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重生)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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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感覺……有陰謀?” 她渾身都怪怪的,這個時候那顧得上鬧脾氣,風(fēng)一吹自覺的靠近陳宴清。 知道她是真怕冷,但不知道她竟這么懶,連關(guān)個窗的功夫都不愿意,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他許多事。 陳宴清容著她縮在身后避風(fēng),又拿書敲她的頭,“靈魂鬼怪之書,少看,你是夫人,她們哪敢來什么陰謀?!?/br> ……若真有,也當(dāng)是為她好的。 姜棠俏皮的朝他癟了下嘴,陳宴清任由她靠在懷里,順手給她裹裹狐裘,目光沒落在她臉上一分,動作卻自覺讓她更舒服。 “我在你懷里看書了,你不要打擾我?!?/br> 她怕中途陳宴清不讓靠,擺出一副認(rèn)真的模樣。 “恩?!标愌缜迕犴樀念^發(fā),應(yīng)了。 她這才投入新的故事,順帶偶爾拿一兩個點心。 陳宴清本覺得看書就看書,吃東西就吃東西,邊看書邊吃東西也不怕噎的慌,這個習(xí)慣不好。 然而這樣想著,等姜棠摸不到東西,他看著那粉嫩細(xì)白的指尖,下意識把糕點順手推了一下,等姜棠抿抿唇干涸,他又自發(fā)端了溫水喂過去。 等反應(yīng)過來陳宴清才撫額,他這是在做什么? 男人垂眸細(xì)看,目光悄然落下,適逢看見她沾染水珠的紅唇,如葉動珠滑,剔透晶瑩,看的陳宴清心神不寧。 最終忍不住伸手想給她擦一擦,但不防姜棠也察覺到一個張口,陳宴清水沒摸到,倒是摸到了軟乎乎的小舌。 窗外的冷風(fēng)愈漸加大,反倒是溫度逐漸攀升。 隔著茶桌上裊裊升起的厭惡,只能看見姜棠被風(fēng)吹起的黑發(fā),映襯著如同的眸子帶著茫然和呆滯。 她只仰面躺著對進(jìn)陳宴清的黑眸,嘴里衍生出溫?zé)岬慕蛞?,裹在男人的指尖?/br> 陳宴清默然片刻,張口已是聲音低啞,斥罵道:“蠢東西,還不松口?!?/br> 姜棠眨了眨眼,這才把他手吐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知怎的又先后挪開,姜棠看不見書只悄咪咪的看他,陳宴清一邊擦手一邊刻意不低頭。 直到?jīng)]一會兒,下垂的袖子有一道輕微的力量拉拽。 陳宴清像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片刻后復(fù)看向她。 姜棠躺在懷里,渾身暖烘烘的,眼睛圓溜溜的看著他,可愛的不行,陳宴清戳戳她的腦袋,“又待如何?你就沒有片刻消停。” 姜棠見他不似生氣,這才朝他笑了笑,舉著小手把書塞給他,“我眼睛累了呢,反正你也要看書,不如看這本,順便幫我讀一下唄!” “你倒打的好主意,”陳宴清道:“我看我讀,你付出什么?” “耳朵呀!” 姜棠拽著他的袖子是在跟他撒嬌。 陳宴清扯開,硬氣拒絕,“不讀?!?/br> “讀嘛讀嘛!” 姜棠好一番歹說。 等到她說盡好話,馬上詞窮之際,陳宴清才故作矜持接了書,被她看的不自在,悄悄別過臉,緩緩讀起來。 不過后來—— 陳宴清后悔了。 如果人能未卜先知,他就算腦子犯愁,也不會讀那勞什子的故事。 可惜陳宴清不能,他讀了。 冬日的冷淡被隔絕窗外,屋內(nèi)的燭光照在相依的人身上,書頁的影子層層翻過。 耳邊是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似是夜晚下海浪排擊著海岸,訴說著不為人知的遇見。 他讀—— “嬌嬌和柳肆成親的第一年除夕,他為她點了漫天的煙花?!?/br> “那一夜雪花伴著煙花共舞,照亮了國公府的半邊天,漫天絢爛的光芒照在夫妻兩人的身上……” “哇!好浪漫?。 苯穆牭难劬α亮恋?,“然后呢然后呢?” 陳宴清蹙眉,捏著書的手漸緊。 怎么偏偏……是這種情節(jié)??? 陳宴清道:“這本不好,換一本?!?/br> 姜棠哪里肯,雖然這種套路話本子里都玩厭了,但耐不住姜棠就喜歡啊! 她不依:“不要不要,我就聽這本,然后呢?” 陳宴清不語,姜棠就晃他,“你再不讀,我哭了!” “威脅我沒用。”陳宴清看她一眼。 “讀嘛讀嘛!”姜棠對他又抓又鬧。 陳宴清被搖的沒辦法,只能服軟,不耐的拿起書,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嬌嬌不經(jīng)意回頭,看了眼頗有些緊張的柳肆,柳肆說‘新年之禮,望妻喜歡’,嬌嬌沒說喜不喜歡,只是輕喚一聲‘阿肆’,在柳肆低頭的那刻,摟住了他?!?/br> “漫天綻放的煙火之下,她吻了他?!?/br> 明明是很歡喜的情節(jié),姜棠卻聽紅了眼睛。 陳宴清蹙起的眉頭能擰死一只蒼蠅,隨即丟了這書,什么破故事。 “這書不好?!?/br> “好——” 姜棠反駁,“這是最好的嬌嬌,和最好的柳肆,嬌嬌好幸福,柳肆對嬌嬌真好。” “我對你差嗎?”陳宴清質(zhì)問她。 姜棠抱著書想了想,“本來還挺好的?!?/br> “什么叫本來是好的?” 陳宴清瞇眼,人有些危險。 “那你又沒給我漫天的煙花,”姜棠嘟囔著,頓覺自己底氣十足,“我的除夕就跟你在這兒吹冷風(fēng)看別人的浪漫,所以你現(xiàn)在不好,不過就一點不好哦!” 姜棠比了比自己的小拇指,然后又機靈道:“除非嬌嬌有的我也有,那你就是最好的夫君。” 陳宴清一梗,看了看沙漏。 恰逢時辰差不多了,為了挽回一點他自己的顏面,陳宴清便道:“你做的什么夢!” 從這聲音和表情中看出他的譏諷,姜棠瞬間感覺和嬌嬌比起來,自己的除夕夜就像棵沒人愛的小白菜。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還不如回去和阿兄一起放鞭炮。 陳宴清怎么這樣啊! “你對我不好……” 她低頭,有些不喜。 陳宴清有些心虛,余光撇到外面動靜大了,這才放心下來,強忍著沒去哄。 就在姜棠還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中,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嗖”的一聲,緊接著“嘭”的什么東西散開,外面照過來一陣五顏六色的光。 姜棠愣了一下,順著聲音看過去—— 就見院子里陳風(fēng)、紫蘇、粉竹都在,一邊點火一邊朝這邊齊聲吶喊:“大人夫人,新春快樂!” 然后漫天煙花,燈火絢爛,照亮了晉王府的半邊天。 這聲之后,像是打開了什么閥門,緊接著帶動外面臨近的幾座府邸鞭炮齊鳴,因為和王府毗鄰的都是王孫貴族,煙花和晉王府一樣派頭十足。 不僅壯觀,而且浩大。 她看著瞬間亮起的整片天空,忽然明白了陳宴清對故事的不屑。 柳肆為嬌嬌點了整個國公府的煙花,如今她變相擁有了滿城的煙花。 姜棠呆呆的,看著這一場盛世,感覺自己的心也被點亮,隱隱綽綽的喜,帶著密密麻麻的酸。 于此同時,不遠(yuǎn)處的薈萃軒。 柳氏披衣站在門邊,冷冽的寒風(fēng)吹在身上,她看著北院煙花盛開的方向,想起曾經(jīng)那場……她終身難忘的煙花。 滿城新春皆喜,她抱著孩子無力回天。 那晚外面有多歡愉,她的心里就有多凄涼,本來大家一同承受的悲痛,最后卻是她一個人的念念不忘。 就連如一法師都說她魔怔,可她怎能不魔怔?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如果連她都忘記了他,那世上又有誰記得他來過。 漫天的光亮照不透她的眼,柳氏喃喃道:“娶妻后,他似乎很快樂??!” 柳嬤嬤站在她身后,這種話哪里敢回,每年這個時候就沒人敢招惹她,只陪笑道:“這個老奴不知,夜里風(fēng)寒,老奴扶您回去吧!” 柳氏卻轉(zhuǎn)頭,看著柳嬤嬤伸出的手。 她其實知道,就連柳嬤嬤都是害怕她的,有時候照照鏡子,柳氏也快認(rèn)不出自己了,“行吧,是要睡,這種合家歡樂的時候,我是該去夢里與他團圓?!?/br> 柳氏笑著,柳嬤嬤卻覺得身后一陣陰冷。 “明日就是大年初一,我當(dāng)去給他送些壓歲錢。” 柳嬤嬤秒懂,雖有些不想讓柳氏踏足那個地方,但又知道自己阻攔不住,最終心里嘆息一聲,“那老奴給您準(zhǔn)備東西?!?/br> 柳氏這才如愿,被人扶著走進(jìn)去。 * 看完煙花的姜棠以為自己會笑,最后卻不自覺哭了。 怎么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