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小神仙……你說小渝會不會……會不會已經(jīng)……” 宋連蟬不是個天性樂觀的人,但在這樣的境況下,她不可能說出心里的想法,給沈志文當頭一棒。 “不到最后,結(jié)果還不一定,不要放棄希望?!?/br> 說實話,她確實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她只是盡力嘗試讓沈志文樂觀一些。 “希望?呵呵呵……”沈志文跪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頭頂?shù)囊痪€天光,逐漸被黑暗籠罩,一寸寸地消失。 天快黑了。 “你知不知道,小渝小時候有多可愛?剛出生的時候,手和腳都是小小的……說好我要守護他,一直到我老的……” 沈志文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躲在暗處,擦掉了眼淚,隨后又習(xí)慣性地將一切負面情緒轉(zhuǎn)嫁到別人身上。 他憤怒地看向宋連蟬,“你能確保他一定平安嗎?用什么來保證?用你自己的命嗎?這滿地的骸骨難道還不能證明什么嗎?” 不等宋連蟬辯解什么,沈志文繼續(xù)道:“你是什么小神仙?徒有虛名,我讓你來找我兒子,現(xiàn)在呢?兒子沒找到,我們自身難保?!?/br> “堯山一直安慰我,吹噓你厲害,在我看來,你也就這樣,只是個黃毛丫頭?!?/br> 面對這些質(zhì)疑,宋連蟬越發(fā)覺得疲憊,難以應(yīng)對。 沈志文作勢要往外爬。 “沈叔叔,你冷靜一下,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外面的有巢氏都離開了,再等一會出去?!?/br> 此刻的沈志文什么也聽不見,只是一味地宣泄著心中的不滿,他攀上一根樹藤,一邊爬一邊發(fā)泄著,“ 說到底你只是個小丫頭片子,沒有孩子,當然不懂的為人父母擔(dān)心孩子的心情?!?/br> 這點高度對沈志文來說不算什么,很快他爬到了縫隙口。 宋連蟬的心情糟糕透了。 饒是如此,她依舊對沈志文抱有一絲希望,“沈叔叔,你能拉我上去嗎?” 沈志文鉆出深坑后,就迅速意識到,宋連蟬的腳崴了,已經(jīng)無法再成為他的救命稻草了。 現(xiàn)在的她只會拖累他尋找小渝。 于是他站在洞口,冷冷地朝她張望一眼,就迅速轉(zhuǎn)身離開了。 “沈叔叔,沈叔叔!” 宋連蟬蜷縮在黑暗中,第一次面露絕望,無力呼救。 她被拋下了,除了沈志文,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 她忍痛站起來,想要順著樹根攀爬上去,追上沈志文的腳步,可換來的,只是一次次的摔倒。 一次比一次更疼。 然而這些都無法將她擊垮。 真正擊垮她的,是沈志文突如其來的慘叫聲。 以及…… 從頭頂飛濺而下的幾滴鮮血。 有巢氏并沒有離開。 生命為誓 宋連蟬再也沒有聽到沈志文的聲音。 她蜷縮在暗無天日的地底之下,緊緊地環(huán)抱著自己。 周圍的空氣里帶著細微血腥味,從四面八方侵襲過來,無情地試探她,打壓她。 她想要竭盡全力地保護所有人,結(jié)局卻是這樣慘淡。 沈志文死了,沈堯山和岑倩下落不明。 她很清楚,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一旦落單,被有巢氏抓住,就絕無還手之力了。 這種無力感讓她絕望。 是她過分驕傲了。 當寒意包裹住全身時,只有鼻息是暖的。 血的味道,讓外面的有巢氏蠢蠢欲動。 它們開始在那條窄縫處瘋狂地抓撓,想方設(shè)法地想要鉆進來。 牢牢盤踞在一起的根系開始松動,不斷有土塊從她的頭頂落下來。 有巢氏還在不斷挖掘,她能感受到以她為中心的地表周圍,土壤逐漸分崩離析,越來越多透光的縫隙出現(xiàn)了。 它們太聰明了。 以至于她僅有的這個藏身之所,即將被攻破。 她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 她仰頭看向那條窄縫,隱約能看到許多爪子,不斷地拉扯著樹根,挖開表層覆蓋的土壤,瑩綠色的指甲像魚鉤,鋒利而堅硬,能輕易劃開人的咽喉。 然而…… 幾乎在同一時間,這些爪子突然停止挖掘了。 它們似乎被其他什么東西吸引,紛紛停下動作,而后不停地怒吼起來。 還有希望! 宋連蟬踉蹌著站起來,順著變寬一些的縫隙向上看。 樹根的表皮很多都被抓破了,邊緣是青綠色,黃白的木屑散發(fā)著令人致郁的氣味。 視線再往上,是有巢氏雜亂的腳步和紛揚的樹葉,橡果。 有巢氏接二連三地朝著某個地方撲過去,似在rou搏,場面十分混亂,夾雜著各種叫聲,什么也看不清。 就這樣過了十分鐘。 上面的動靜消失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從縫隙處滑了下來。 落地時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頭偏向一側(cè),沒有說話,像一具尸體。 宋連蟬打開手電筒,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將他的臉龐撥過來才看得真切。 是蘇信。 他的身上都是有巢氏的抓痕,一道又一道,后背的衣服被撕裂了,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他以血rou之軀,抵擋住了所有的有巢氏。 宋連蟬不敢挪動他,擔(dān)心會加重他的傷勢。 她湊到他的身邊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