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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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鐵鍋背在腦袋上,站在雨里,不過倒是不怕雨了。 不知道浦口先生什么時候能來。 他們被森林困住的時候就給浦口先生打了電話,雖然信號斷斷續(xù)續(xù),但是也略微能聽見聲音。 這種事情雖然驚恐,但是卻也是一筆不小的談資。好像在雪山遇見雪人一樣,又驚恐又奇妙。 這個時候黑川芒見站出來,接過戈田手里的鐵鍋,我來吧。 我出去試試。 他可不想在神社里面過夜。 黑川把鐵鍋背在身后,那個鐵鍋的兩側不知道被誰系了繩子,正好可以從肩側穿過,頂在身上。 造型看起來,和古代趕夜路的行人一樣。 他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匆匆忙忙下山了。 他順著石階往下走,黃昏時的霧氣越發(fā)大了,聽見雨水唦唦落在臺階上,浸入泥土里,就連旁邊的小溪的聲音也越發(fā)清泠泠。 他朝下走,不知道什么東西,咚得一聲落在他背在后面的鐵鍋上,砸的黑川腳下一滑,差點撲倒地上,他撐著旁邊的樹干站直,以為是石頭或者是果子什么的。 沒想到身后卻什么都沒有。 干干凈凈。 果然林間的妖怪就是多。 故事還沒講完呢。 小溪中傳來妖怪的聲音。 川男圓圓的臉蛋從大石頭后面露出來,接著它整個妖站起來,渾身濃黑,覆蓋毛發(fā),又密又短,好像水獺的毛發(fā)一樣。不過沒有水獺那么可愛罷了。 它朝黑川招招手,來啊。 黑川芒見踩著石頭跳了過去,好啊。 你在這里生活了許多年吧。 許多許多年啦。 那應該知道這種霧氣是怎么回事吧。 當然知道啦。 川男說完這句話,又蹲了回去。 黑川芒見從地上找了找,看見一支掉在地上的樹枝,上面接著白色的穗,不知道是哪個科目的,很好看。 他從地上撿起來,遞給川男,喏,給你。 喜歡的話,能告訴我怎么出去嗎? 川男伸手接過來,看了看,嗅了嗅,順手別在自己的耳朵上。 只是山林中普通的霧氣罷了。 因為山里孤零零的游蕩久了,十分寂寞,想要找?guī)讉€好朋友玩呢。 要是朋友要回家呢。黑川問。 川男想了想,那就對著霧氣說一聲,謝謝招待,我要回家啦。就可以。 黑川聽罷準備離開,沒想到別著枝穗的川男站起來,不聽故事了嗎? 是關于什么樣子的故事?黑川順口問到。 妖怪講的,當然是妖怪的故事。川男回答。 長嗎? 很長。 簡單點講吧。 這樣啊。川男點點頭,說:這是一個男人渴望遇見妖怪的故事。他說完,又閉嘴不言。 謝謝款待,我下山去了。黑川說完,朝著山下的下路走。 川男趴在石頭后面,摸了摸耳邊的枝穗,故事里的男人總是想找到妖怪,日也想,夜也想,只是怎么都見不到,他就上來對著神社祈禱,如何能讓我見到妖怪呢,神卻沒有回答他。 男人悲哀的哭泣。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千親萬苦想要遇見的妖怪,卻被別人輕輕松松的瞧見。不過那人卻不當回事,只是平靜的回頭一看,哦,那是什么東西啊。 黑川下了石階,看到浦口先生在石階上繞來繞去,好像被霧氣擋住眼一樣,不知道方向。 黑川芒見招招手:浦口先生。 我下來的時候霧氣散掉了,我們上山去吧。 浦口先生倒是很高興,他趕上來,告訴黑川他已經(jīng)找到了老師,原本以為要出動警察。 他說了一句,看到黑川身上背著的鐵鍋,愣了一下,你怎么找到這個的。 這時候小雨消失,黑川把鐵鍋解了下來,剛剛下去了,用它來擋雨。 在山上的神社里發(fā)現(xiàn)的,是您的嗎。 您一直在打掃那里嗎? 浦口擦擦汗,又點點頭,嘴唇蠕動:是的,是我,雖然沒有人來拜訪,不過讓神社生灰也不太好。只不過每次換了新的紙門,不知道出于什么緣故,總是突然壞掉。 浦口先生瞧了黑川一眼又一眼,終于忍不住,問到,你在山上遇見了什么嗎? 沒有。 黑川想了想,又回答,森林已經(jīng)開始結果,下山的時候被果實打中了。 只不過果實撞在鐵鍋上之后,又彈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樣啊。 浦口先生的神色不知道是喜是驚,混在一起,讓人分辨不出。 他們兩個上山之后,看到同學們還在神社里面好好的呆著,看見黑川好像看見上帝一樣,幾乎要抱著他大哭。 黑川心想,反正他身上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再多一點也沒什么。 于是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黑川芒見清了清嗓子,對大家說:大家在森林里玩了很久,說一聲謝謝吧。 感謝森林孕育出這么美好的景色,感謝我們能夠看見它們。 說一聲,謝謝款待,我們要回家,就這樣吧。 同學們斷斷續(xù)續(xù)的喊起來,再次驚起林中飛鳥無數(shù),只有黑子哲也面色動了動,但他也說了那句話。 下山的時候,黑子哲也后退一步,和黑川并立,是鑰匙嗎? 嗯?黑川轉頭,因為霧氣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上,他剛剛正在整理,沒有聽見黑子在說什么。 黑子哲也說:是打開森林迷宮的鑰匙嗎? 黑川想了想:差不多吧。 就像是川男一樣嗎?黑子又問。 黑川沒有回答,他們兩個很有默契的笑了起來。 黑子哲也一直覺得后桌身上藏有清涼的謎團,大概是去年五月份的時候,一直準時到學校的黑川芒見突然改變了作息,哪一天的時候,身上也多了某種隱晦的氣味。 要他來形容的話,就像是野鴨濺入池塘,帶起兩三滴水飛到荷葉上。 好像靠近了河流一樣。 還有這一次也一樣。 他微微側頭,看向后桌,后桌正在抬頭看樹林,像是在找什么果子,太過濃郁的翠色給他鑲嵌了一圈花邊,青郁的顏色幾乎要沁入皮膚里,微微透明,去年的時候他比后桌矮了四公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微微可以俯視了。 他恍惚間掠過一個想法,后桌好像一直沒有變過,不過個別男生發(fā)育晚也不是特例,聽說一直到二十五歲都是成長機會。 走在前面的戈田突然轉頭,想要和他們說什么,只是突然睜大眼睛,指著神社拜殿的紙門,顫抖的說不出話,那、那是什么! 他大叫一聲,好像要暈厥過去。 其它人紛紛轉頭,看了過去,卻什么也沒看看見。 戈田,戈田你看見了什么。 我 戈田揉揉眼睛,指著紙門說:我看見了好多只眼睛,從紙門上長出來。 多少只?三只,四只,五只? 戈田搖搖頭,搓了搓胳膊,整個紙門上都是。 一只一只白色的眼睛從上面長出來,好像是翻牌一樣,發(fā)出颯颯的聲音。 聽到戈田這樣說,剩下的人也顧不得慢悠悠的走,齊刷刷的沖了下去。 沖出山林以后他們送了口氣,浦口先生把他們領進屋子里,我已經(jīng)和你們老師聯(lián)系過,先在這里喝杯茶,熱熱身吧。 喝完茶以后,他又讓學生們留在這里吃口飯。 我們要回酒店,就不麻煩你了。 浦口先生聽見這種話,非常著急,臉色都變了。 他佝僂著腰,無論如何,先留下來吃飯吧。 學生們看見浦口先生面色,于是紛紛同意。 吃過飯也已經(jīng)快要八點了。 卻又聽見浦口先生說:留在這里住一晚,只住一晚。 這怎么行! 我們要回旅館的。 浦口先生焦急難耐,這時候他生病的妻子坐著輪椅出來,問浦口先生:怎么了? 浦口先生面色柔和起來,沒什么,我?guī)慊厝バ菹?,醫(yī)生說你的病要多多休息才能好。 浦口太太咯咯笑起來:不用啦,不用啦,我只求能夠平靜的死去。 這怎么好呢。 浦口先生跪在妻子的腳旁,你總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他把妻子送回房間,又轉身對學生敞開了地下室的門,那里面藏著幾把獵槍,浦口先生指著獵槍說年份和歷史,又轉頭:我很久沒有見過你們這種年輕人啦。 你們在這里留一晚,看看喜歡的□□也不錯吧。 這是真的槍。 哇 真酷。 同學們摸著槍,愛不釋手。 真的可以摸摸嗎? 浦口先生點點頭,當然,當然可以,你們可以玩玩。 他摸了摸腦門上的汗。 晚上,浦口先生找了空房間安置他們,這里是老式的榻榻米,非常寬敞,浦口先生搬了很多床被子來,讓他們睡下。 學生們在山林里累了一天,先說今晚槍支非???,又說遇見的妖怪也很炫,最后是神社的事情,滿足了所有關于妖怪,神的好奇心。 又有人問:黑川,你為什么讓我們說那句話? 感覺應該說。沒什么理由。 黑川芒見敷衍人一向很隨意的。 是這樣嗎。 是啊。他眨了眨眼,不過他的表情一向很真摯。 黑川,黑子,戈田三人睡在一列,晚上的時候,戈田喝多了水起來上廁所,他摸黑在屋子里爬來爬去,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空被窩。 這是誰啊。 戈田迷迷糊糊的想。 以為是有人和自己一樣起夜。 他來到廁所,喊了一聲,沒有人回答,待準備離開的時候,戈田的腦子被冷風一吹,清醒了過來,連忙在廁所里面找來找去,又跑回屋子里,看到底是誰沒在。 黑川的被窩冰涼,人已經(jīng)消失很久了。 戈田嚇得大叫,喊其它人起床,黑川不見了,不會是被妖怪綁走了吧。 同學們紛紛起床,在二樓里面找來找去,怎么都看不到他,衣服和鞋子都沒有了。 他們連忙去找浦口先生,只不過敲開浦口先生的門,卻發(fā)現(xiàn)浦口的臥室里只有浦口太太一人。 她無助的躺在床上,朝身邊的被窩摸去,怎么不見了呢。 浦口先生和黑川一起消失了。 第36章 百物語 黑川和浦口先生在山腰。 現(xiàn)在大概是半夜,浦口先生穿著灰色和服,上面還打著布丁,而黑川則穿著淺青色和服,不過身上背著鐵鍋,仔細一看,正是他今天下山時帶的那一件。 兩人正在走在山腰的小路上。 再走不久就是終點了。 浦口先生指著遠處的山腳說,這是山林另一條小路的出口。 他說罷,擦擦汗,沒想到,黑川同學你居然真的相信我的話,還同意和我一起出來。 今天、今天下午真是讓你見笑了。 今天下午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浦口先生一直在看我,好像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而且我也對浦口先生說的那件事非常好奇,真的有妖怪會落到人的后背上,堅持背妖怪回家就能出現(xiàn)一大筆金子嗎? 黑川疑惑的問到。 是真的,這是我先輩親身經(jīng)歷的事。浦口先生提提身上的灰色和服,又蹬蹬腳下的草編鞋,我的一個先輩,正是穿著這一身衣服行走在這座山上,突然被背負小鬼壓住,拼了好大的力氣走回家,藉著家里的燈光一看,卻發(fā)現(xiàn)后背上背的是一塊金子。我的先祖就是由此發(fā)的家,不過現(xiàn)在也敗落了。 沒有那么簡單吧。 黑川心道,如果隨隨便便就變成金子,恐怕妖怪就要絕種了。 他看見浦口先生點點頭,十分贊同的說,當然有風險,行人越往家走,背負小鬼的重量就會越來越重,直到把人壓死。 他說到壓死兩個字,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不過,反正我太太也快死了,我早一步,晚一步,也差不多了。 他抹抹浮起的淚珠,但是我在這里當了三十年的護林員,還從來沒見過這個傳說中的東西呢。 黑夜里的山林陰森森,野獸的尖嚎好像混進風里。 浦口先生慢慢說起自己的故事。 我妻子生了大病。 不是一百萬兩百萬,而是一千萬兩千萬才能治療的大病。 浦口先生看向遠方:窮人得了這種病,也只是安靜等死吧。 就算是賣房子賣土地,也得不到那么多錢啊。 他慢慢往前走,雖然已經(jīng)老了,但是步履穩(wěn)健。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妖怪身上了,有人畫妖怪賺錢,有人寫妖怪賺錢,我呢,用妖怪賺錢也沒什么了不得吧。 他又笑了起來,自我嘲弄到。 不過我都是空想。 浦口先生往前走,嘴里不停的哼著妖怪妖怪,一直走到另一個山腳。他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