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點頭，手里頭的筆轉(zhuǎn)了轉(zhuǎn)：“網(wǎng)球王子好看嗎？”

    “挺好的，熱血?！奔緯耘浜系溃翱赐晟踔料朐俦W(xué)個通宵?！?/br>
    梁予衡被逗笑了，總覺得這事兒之后，她更有趣了些。

    季曉答完又看回去：“對了，你知道我最喜歡的熱血番是什么嗎？”

    “灌籃高手？”

    季曉搖搖筆桿子：“是棋魂?！?/br>
    “嗬?！?/br>
    “佐為離開光的時候我哭慘了?！奔緯曰貞浟艘幌?，“我就在想，人一生中能陪伴自己的人也許總有一天都會離開?！?/br>
    “挺悲觀?！绷河韬恻c評道。

    “不是啊，我沒說完?！奔緯暂笭?，“光永遠不會放棄圍棋，所以，佐為一直都在。能成為一生羈絆的少之又少，可正因如此，才不會因為離開就消失?！?/br>
    梁予衡依舊轉(zhuǎn)著筆，剩下的時間，兩個人安靜地聽新聞。

    姥爺有一陣子沒嘮叨季曉的化學(xué)了，這有賴于梁予衡的悉心教導(dǎo)。

    梁予衡的語文也慢慢有了起色，這離不開季曉特意整理成冊的答題要素。

    魏堯后來也安安靜靜搬回了第一組，運動會之后的初三生活終于走上了正軌。

    相比于高三的緊張，槐隅一中的初三下也毫不孫色。

    槐隅中學(xué)的重點班只有兩個，一個是文科預(yù)備班，一個是理科預(yù)備班，無論哪一個，中考不能排到市前80也是沒戲。

    城市雖小，競爭卻大。

    季學(xué)亭預(yù)估完高考成績開始晝夜顛倒的時候，季曉跟梁予衡還在做最后的奮戰(zhàn)。

    中考前一晚，姥爺跟秦女士給兩個人還做了考前心理輔導(dǎo)。

    倒是兩個主人公絲毫沒有負擔(dān)，甚至心有靈犀地找了借口出來逛了逛cao場。

    “你緊張不？”

    “還行?！奔緯蕴吡颂咝∈?，“你呢？”

    “差不多。”梁予衡停下來，“對了，如果你考進重點班了，送你一個禮物?！?/br>
    “什么禮物？”

    “先考上唄?！?/br>
    六月的風(fēng)微醺，考完最后一場的季曉走出校門看見的，卻是季學(xué)亭嚴肅的臉。

    后者對她招手喊了一聲，無端叫她心下一墜。

    梁予衡來不及喊住，就只能看見女孩子扎起的馬尾，不知道什么時候，及肩短發(fā)已經(jīng)蓄了這么長。

    坐在出租車上，季曉沉默了許久。

    季學(xué)亭嘆了口氣：“媽沒讓說，不過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br>
    他少有的沒有用秦女士這個稱呼，季曉沒吱聲。

    從季父回來得越來越少開始，從秦女士總是躲在房間里打電話哭鬧起，又或者，從初三上學(xué)期運動會前瞧見的那個紫紅色的小本子起，季曉就已經(jīng)接受了這一切。

    秦女士表現(xiàn)得挺好，甚至過年的時候，季父還回來帶她和季學(xué)亭一起放了煙花。

    可是呀，有些人，終究是要離開的。

    “季曉，一會就是吃個飯，”季學(xué)亭拍拍她，“咱們一家四口好久也沒一起吃飯了，他們兩個選擇今天面對面告訴咱們，也是好事。”

    “哥。”季曉偏頭，“那他以后還是咱爹不？”

    “當然是，不過往后他要是有了家庭，咱也別打擾了?！奔緦W(xué)亭想了想，“其實認不認也差不離?！?/br>
    兄妹倆這一點算是達成了共識。

    秦女士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雙兒女會這么冷靜從容地聽他們說完，甚至季學(xué)亭還端了酒杯子起來祝福她恢復(fù)單身。

    她有點想伸手扇他一巴掌罵他渾說，可緊跟著下一秒，一直笑瞇瞇的女兒也端了飲料站起來。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過來，其實，這兩個家伙心里早就曉得了。

    所以，哪怕是不高興，還是強顏歡笑地替她爭著面子。

    她秦穆瑤并不是被人綠了還給人生兒育女的傻缺，而是哪怕帶著兩個孩子仍舊可以好好生活的單身貴族。

    季父大約是自知沒臉留下，吃了飯連夜就走了。

    秦女士有些喝多了，撐到樓梯口終于沒忍，哭出聲來，季學(xué)亭與季曉連哄帶騙給弄進屋里，一個幫忙洗漱，一個端茶倒水在床邊陪著說酒話。

    直到半夜才安穩(wěn)下來。

    季學(xué)亭小心關(guān)了門，這才看了一眼meimei：“我看著，你先睡吧?！?/br>
    “不用，睡不著?！奔緯则樵谏嘲l(fā)上，難得跟親哥靠在一塊。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季曉茫然抬頭想了一會：“不記得了?！?/br>
    自家meimei其實很敏感的，季學(xué)亭伸手揉了揉她頭發(fā)：“嘖，什么時候長這么長了？”

    成績出來那天，艷陽高照的，就是有點熱。

    梁予衡等在門口好一會才敲了門，里邊的女生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出來了。

    自打考完試，兩家也就沒在一起吃過飯。

    “季曉，開門?！奔緦W(xué)亭踢了踢腳邊看漫畫的女生，手里還在扒拉游戲機。

    知道事實和正面接受事實，到底是不一樣的。

    季曉確確實實消沉了很久。

    所以看見門外站著的男生時，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恭喜。”男生說，“市級前十?！?/br>
    相比較對面清清爽爽的裝扮，她有些過于邋遢。

    季曉后知后覺地抓了抓頭發(fā)：“謝謝……那你……”

    “沒你厲害，”梁予衡笑了一聲，“不過，也許還能做同學(xu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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