 慌亂,僵硬,喜悅。 這輕松愉悅的氛圍止于【江今馳】的一次蹙眉。 他的腳步突然停下,下意識扶住身側(cè)的路燈。毫無征兆的,劇痛的排異痛感迅速升起,隨著什么由遠(yuǎn)而近,越來越強(qiáng)烈。 莫七景察覺到這個變化,趕緊扶住【江今馳】。她以為是江今馳剛好出門,不小心觸發(fā)了排異,但很快,她在十來米開外發(fā)現(xiàn)了江今馳的車。 那臺黑色的車是直奔他們而來的,并不像碰巧路過。 很快,那輛車穩(wěn)穩(wěn)地停到兩人的跟前,兩人抬頭,看見了車內(nèi)駕駛位的江今馳。 莫七景眼見【江今馳】因為排異而蒼白了臉色,忍痛的表情也令她心驚膽戰(zhàn),她幾乎下意識就沖車?yán)锏娜撕浅猓骸澳阕鍪裁??!?/br> 隔著打下的車窗,江今馳靜默地看著【江今馳】,又看了眼莫七景。 眼底幾度變換,他最后帶著幾分輕微的惱意問道:“七景,你是不是真的糊涂了?我爸媽都一眼認(rèn)出來他不是我了,我也跟你講得清清楚楚了,結(jié)果你還在被他蒙騙?” 莫七景本來脾氣就不好,此刻一步上前就如同拍桌一般拍了下江今馳的車窗框:“我不管你要說什么,在排異,你趕緊走!” 江今馳沒回應(yīng),而是淡然地扭頭,看向什么都沒有的道路前方:“我不會走的,想不痛的話,要么你上車,要么他上車。” “江今馳!” 【江今馳】攔住暴躁的莫七景,自己拉開車門,滿不在乎地笑著對莫七景道:“行了,他不就這驢脾氣嘛,八成有事找我。” 說著,【江今馳】自己進(jìn)了車子后座,沒有力氣地躺在椅子上,偏頭囑咐車外的莫七景:“回去小心,安全到家后給均寧報個平安?!?/br> —————— 上車以后,江今馳并沒有開太遠(yuǎn)。 本來【江今馳】以為江今馳會開去沒人的地方,沒想到車子就停在了他上車的200米之外,某個人山人海的廣場邊。 周圍都是人,【江今馳】有幾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周遭。 長時間的排異導(dǎo)致身子開始顫抖,升級的痛感宛如有人在拿著刀子,一片一片地割下他身上的rou。那刀子還似劇木一般,在木頭里反復(fù)拉扯。鉆心的,沒完沒了的,帶著可怕的傷害力穿透著整個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