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en端了藥和水放上小桌子，坐床邊：“金恒，吃藥?！苯鸷惚犙郏瑩纹鹕碜?，抓起藥沒喝水直接吞下。

    Losen驚訝：“哎！”又扶起金恒要喂他水。金恒推開，自己喝了水又躺下，身上被人蓋了被子，碰到一只手，猛然握住。

    兩人對視。金恒：“為什么對我好？”Losen莫名其妙，手腕被抓得生疼：“你對我好，是你先幫我的啊?！苯鸷闼墒郑瑦汉莺莸模骸皾L！”

    滾？Fuck out嗎？Losen的臉?biāo)查g紅了，又委屈又哀怨，低頭關(guān)門離開。

    十萬個陌生人（4）

    余洛森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誰，但他知道中國有兩個成語：一見鐘情和日久生情。他還知道，也有的是短暫的心動，過幾天就沒了，而有的……他開始迷惑，于是問泰國的母親：“愛是什么感覺？”

    mama驚訝這個問題，但還是解釋：“當(dāng)我們愛上一個人，會很想和TA在一起，每分每秒都不愿錯過。你的心情會不由自主隨著他的變化而變化，可能不知不覺甚至?xí)７滤囊慌e一動。孤獨，就像十萬個人里你只看到了自己；愛情，就像在忽然之間，那十萬個人里，你發(fā)現(xiàn)了他。從此，是你們?！?/br>
    Losen又試探問：“如果我，我喜歡一個男生，您會傷心嗎？”mama沉默好久才說：“mama不會阻止你的心，因為mama知道，愛的感覺也許一輩子只有一次，mama不希望你永遠帶著遺憾?！甭迳屑つ赣H的理解，腦子里浮現(xiàn)這一個月來和那個人的喜怒哀樂。難怪金恒那樣對自己，好氣，好氣。

    他又問父親余立業(yè)，不過一句“您怎么看同性相愛”，余立業(yè)整個人都不好了，反問：“什么意思？”洛森見父親面色不善，說謊：“一個朋友，喜歡上同性?！庇嗔I(yè)：“那是心理疾病。世界上只有男女兩性，男女結(jié)合才能繁衍后代，同性結(jié)合違背正常的自然規(guī)律，再說那他父母得多傷心？”看向兒子，“洛森，去理發(fā)吧，男子漢，理個清爽的發(fā)型?！盠osen似乎聽出弦外之音，心情一下低落。

    家里停電，閑來無事，Losen彈起尤克里里。他的聲色溫和柔弱，唱著《會有那么一天》，金恒的臉浮現(xiàn)在面前。

    拿著尤克里里去海鮮城時，金恒還是不合群地專注自己的工作，Losen坐在離他最近的座位上，由服務(wù)員圍成一圈，邊彈邊唱：

    “或許你是無意的，至少我裝作無愧于心

    你也沒有拒絕呀，發(fā)現(xiàn)了深藏的寶藏嗎

    對視那一眼我還記得，明媚了整個天空

    天黑的時候想著陽光，陽光時候想著你

    Love is a matter of two people.

    So I only have eyes for you.

    Thousands of strangers, you are my one and only.

    有愛，才有夢想，有夢想就有方向

    順著光亮的方向，到達希望的遠方

    你會介意嗎？我們都一樣?！?/br>
    唱完，大家鼓掌。金恒抬起頭面朝他，他也正看他。

    店員問：“歌是好聽，那英語說的什么？”另外聽懂的店員:“就是說愛是兩個人的事，陌生人里你是我的唯一之類的?！迸陠T崇拜：“是Losen自己編唱的嗎”Losen笑：“是的?！钡陠T們：“好厲害！”

    他們談?wù)撻g，金恒已上樓了。洛森趕緊跟著上樓：“金恒！金恒，我，唱得好嗎”金恒一笑，點頭不語。

    他們莫名其妙鬧別扭，又莫名其妙和好了。也不算莫名其妙，有些事對他們而言，心知肚明，不過無從開口而已。

    假期要結(jié)束了，洛森第一次想留在中國留在這座城市。即將分別，卻還不確定那個讓自己不再有孤獨感的人的心。

    金恒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碰掉遙控器，發(fā)現(xiàn)了柜子里《暹羅之戀》DVD?？粗@個名字，說不來的感覺，于是問：“要看什么電影？”Losen倒水：“待會就知道了?！苯鸷悖骸安徽f我就走。”

    Losen和他對視，見他冷漠，小心翼翼：“泰國一部好評率很高的電影——《暹羅之戀》，講執(zhí)著守護，親情、友情還有，愛情。很好看的，金恒。你一定能看懂，還有很多好聽的歌曲?！苯鸷銢]再問，他想起昨天與立余業(yè)的對話。

    人們消息總是很靈通，言語也飽含了“善意”。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入余立業(yè)耳中。金恒坐在他面前就發(fā)現(xiàn)了他臉上烏云密布。

    他先講了些客套話，終于步入正題：“你覺得Losen這孩子怎么樣”金恒脫口而出：“善良單純?！庇嗔I(yè)：“善良固然好，但大過善良有時也會成為傷害別人的利器。單純也一樣。但單純較善良相比，傷害自己恐怕更多一些。我余立業(yè)只這一個兒子，不想看他受傷或走什么歪路，他應(yīng)該在未來有個溫柔的妻子，有個可愛的孩子。但金恒，你現(xiàn)在，打亂了我所有的規(guī)劃，也打亂了他原本一帆風(fēng)順的生活?！?/br>
    聽到這些話，金恒一驚，更加漠然。余立業(yè):“那孩子想來中國過個假期，怪我近來太忙沒陪他。謝謝你替叔叔陪他。這兒有張銀行卡，里頭有三萬。你出去玩幾天，玩夠再回來。”金桓直接打斷:“余經(jīng)理，是直的，寧折不彎；是彎的，硬掰不直。我不需要這錢，更不是同性戀！”他的雙眼已通紅，“多謝您從前的照顧。我馬上搬走?！闭f完走了。門也沒關(guān)，留下余立業(yè)獨自坐著。

    Losen的聲音把金恒拉回現(xiàn)實，金恒一字一頓：“我不是同性戀?！甭迳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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