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殺 第7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星火長明、神官的晉升之路(GL)、銀河墜落、錯嫁(重生)、反派boss擼貓攻略[穿書]、聽說殿下有異能(穿越)、她醒于百年后、主角他爹(穿越)、將軍他不孕不育?(穿越)、穿書后我有了三個廢柴卻權(quán)傾天下的jiejie
可惜陸珩這種人永遠(yuǎn)沒有憐香惜弱的心,他只關(guān)心他的案子。他走到書架前,一邊打量書籍,一邊不留情面問:“什么時候?” “大概是上個月底,具體哪一天我也記不清了?!?/br> 王言卿仔細(xì)在書架上尋找,陸珩將書架交給她,轉(zhuǎn)身去看書桌上的東西。他隨手拿起一支筆,突然頓了一下。 陸珩低頭,定定打量了一眼桌面,放下筆,問:“季渙說曾讓韓文彥幫忙寫書,有這回事嗎?” 簡筠點頭:“有。” “寫了什么?” “民婦不知?!焙嗴薜吐暤?,“家里是表哥主事,我只管cao持家務(wù),學(xué)問上的事我不清楚?!?/br> 陸珩示意,隨行的錦衣衛(wèi)上前,陸珩打開匣子,拿出一張紙,隨意捏了一下扔給簡筠:“這是韓文彥的字嗎?” 簡筠下意識接住,展開看了看,點頭道:“是?!?/br> 陸珩輕輕頷首,讓錦衣衛(wèi)將紙收回來放好,吩咐道:“搜查書房,把可疑東西都帶走?!彼约簠s離開書房,往內(nèi)室走去。 簡筠看他往寢屋走去,甚至要打開衣柜查看,不由面露難堪,忙道:“大人,那是民婦貼身衣物。民婦如今寡居,名節(jié)不值一文,但不能玷污了大人的官名。望大人開恩?!?/br> 這種事簡單,陸珩招手,喚道:“卿卿,你來看?!?/br> 王言卿被叫過來,她古怪地看了陸珩一眼,還是依言打開櫥柜,翻看里面的衣物。王言卿一連打開好幾個箱子,翻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悄聲問:“大人,夠了嗎?” 陸珩沒漏過她叫他“大人”,她竟然在人前和他撇清關(guān)系?陸珩微微瞇眼,臉上絲毫看不出,淡淡道:“可以了?!?/br> 這時候在院外翻找的人也回來了,抱拳說:“大人,找到一瓶砒'霜,已經(jīng)用過?!?/br> “帶走?!标戠竦?,他回頭看向在書房搜查的人,錦衣衛(wèi)面露難色,默默搖頭。 陸珩也不意外,他看著院中眾錦衣衛(wèi),聲音清淡,但誰都不敢輕忽他的話:“收拾好證物,回衙?!?/br> 錦衣衛(wèi)領(lǐng)命,站在兩邊恭候陸珩。陸珩朝門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簡筠說:“韓文彥一案疑點頗多,你將他的生前之物收好,聽候?qū)弳?。?/br> 簡筠垂著頭福身,怯弱應(yīng)是。 今夜的事像一場噩夢,那些人從天而降,又倏忽而去,眨眼間只剩下一地冷風(fēng),恍惚的像是幻覺。但簡筠回到屋子,看著被翻亂的書房、臥室,又知道不是幻覺。 另一邊,走出簡筠家后,王言卿奇怪地問:“你在做什么,為什么今日如此為難一個孤弱女子?” 陸珩只是搖搖頭,若有所思道:“回南鎮(zhèn)撫司,我要重驗韓文彥的尸體。” 第94章 殺夫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月隱星稀,烏雀無聲,整個城市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但陸珩是一個一旦開始工作就不知疲憊的人,他馬不停蹄趕回南鎮(zhèn)撫司,叫回白日經(jīng)手的人,重新檢驗韓文彥尸體。 大晚上的,空蕩蕩的房間里躺著一具尸體,經(jīng)過一白天的腐壞,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腫脹發(fā)臭。夜風(fēng)呼嘯,鬼氣森森,一群影子靜默地圍在停尸房內(nèi),提燈的錦衣衛(wèi)搓了搓胳膊,忍不住和同伴說:“大人這么晚了還回來驗尸?他回來就算了,另一個女子怎么也跟來了?” 他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見到這種景象都渾身起雞皮疙瘩,而陸珩帶著王言卿看尸體,真是一個敢?guī)?,一個敢跟。同伴聳聳肩,說:“能被大人看上的女人,總歸有不尋常之處。別說了,小心大人聽到扒你的皮?!?/br> 前方,陸珩摘下手套,旁邊隨侍的錦衣衛(wèi)立刻上前接過。王言卿見狀,輕輕走過來,問:“哥哥,你看出來了?” 陸珩不欲多說,道:“先出去再說吧?!?/br> 停尸房充斥著異味,陸珩本來不想帶王言卿過來,但王言卿執(zhí)意,陸珩只好由著她。在這種環(huán)境中待久了不好,陸珩找出答案后,第一件事就是帶王言卿離開,剩下的話隨后再說不遲。 陸珩在南鎮(zhèn)撫司有單獨的辦公宮殿,有時候趕不及回家,宿在南鎮(zhèn)撫司也是常事,所以殿里換洗衣物一應(yīng)俱全。陸珩去后面洗手更衣,王言卿在寢殿等他。 宮殿中沒有其他人,只剩下一屋子書卷檔案,但王言卿安靜坐在座位上,完全沒有去翻動卷軸的意思。過了一會,陸珩換了身衣服出來,他一抬頭,就看到王言卿捧著一杯熱茶,乖乖巧巧坐在黃花梨圈椅上。官衙的椅子對她來說過于寬大,她只占了小小一半,但依然努力筆直坐著,像在原地等待獵人歸來的兔子。 陸珩心里止不住變軟。他在錦衣衛(wèi)十二年,從沒注意過南鎮(zhèn)撫司的擺設(shè)。如今有了她,他突然覺得這間宮殿似乎活了過來,不再像曾經(jīng)那樣冷漠肅殺。 陸珩放下衣袖,快步朝她走來:“夜深了,今天可能要留在南鎮(zhèn)撫司。累不累?” 王言卿搖頭,她敏銳察覺到陸珩話里的意味,問:“哥哥,你今夜還有事情要做?” 陸珩腳步微頓,抬頭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卿卿的讀心術(shù)越發(fā)厲害了。” 王言卿搖頭,對此很有自知之明:“我雖然能識別表情,但更多的是查找破綻,如果對方?jīng)]有破綻,我就看不出來。不像哥哥,能根據(jù)季渙下意識的一句話推測出隱含信息。我之所以能聽出你的話音,無非是因為足夠了解你?!?/br> 陸珩對這個說法非常滿意,他笑著走到王言卿身邊,明明旁邊有更寬闊的座位,但他偏要和王言卿擠:“卿卿說的對。” 王言卿無論身高力氣都不如陸珩,哪里擠得過他,很快就被迫靠在陸珩身上,被他半抱起來。王言卿嘆氣,說:“哥哥,這是你的衙門,外面有不少人呢。萬一被別人看到,你這個長官還如何立威?” “我立威可從來不靠擺臉色?!标戠褚廊缓敛槐苤M地抱著美人,說,“卿卿還想不想繼續(xù)了解我?” 這話乍一聽沒問題,但深更半夜,此情此景,總讓人疑心他在暗示其他。王言卿臉微紅,含羞帶怒嗔了他一眼,道:“你正經(jīng)點。你在韓文彥的尸體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陸珩挑眉,笑著道:“卿卿,良辰美景,你都坐在我懷里了,還和我提另一個男人?” “他是個死人?!?/br> 好吧,既然是個死人,陸珩勉為其難允許他占據(jù)王言卿的注意力。陸珩手臂環(huán)著美人纖腰,下巴自然而然靠在她發(fā)髻上,覺得一整天的工作都放松了:“你也說了,提審季渙時,他很明顯在隱瞞什么。那時候我還不懂,他都把殺人、寫書交代出來了,還有什么值得隱瞞?直到今日去了簡筠家里,我終于想明白了。” 王言卿十分好奇,連忙問:“什么?” 直接回答向來不是陸珩的風(fēng)格,他喜歡帶著人兜圈子,讓對方自行想明白因果。陸珩問:“卿卿,你說一個成年男人,為什么會被女人推了一把就倒地昏迷,甚至連別人把他拖到水里都沒法醒來呢?” 王言卿皺眉,臉色逐漸嚴(yán)肅起來:“你是說,有人給韓文彥下藥?” 陸珩點頭,默認(rèn)了王言卿的說法:“中午韓文彥的尸體剛撈起來的時候,水掩蓋了一切痕跡,我只以為他是溺亡。今日進(jìn)了韓家的門,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我便猜想,可能尸體上有什么細(xì)節(jié)被我遺漏了,而那才是韓文彥真正的死因。” “所以你立刻回來驗尸?” “對?!标戠裾f,“他內(nèi)臟淤血,眼睛點狀出血,血液沒有凝固,符合一切溺死的癥狀。但是,因為初秋水溫低,導(dǎo)致剛打撈起來時他皮膚蒼白,讓我誤以為他只是窒息死亡。晚上回來后再看,他的尸體在常溫中放了一下午,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臉上出現(xiàn)了黃色沉著。” 王言卿很努力跟上陸珩的思路,試探地問:“這種黃色是……” “黃疸?!标戠裾f,“你年紀(jì)小,沒經(jīng)歷過這種病癥。一般老人和嬰兒會出現(xiàn)黃疸,如果一個青壯年臉上出現(xiàn)黃疸,往往是肝出了問題?!?/br> 王言卿眨眼,不是很明白,但并不妨礙她覺得陸珩博聞強(qiáng)識,連這種事情都知道。王言卿虛心問:“所以他到底怎么了?” 佳人在懷,不止乖巧讓他抱著,還用欽佩崇拜的眼神看著他,陸珩內(nèi)心得到極大滿足。他抱緊了王言卿,輕嘆一聲道:“卿卿,你是對的,出現(xiàn)兇案后,果然伴侶的可能性最大?!?/br> 王言卿從陸珩的表現(xiàn)中隱約猜出這一點,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她睜大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真的是她?” “沒錯?!标戠裾f,“銀針驗不出來,毫無下毒痕跡,并且能維持許多天,持續(xù)緩慢地讓韓文彥的身體變虛弱,除了枕邊人,還能是誰呢?你記不記得季渙說過,韓文彥月初突然上吐下瀉,第二天好了,旁人都以為他吃壞了肚子。可能,并不是吃壞了東西,而是被人用食物下毒了?!?/br> 王言卿莫名生出一種寒意,枕邊人在飯菜里下毒,之后兩人竟還同床共枕,不爭不吵,這得是多么大的恨意?果然至近至遠(yuǎn)東西,至親至疏夫妻。 王言卿屏住呼吸問:“是什么食物?” “今日是八月初六,月初出現(xiàn)嘔吐癥狀,起效這么快,應(yīng)該是某種毒菇?!标戠裾f完,十分謹(jǐn)慎地補(bǔ)充道,“當(dāng)然,我也只是猜測,具體毒物要問簡筠?!?/br> 王言卿一臉嘆服,隨后她想到什么,表情又變得微妙起來:“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我怕別人給我下毒,特意研究過很多種可能會產(chǎn)生毒素的食物?!标戠裾f完,了然地瞥了她一眼,“放心,絕不是我動了殺妻的念頭,私底下查方法?!?/br> 王言卿本來還一臉心疼,聽到他后面那句話,頓時惱了:“誰懷疑你了?我本來還覺得你對食物中毒了解的這么透徹,之前一定過得提心吊膽,我還想著安慰你,結(jié)果你竟然這樣想我?” 王言卿說完,才覺得中套:“不對,誰是你的妻子?” 陸珩忍著笑攬住她,哄道:“我當(dāng)然不會懷疑你,若是有朝一日你對我刀劍相向,甚至恨不得我死,定然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哪怕我死在你手上,我也甘愿?!?/br> 王言卿越聽越皺眉,不由撞了他一肘子:“你胡說什么呢?好端端的,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br> “好,我們不說?!标戠袷直凼站o,下巴緊緊壓住王言卿頭發(fā),眼神中卻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霾。 曾經(jīng)陸珩從不會患得患失,最近這段時間,他卻常常覺得害怕。陸珩不由抱緊了王言卿,在這個冷清安靜的秋夜,他尤其想確定王言卿的存在:“卿卿,你沒有反對,所以,你愿意成為我的妻子,是嗎?” 王言卿心想這個人怎么回事,她都默認(rèn)了,還要一遍遍詢問。她作為女子,還能怎么說呢? 王言卿不好意思承認(rèn),故意輕輕哼了一聲,做出一副不買賬的態(tài)度:“還遠(yuǎn)著呢,到時候再說。你是怎么懷疑起簡筠的?” 王言卿語音里是明顯的嬌意,但陸珩聽到,心里還是重重一咯噔。他壓住那些亂七八糟、幾乎擾得他無法集中注意力的想法,說:“之前我就覺得不對勁,韓文彥暈倒的時間未免太湊巧了??闯M√m的模樣,也不像有腦子給韓文彥下迷藥,借季渙之刀殺人。那就只能是韓文彥身體虛弱,和常汀蘭爭吵后情緒激動,一下子沒緩過來,被推了一把后暈倒。季渙遞來的東西韓文彥不會吃,而且季渙都下毒了,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將韓文彥投河。所以,下毒的人只能是韓文彥的家人,比如cao持家務(wù)、每日為他做飯的妻子?!?/br> “那你怎么確定是她?” “她家里的氣息。”陸珩說,“我一進(jìn)屋,就覺得這不是一個閨閣女子的房間,家具擺放整齊,物品分門別類,每一樣?xùn)|西都放在行動路徑最短的位置上。這不可能是巧合,我想起來的疑點越來越多,所以讓你來翻衣柜。果然,韓家所有東西都經(jīng)過簡筠的手,包括韓文彥的衣服。其中衣服和帕子是分開存放的,帕子是小物件,放在衣櫥格子上,而外衫、長袍壓在櫥柜下面?!?/br> 王言卿一時沒聽懂陸珩的意思:“這不是很正常的疊放衣服的做法嗎?” “是啊?!标戠裾f,“既然如此,韓文彥衣服的貼身夾層里,為什么會有一枚女子的手帕呢?” 王言卿怔了一下,猛然福至心靈:“你是說,這是簡筠故意放進(jìn)去的,想以此來栽贓常汀蘭?” 想通這件事后,許多線索茅塞頓開。韓文彥身上的衣服是新?lián)Q的,以簡筠的細(xì)致程度,不可能沒發(fā)現(xiàn)衣服里面有手帕。如果是韓文彥出門前為了討好情人,故意帶常汀蘭的手帕,那也會放在容易拿取的地方,不會貼身存放。 這么多矛盾,只有一個說法解釋的通,那就是這枚帕子是簡筠故意塞到韓文彥衣服里的,一旦韓文彥死亡,手帕的主人常汀蘭就會被官府懷疑,這樣一來,常汀蘭偷情、買毒的事都藏不住。 簡筠兵不血刃就能解決掉韓文彥、常汀蘭兩個心腹大患,她和季渙就可以名正言順廝守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季渙也動了殺人的心思,偷偷尾隨常汀蘭,還將韓文彥拋到河水中。簡筠原本堪稱完美的殺人計劃反而被破壞了。 王言卿佩服,嘆息說道:“厲害。虧我還覺得她被表哥辜負(fù),孤身一人,身世非??蓱z呢。原來,該可憐的竟然是我自己。” “哪有?!标戠癖Ьo了王言卿,說道,“你只是沒有害人之心,卿卿才是世上最好的女子?!?/br> 花言巧語,王言卿含笑,嗔怪地掃了他一眼:“你既然已經(jīng)猜出來了,剛才為什么不逮捕她?” 陸珩點頭:“這個問題很好。現(xiàn)在,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季渙隱瞞了什么?” 王言卿驚詫:“不是簡筠殺人嗎?” “不是?!标戠駱O輕地笑了聲,聲音中殊為不屑,“憑他的腦子,根本不知道簡筠在做什么?!?/br> 王言卿眨眨眼,突然意會到陸珩今夜為什么要留在南鎮(zhèn)撫司了:“你派了人監(jiān)視簡筠?” “不是監(jiān)視,是監(jiān)督?!标戠裾f,“錦衣衛(wèi)親軍都尉府負(fù)責(zé)巡查緝捕、肅清風(fēng)氣,這是我的職責(zé)?!?/br> “你懷疑《英烈傳》真正的手稿在簡筠手上?” 陸珩并不否認(rèn),點頭道:“基本可以確定是她了。如果我是她,我一定會趁東窗事發(fā)之前,趕緊毀滅證據(jù)。何必費心思找呢,等她自己拿出來不是更好嗎?” 作者有話說: 陸珩:好了,今日份的裝逼完成,你們可以開始夸我了。 *** 開文至今,我親眼見證評論區(qū)對陸珩的稱呼變化為:陸狗-陸大人-老陸-陸哥-小陸-陸崽 哈哈哈恭喜陸珩,實現(xiàn)了跨物種、逆年齡的飛躍。 第95章 結(jié)案 王言卿明白陸珩想做什么了。他猜測出真正的手稿在簡筠手里,但以簡筠表現(xiàn)出來的條理性,稿件必然藏在很隱秘的場所,錦衣衛(wèi)貿(mào)然找未必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