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爐香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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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站起身,已是滿頭大汗,南斗氣喘吁吁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又疼又麻:“我腰椎可能沒斷,我就說我沒這么脆吧?!?/br> 秦禾目光下瞥,定在抓著自己的那只手上:“松手?!?/br> “別?!蹦隙妨⒖套ゾo了不放,“我還站不太穩(wěn),勞煩你攙我一下?!?/br> “你太礙事兒了。”說完她手一抽,又驀地頓住,因為這個舉動,秦禾不禁想到唐起剛才也是這么緊緊拽著她不放,但是她卻毫不猶豫抽開了,致使唐起獨自落入險境,而明明當時,那個人臉都嚇白了。 她明知道他膽子小。 秦禾也是怕將唐起卷入未知的危境中,所以打算自己過去探個究竟,但當時那種境況,怎樣都是危險的。 秦禾心亂如麻,轉(zhuǎn)身就走。 “誒……秦老板……”南斗盯著她疾步如風,抬腿想追,奈何腰桿不爭氣,腿腳也不聽使喚,只能慢吞吞地挪出一小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等,不是,你扶我一下……” 秦禾果然停住了,卻沒有調(diào)頭回來,因為腳尖無意間踢到什么東西,砰地一聲滾動出去,她蹲下身,意外發(fā)現(xiàn)是自己那根伸縮棍。 秦禾立時定心幾分,四下雖不見唐起的身影,但她有辦法找他。 秦禾掰開伸縮棍,從中捻一炷香,點火引燃,若不出意外,細長的煙線飄出去,會搭在唐起的指端,和往常那兩回一樣。 平白無故的,一陣陰風襲來,裹著寒霜,撩起她鬢邊碎發(fā)。秦禾巋然不動,盯著手中這支香,亮起一點殷紅的星火。煙霧散亂之后逐漸擰成一股,逆風而行,秦禾抬步跟上。 南斗落在后方,剛折騰半天,此刻差不多適應過來。忍著那點隱痛,腳步提速,走起路來左搖右擺的,姿勢特別像只唐老鴨,他嘴上抱怨:“秦老板,你多少照顧一下傷患?!?/br> 傷患算什么,前頭還有個生死未卜的人…… 煙霧率先飄散出去,秦禾眼前的黑暗倏忽一轉(zhuǎn),透過煙線窺見一片荒蕪。 她腳下一滯,走出深遂的甬道,入目的盡是光禿枯敗的老樹雜草,沒有絲毫生機。 遠處鋪著嶙峋山石,腳下蓋著灰土,每一處都透著死相。 煙線蜿蜒而去,終于搭到某個人的指端,可是煙線那頭沒有半點生氣,秦禾正感納悶兒,就看清煙線彼段纏繞著一根煞白的指骨。 眼前閃過一具白骨,秦禾甚至來不及看清,畫面稍縱即逝。她整個人僵在當場,腦子里一片空白,耳膜嗡嗡作響。 為什么搭上的是一具白骨? 神經(jīng)短暫麻痹之后,秦禾才稍微回歸一丁點理智,但是那顆心被什么東西狠狠攥著,一抽一抽的疼。 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每一次喘息都很費力。 那具白骨不可能是唐起。 像電影快速閃過一幀的畫面,秦禾垂下頭,握著竹簽的那只手竟在微微發(fā)抖。 原來畫面突然中斷,是因為這炷香燒盡了。 她極力保持住鎮(zhèn)定,從新捻出一根香引燃。 裊裊煙線緩緩飄遠,秦禾身姿不動,就這么一眨不眨的盯著,盯著仿佛無窮無盡的荒蕪…… 荒蕪的那頭,她希望是個活生生的人,秦禾嘴唇翕張,無聲無息地念:“唐起……” 這次映入眼簾的,是豎立著一張張的招魂幡,密密麻麻的插滿了整座山頭。 在喪禮中,招魂幡應當是插在逝者墳頭上,如此多的魂幡,讓這片山成了一個大墳崗。 好在沒有可怕至極的魑魅冤鬼,只有呼嘯的風,魂幡獵獵,無可避免的掃到一個人肩頭,那人打了個寒噤,轉(zhuǎn)過頭時,一縷煙線纏上了指尖。 唐起臉色煞白,儼然嚇壞了,幾縷碎發(fā)垂在額前,無比狼狽的迷失在了這片大墳崗。 秦禾重重的松了一口,這聲嘆息傳入唐起耳中,他仿如驚弓之鳥,整個人崩成一個戒備的狀態(tài):“誰?” 這一聲誰,尾音發(fā)顫,聽得秦禾有些心疼:“我?!?/br> “你別動,”秦禾溫聲說,“在那等我過去?!?/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12-07 20:40:51~2021-12-10 18:10: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311688、sage、今天什么時候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日間 20瓶;飛鳥 15瓶;毛栗子、sage 10瓶;窮胸餓女 5瓶;粥 3瓶;(pдq)、今天什么時候更、47311688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11章 數(shù)萬張魂幡如同擺下的龐大迷宮,秦禾貿(mào)然闖進來,只因唐起深陷其中,待她反應過來后,才發(fā)現(xiàn)踏入了一片被死氣阻斷的陣地——亢陰之所。 這里是極陰之地,為鬼魅所居,它沒給活人留生路。 南斗也是跟著秦禾一頭扎進來之后,才知為時已晚,心下頓時涼透:完了。 秦禾倒沒慌張,只是擰緊眉頭,因為煙線彼端的人在緩慢移動:“唐起,你就站原地別亂走?!?/br> 唐起低垂著眉目,盯著指端糾纏的煙線分成兩股,穿過一張張迎風招展的魂幡,蔓延往另一個方位,像是引領,又像是召喚。 他克制不住地往前邁,聽見秦禾的聲音,才又略微遲疑地頓了下腳步。 唐起直愣愣盯著煙線的去向,目光飄忽,纏在腕上的煙線似乎拖拽著他,唐起抬了抬胳膊,然后鬼使神差跟上前,腳步越來越快,幾乎小跑起來。 身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秦禾遠遠瞧見他的背影,大喊:“唐起!” 唐起倏地剎住步子,倉皇回頭。 秦禾健步如飛,疾速掠到他跟前,將南斗甩出去老遠。 “秦禾?!碧破鸬拿嫔廊簧n白,或者說比之前更白了,“這縷香……” 燒出的煙線自唐起手腕處拐了個彎,突然飄向別處,開出來另一條香路,秦禾當然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秦禾點頭,“前面可能有東西,先過去看看,對了,你沒事吧?” 唐起咽了口唾沫,搖了搖頭,盡全力壓下那股子膽寒,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沒……” 經(jīng)歷這么多次,秦禾當然看得出對方是否在逞強,因為剛才那些“人”的死相,估計給唐起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他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 “真能挺。”秦禾去握他的手,才發(fā)現(xiàn)唐起的手掌涼得驚心。 他的指骨有些僵,而且感官木木的,以至于沒能立刻回握住秦禾。 “埋在這里的,全都是橫死的人?!鼻睾谈嬖V他,“而且大部分都是戰(zhàn)死沙場的士兵,死狀極其慘烈,咱們生在和平年代,沒有戰(zhàn)亂,自然從來沒見過這些畫面,所以你看了害怕很正常?!?/br> 看到的瞬間不僅僅是害怕,唐起甚至出現(xiàn)了生理上的反胃和作嘔,聽到秦禾這席話,那些死狀恐怖的畫面再度閃過,他胃里又是一陣翻涌,唐起抬手按了按胃部,話趕話問:“你不害怕?” “怕倒不至于,但當時的心里有點慌。”秦禾畢竟在殯儀館工作,各種殘酷的死狀見得多,她心理承受能力本就與常人不同,“這些橫死的人,又多屬戰(zhàn)死沙場的士兵,煞氣更重?!?/br> 突然,唐起的目光越過秦禾,看見遠處一個走路姿勢怪異的人,左搖右擺的,時不時被揚起的魂幡遮擋住。唐起聲線繃直了:“有人!” 秦禾回頭:“是南斗,我剛才掉浮池底下遇到他了?!?/br> 唐起盯著南斗扭秧歌似的步伐,問:“他是不是受傷了?”不然好好一個大男人,走不出這么魔幻的姿態(tài)。 秦禾松開唐起的手,叉著腰:“嗯,傷了腰?!?/br> “怎么傷的?”唐起以為南斗應該是遇到了大麻煩。 秦禾瞇了瞇眼睛,語氣輕描淡寫:“倒霉唄?!?/br> 她沒說是自己的責任,畢竟她又不是故意瞄準他砸的,南斗也是純粹倒霉。 唐起正待開口,纏著煙線的胳膊無意識抬了一下,好似被人輕輕拽了拽,而煙線的彼端突然落到某個實處,虛繞在一根森白的指骨上。 秦禾透過這縷薄煙窺見一隅,正是方才一閃而過的那具白骨。秦禾只愣了半秒,覷著將近的南斗喊:“你自己跟上?!?/br> 這么一長段緊追上來,南斗已是氣喘吁吁,額上冷汗如瀑,剛剛半途發(fā)現(xiàn)入了招魂幡所擺的陣地,他一時反應過激,又閃到了這柄剛經(jīng)歷創(chuàng)傷的腰桿。眼看就快追上這兩個人了,南斗以為自己終于能夠喘口氣,結(jié)果秦禾撂完話,絲毫沒有要等他歇會兒的意思,掉頭就走。 南斗一口銀牙差點咬碎,他喘著大氣嚷:“秦老板!你這人怎么這么沒有愛心,怎么說我也是被你砸傷的,你不扶我就算了,你還跑得比兔子還快,你……嗷……我的老腰……” 南斗斥責對方,上氣不接下氣的,實在跑不動了,剛挺起胸膛,又是一陣咬牙切齒的忍痛。 “別磨嘰,自己跟上。” 唐起轉(zhuǎn)頭問:“是你砸傷他的?” “誤傷,不小心?!?/br> 秦禾這人吧,可能心存善念,卻沒多少泛濫的愛心。她多數(shù)時候習慣袖手旁觀,南斗畢竟還沒殘,他但凡能夠自己走,她就讓他自己走唄。 再說了,南斗這么慢慢吞吞的扭,實在拖累她找唐起的速度,萬一她的人遇到什么危險呢?危急關頭,生死往往就在這么一分半秒。 更何況,她不喜歡在身上掛個負累,她答應帶上唐起,就夠破例了。而僅僅一個唐起,她都差點沒能顧周全,到時候死了傷了,都要愧疚一輩子。 所以無論到什么時候,經(jīng)歷任何事或任何人,她都盡力去讓自己看淡些。只要看得淡,才能保持相對理性的判斷,才不會被情感支配,更不會因為一時腦熱就意氣用事。 可有些責任一旦攬了,就再也做不到袖手旁觀,比如夏小滿。 其實秦禾極不情愿在自己水深火熱的時候攪進來旁人,哪怕曾經(jīng)動過找個伴兒的心思,也是打算在清理了身上的麻煩之后。 結(jié)果突然橫生出唐起這么個“枝節(jié)”,有腦子且秉性好,攜著財色對她投懷送抱,秦禾自己也沒想到,她在這方面的自制力如此差強人意,差到她直接見色起意,這是她以往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那些帥的有錢的秦禾當然見過,只是將優(yōu)點全都集于一身的極品實屬罕見,況且肯這么費心費力往她身上下功夫的,唐起當屬頭一個。然后一點點滲透她的生活,參與到這么多次危境中來,似乎,也與這些事攪著越來越深的牽扯。 秦禾瞥見唐起指尖的煙線,念及那時在爛尾樓之初,她就是因著一爐香的牽扯對唐起另眼相待,而事也足以實證明,他從未置身事外。 香路將他們引進一處洞xue,是很平平無奇的一個洞口,隱在數(shù)萬張招魂幡包圍的陣地中央。 這里巖土灰白,寸草不生,非但沒有絲毫生氣,還容易滋生惡氣。 秦禾剛一靠近,就感覺一陣沒來由的心浮氣躁,仿佛這里頭蟄伏著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 秦禾揣著小心,擰開隨身攜帶的迷你手電,謹慎地邁入洞xue。 巖洞開闊,沒有七拐八繞的隧道,在他們的側(cè)對面就是一個高臺,高臺上盤腿坐著一具白骨,身上掛一件破布爛衫,是那種棉麻的粗布,原色應該是純白色,已經(jīng)舊到泛黃,而且落滿了灰,上頭染著一大片深褐色污跡,像血。 白骨的面前是一方長形矮桌,桌案上架著一把古琴,琴弦卻盡數(shù)崩斷。 白骨一只手撫在琴面上,而秦禾燒出的那縷煙線,就纏在這具白骨的指尖。 兩個人緩慢的朝那處高臺走近。 說是高臺,其實并不算高,只是那塊地巖石的占地高出其余地勢兩到三個臺階。 秦禾一邊觀察,來到這具白骨跟前,她隨處找了個巖縫,把手里的香插進去。 秦禾皺了一下眉:“南斗六宮就是為了鎮(zhèn)他嗎?” 唐起低聲問:“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