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長明 第2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神官的晉升之路(GL)、銀河墜落、錯嫁(重生)、反派boss擼貓攻略[穿書]、聽說殿下有異能(穿越)、她醒于百年后、主角他爹(穿越)、將軍他不孕不育?(穿越)、穿書后我有了三個廢柴卻權(quán)傾天下的jiejie、吾乃反派背后靈[快穿]
一腳跨進院門。 傅時?。骸翱梢蚤_始了吧。” 阮昭:“……” 不過阮昭這回也沒逗他,直接帶著他上了二樓。 “我的工作室就在二樓,你要喝水嗎?”阮昭問道。 傅時潯搖頭。 兩人到了二樓,靠近樓梯的是一個小客廳。 阮昭站在小客廳里,轉(zhuǎn)頭看著傅時潯:“你第一次上二樓,要不我先帶你參觀參觀吧。這個客廳左手邊呢,是我的工作室。” 她故意停頓了下,笑盈盈望著眼前的人。 “右手邊嘛,是我的起居室,你想先參觀哪個?” 對于這種誤導(dǎo)性的選擇題,傅時潯直接無視了右手的那個門,轉(zhuǎn)頭往左邊走去。 阮昭撇嘴,她就知道。 好在她也沒打算調(diào)戲他太過分,而是帶著他直接前往工作室。 出乎意料傅時潯意料的是,阮昭的工作室格外通透,大概是因為她將一整面墻壁,全部換成了落地窗,正對著一樓院子的那棵樹。 還有滿院子的花花草草。 正中間擺著兩張巨大的裝裱臺,一張上面干凈整潔,什么都沒有。 另外一張,有一個巨大的架子,左邊掛滿了一整排毛筆,右邊則是大小不一的排筆、軟化刷,還有剃刀、剪刀、裁紙刀各式各樣的工具,整整齊齊擺著,多而不亂。 但引人注意的,是對面靠墻的地方,擺放著的兩個頂格架子。 一個架子上,從上至下,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紙,宣紙、棉連紙、竹紙、白麻紙,遠遠看去,甚是壯觀。 明明都是紙,可堆在一起時,能夠清楚的看清它們之間色澤和質(zhì)地的差異。 另外一個架子,上頭擺著一個又一個錦盒,不知里面裝著什么。 但最下面居然是用來裝化學(xué)試劑的玻璃瓶,這幾層還裝了專門的玻璃,大概是防止瓶子摔下來。 但奇怪的是,這間屋子里,卻連一張畫都沒有。 “這就是我平時做修復(fù)的工作室,”阮昭往前走了兩步,兩個工作臺中間,有張凳子。 傅時潯直截了當(dāng)問:“我需要幫你做什么?” 阮昭直接從裝裱臺下抽出一個盒子,傅時潯一眼就認出,那是他拿過來的裝畫盒子。 可是阮昭卻沒打開,反而是將盒子放在臺子,就轉(zhuǎn)身走到一旁。 她從角落里拎出一個袋子,問道:“你會和面嗎?” 傅時?。骸啊?/br> 但確實就像阮昭說的那樣,和面。 她早就準備好的盆還有水,都找了出來。 傅時潯想了下,問道:“我能把外套脫了嗎?” 阮昭挑眉,求之不得啊。 大概是為了方便和面,傅時潯直接將外面的那件風(fēng)衣脫掉,只剩下一件白色襯衫,他一脫下來,阮昭就瞇著眼,直勾勾打量了半晌。 這件不是。 不是他在扎寺穿的那件白襯衫。 傅時潯也沒多話,袖口解開,挽至小臂處。 倒水,和面。 他勁瘦手臂,用起力時,原本蟄伏著的青筋,一條條洶涌而有力的凸起。 阮昭一邊欣賞一邊說:“你想知道,我為什么讓你和面嗎?” “如果是事關(guān)修復(fù)師的秘密,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备禃r潯聲音雖然還是淡淡的,卻不冷。 阮昭輕笑:“沒什么秘密不秘密的,網(wǎng)上隨手一搜就能查出來。” “就像我上次跟你說的,你這幅是青綠重彩山水,所以潮水之前要固色。但要是直接固色的話,也會將畫上原有的污染物,比如霉菌、灰塵這些東西,一同固定到畫上。所以呢,在固色之前,我們就用干洗的方法清除表面污漬?!?/br> 說完,阮昭又往面盆里加了點水。 傅時潯手里揉著面,說道:“所以,你是打算用面團,將表面污漬粘走?!?/br> “聰明。”阮昭夸贊。 其實阮昭修畫之前,都會先將畫細細看一遍,將所有問題,一一找出來,需要修復(fù)的地方,都需要對癥下藥。 因此當(dāng)她正式開始修復(fù),就會有條不紊。 很快,傅時潯將面團和好,阮昭將手上的手套摘下,伸手去拿盆里的面團。 說起來,這還是傅時潯第一次看見她摘下的手套。 阮昭的手指很細,手指骨節(jié)并不明顯,反而是延伸到手背上的筋骨,大約是太瘦的原因,一點點凸起。 大約長年戴著手套,不見陽光,她的手格外白皙。 那樣白的面團,被她握在手里,卻說不清楚哪個更白些。 傅時潯的眼睛低垂著,終于他開口問:“做修復(fù)師,一直需要這樣戴著手套嗎?” 阮昭正在用手測試面團的軟硬程度,聽到這話,轉(zhuǎn)頭看他,笑了下才說:“別的修復(fù)師沒有,只有我?!?/br> “是不是想知道為什么?” 這次阮昭等來的他的回應(yīng),傅時潯淡淡的嗯了一聲。 “對于修復(fù)師來說,手當(dāng)然很重要,但是對我來說,我的手尤其重要。因為我的手擁有天生觸感,”阮昭說話的時候,手指還在面團上揉捏,她說:“文物修復(fù)千年沉淀,早已經(jīng)形成一套完成的系統(tǒng)理論。所以真正珍貴的,是手上技藝?!?/br> 就像阮昭說的那樣,這些修復(fù)理論,網(wǎng)上一搜一大堆。 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故宮博物院的文物修復(fù)師們,為什么各個技藝精湛,不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多少理論知識,擁有多少高級靜謐的器材,而是他們在日復(fù)一日的修復(fù)過程中,修煉出的手上技法。 “書畫修復(fù),是文物修復(fù)里面最磨功夫的一類,因為書畫有著比別的文物更加脆弱,一旦修復(fù)失敗,就意味著這件文物將不復(fù)存在?!?/br> 傅時潯安靜聽著她的話。 這時候,兩人之間,一個說一個聽,連空氣里都透著安寧。 阮昭將手里的面團,扯了一段下來,在裝裱臺上,搓成圓柱形。 等基本工作完成,阮昭放下面團,從旁邊扯起手套,帶上后,將畫從盒子里拿出來,鋪在了那張空無一物的裝裱臺上。 “你們考古挖掘出來的文物,會怎么修復(fù)?”阮昭突然饒有興趣的問道。 傅時?。骸翱脊盼奈锏男迯?fù),我們會保持最小的干預(yù),只做最基礎(chǔ)修復(fù)。” “所以考古學(xué),部分是從事創(chuàng)造性的想象,你們考古人需要將想象空間留給世人,”阮昭淡然說道。 在這句話說完后,她明顯看見傅時潯的眉梢微挑,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在想,她為什么會知道這句話? 阮昭將手里的面團輕而穩(wěn)的放在畫上,輕輕滾動著面團。 面團一側(cè),很快就成了淺灰色,這是最表層的灰塵。 其實這并非是一句完整的話,這是一位知名考古學(xué)者說過的話 ——考古學(xué)部分是尋寶,部分是縝密的探究,部分是從事創(chuàng)造性的想象。 而阮昭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花了兩天時間,將傅時潯所有能在網(wǎng)上找到的公開課視頻都看了一遍,某節(jié)課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采奕奕,是完全不同于他冷淡模樣的熱烈。 哪怕隔著視頻時,阮昭都能感覺到他的眼神里的光彩。 所以她猜測,這應(yīng)該是傅時潯最喜歡,甚至奉為他考古生涯格言的一句話。 如果阮昭是個將軍,她一定從不打不做準備的杖。 撩人,她可是認真的。 過了會兒,阮昭猜測傅時潯內(nèi)心平靜的差不多,低聲說:“你先去把手洗一下吧,可能待會還需要你幫我遞遞東西。” “嗯?!备禃r潯應(yīng)了聲,就要轉(zhuǎn)身。 阮昭頭也沒抬的說:“你不用去樓下,我房間里的洗手臺可以借給你用一下?!?/br> 女孩閨房的洗手間,多曖昧的一個地方。 她抿嘴一笑,很快就聽到,木質(zhì)樓梯傳來的聲音。 阮昭慢慢直起身體,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乖乖聽話。 不過她也沒著急,將手里的這團已經(jīng)臟污的面團,揉了揉扔到旁邊。 當(dāng)她重新走到面盆旁,沒伸手去扯面團。 而是手指在面盆的邊緣輕輕一抹,手指上沾滿了干面粉,往自己的臉頰輕輕一劃,不用看,臉頰上肯定沾上了一道清楚而明顯的面粉痕跡。 傅時潯洗完手,重新上樓時,阮昭已經(jīng)開始用第二團干凈面團滾粘表面污漬。 臨近正午的陽光,從淡色逐漸變成燦金色,因為那面落地窗的緣故,無數(shù)光線蜂擁般擠了進來,跳躍般的落在她的發(fā)絲間,臉頰上。 哪怕是離這么近,她的肌膚細膩到看不出一絲瑕疵。 唯有…… 他盯著阮昭臉上的那一道面粉痕跡,直到阮昭抬頭,說道:“幫我把旁邊那個馬蹄刀拿過來一下?!?/br> 畫上有些固定污漬,是面團粘不走的。 所以需要用刀,輕輕刮掉。 傅時潯是考古人,自然很清楚哪個是馬蹄刀,等他把刀拿過來,遞到阮昭手上,他再次看了眼她的臉,終于忍不住提醒說:“你的臉上,有面粉?!?/br> 哇哦。 終于來了。 阮昭眨了眨眼睛,然后沖著他微仰臉,用一種坦然而淡定的口吻說:“嗯,傅助理,你幫我擦掉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