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爐香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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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禾臉色煞白,嘴角溢出一點血,徐徐抬起眼,就見魔爪的指尖朝自己劃過來,煞氣如利刃,就要把她開膛剖腹。 “開地陰——” 千鈞一發(fā)之際,秦禾狠命一掙,扭身避開,衣料撕拉一聲,肩背的皮rou火辣辣的疼。秦禾腳下踩不到實地,落葉般往萬丈溝塹中墜落,又被魔爪一把撈住,擰毛衣似的將秦禾身體里的鮮血狠狠擰出來,滴入無盡的深淵。 疫鬼高聲喊:“你得把我們帶出去!” 耳邊傳來巨大的海潮聲,秦禾偏了偏頭,看見腳下的萬丈溝壑開始漲潮,大水一洶涌漫上來,又復(fù)來時的場景,周圍成了廣闊的湖,延展拓寬十余里…… 疫鬼狂喜,數(shù)以萬計的聲音齊聲大笑,震得秦禾腦仁疼,而且暈,神智逐漸混沌不清。 許是失血過多,耗到現(xiàn)在已然精疲力盡,又被魔爪狠狠□□了一把,實在折騰不動了。 認命嗎? 這念頭一閃即逝,她轉(zhuǎn)過頭,看見暴風(fēng)般的黑氣將尸儺蠶食殆盡。因為她沒能守住,導(dǎo)致整個地界兒淪陷,讓唐起也深陷其中,會被榨得一滴血不剩。 秦禾連唐起的影子都看不清,也許他已經(jīng)遭遇了不測。 “你保護我唄。”這句話響在耳邊,秦禾忽然覺得難受,嗓子眼兒里仿佛卡了一口濃血,吐不出也咽不下。 就算老子死在這兒,她心想,咬著一股狠勁兒,也不能讓這幫已經(jīng)喪心病狂的疫鬼得逞。 大不了同歸于盡,用最后這口氣! 秦禾的指尖顫巍巍抬了一下,整個半空中不僅攪動著黑氣,還有香火燃燒出的煙霧,裊裊升騰,像濃霧一樣,早就不動聲色的彌散開,無形中覆蓋了每一個角落。 她手一顫,無力到抬不起來,但懸浮的煙霧卻絲絲縷縷纏上指尖。 突然,一股震顫從煙線的彼端傳來,噗通噗通,像心脈有力的搏動,每一下都能與她產(chǎn)生共感。 秦禾心頭閃過異樣,轉(zhuǎn)過頭,透過千絲萬縷的煙線,看見滾滾黑氣中的唐起忽然抬起手。 隨著他的舉動,所有青白的煙霧從污濁的黑氣中剝離出來,蒸在半空,籠成一片青天白云,然后牽動秦禾的手也一同抬起,混著密密匝匝的金色祭文,煙云凝成一張遮天蓋地的符箓。 “唐起?”秦禾驚訝的低喃了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人。 看著他輕拿輕放般沉下手,符箓不疾不徐地壓在黑浪上…… 待疫鬼們反應(yīng)過來,抬起頭,仿佛看見天塌了下來,驚恐嘶吼:“不——” 天塌了,壓在它們頭頂。 黑氣狂涌亂竄,卻逃不過它們頭頂這片“天”。 “不——” “不要——” 一聲又一聲,吼到聲嘶力竭。 它們才剛剛重見天日,馬上就要翻越龍脊,眼見著地陰打開,只差一點,只差一步…… 疫鬼奮不顧身的想要掙脫,卻又將被鎮(zhèn)回地底…… 積著千年的不甘和怨憤,它們已經(jīng)走投無路,被符箓化成黑氣,再也聚不起形態(tài),只能在絕境中慘叫:“向盈所謀千年,祭出了你——” 魔爪一散,秦禾便無枝可依般墜入湖中,水下暗潮洶涌,她被大浪推進深處,聽見疫鬼惡咒般的聲音說:“她會去找你!” “她會去找你——” 這些聲音遠似隔著山海,逐漸變得縹緲而虛無。 冰冷的河水灌入耳中,嗡嗡地。 秦禾沉在水底,恍惚中掀開眼瞼,似乎透過層層波瀾,看見一個人影縱身躍下,追著她下沉。 應(yīng)該不會被淹死了,秦禾勾了一下嘴角,才安安心心昏過去。 唐起剛拉住秦禾的手腕,一波暗涌將他們沖擊出去,撞得唐起頭暈?zāi)垦!?/br> 幾經(jīng)沉浮,好似在浪上漂了許久,然后被拖拽到實地,耳邊響起雜七雜八的聲音,非常吵,有人說:“快快快,平放平放?!?/br> “怎么樣?人還活著嗎?” “誰看見他們怎么掉下去的?” “沒有啊,我也是剛來。” “我的天吶,太嚇人了,這兩人突然就浮起來了。” 眼皮被撩開,接著心口被一下一下有節(jié)奏的重力按壓。 秦禾猛地嘔出一口水,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擠著好幾個人頭,男男女女的,全部垂著腦袋在圍觀她。 然后興奮道:“醒了醒了,她睜開眼睛了。” “你沒事吧?” “你覺得怎么樣?”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這些人七嘴八舌,把秦禾搞懵了,她半天回不過神,茫然道:“這是哪兒?” “大爺海啊?!币粋€二十來歲的女生指了指旁邊豎立的一塊石碑,上面幾個紅字寫著大爺海,也就是太白山的山頂湖泊,海拔三千五百多米。 秦禾偏頭看,猛地想起什么,緊張道:“我朋友呢?” 這時旁邊突然嗆咳一聲,一條亮堂的嗓子同時喊起來:“醒了醒了,哥們兒你沒事兒吧?” “大家都別圍著,散開散開,山上空氣本來就稀薄,容易缺氧,讓他呼吸?!?/br> 唐起睜開眼,第一反應(yīng)就是喊秦禾。 聽見他聲音,秦禾適才安下心:“我在呢?!?/br> 這些都是來爬太白山的游客,有的在大爺海住宿,有的自搭帳篷,打算翌日登頂拔仙臺。正觀賞風(fēng)景互相拍照呢,突然有人看見兩個人從大爺海中浮上來,會游泳的立馬脫了衣服下水救人,引得陸陸續(xù)續(xù)一群人圍觀。 秦禾只能強行解釋自己是不小心掉下去,朋友下來救,也被自己牽連,險些喪命,然后對救自己跟唐起的好心人千恩萬謝。 衣服濕透了,他們的行李落在鰲山,如今卻身在大爺海,中間隔著跑馬梁和拔仙臺,可以說是一東一西的距離,根本沒辦法去取。傍晚的溫度驟降,幾個好心的游客怕他們凍著,分別借給他們幾件干爽的衣物。秦禾的后背和胳膊上好幾處傷口,并不算深,自己謊稱摔的,被樹枝劃了,游客們戶外經(jīng)驗足,爬山前備足了膏藥和紗布,叫她進帳篷包扎。 出門在外,人間四處皆溫情,大多都是熱心腸的人。 讓秦禾切身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晚上就在大爺海旁邊的平板房住宿,是那種上下兩層的大通鋪,已經(jīng)擠滿了人,一百來塊錢一位,淡季或旺季的收費標準各不等。 唐起的錢包丟在了龍脊尸瘞,好在秦禾身上還有幾百塊,買了壺開水和兩桶泡面,外加四個茶葉蛋,填飽肚子才恢復(fù)過來一點精氣神。 人多的公眾場合他們不敢聊別的,出來踩在凸不平的碎石塊上,看旁邊的小姑娘們擺著各種姿勢拍照打卡。 到這一刻,唐起才有種神魂歸體的真實感:“只有我們兩個人活著出來嗎?” 秦禾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兒,心情頗為沉重:“應(yīng)該是?!?/br> 有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走過來,笑著跟唐起搭話:“小伙子,能不能幫我們拍兩張照片?” “可以?!碧破鸾舆^相機,往前走了幾步,去幫那一家三口拍照。 秦禾的目光一直追隨他,心里若有所思,沒來由生出一股陌生感,待唐起幫人拍完照回來,她便單刀直入地問:“你最后那一手,還記得嗎?” “什么?” “你怎么會馭香?”而且好大的能耐,連她都絕對做不到,唐起卻一招制勝,直接把數(shù)萬疫鬼壓入地脈。 “我記得我就快死了,”唐起回憶當時的處境,黑氣已經(jīng)侵入了心脈,“但我不想死?!?/br> 求生是人的本能,他在那一刻想要抓住一切生機,卻抓住一把虛無飄渺煙霧,接著腦中靈光乍現(xiàn),浮出一紙符文,豈料面前彌漫的煙霧瞬間就變成了他腦海中符文的形制,沉沉地落在疫鬼頭上。 危急關(guān)頭,死生一線,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自己干了什么,就石破天驚般發(fā)了個大招。 所以這該怎么解釋呢? 兩個人一起沉默了。 秦禾的心思九曲十八彎,盯著無邊的云??戳税腠?,最后下定義:“祖師爺顯靈了?!?/br> 作者有話說: 第79章 天氣說變就變,大雨兜頭澆下來,把所有人都趕進了板房和帳篷。 山頂沒有信號,自然沒人玩手機,大家爬一天的山路,早已疲憊不堪,好多人沾床就睡。 被褥潮濕,而且臟,感覺十年沒洗過一樣,唐起非常不習(xí)慣,生平第一次睡大通鋪,一間房塞滿大幾十號人,男女混住。 “山上條件艱苦,”秦禾看出他別扭,小聲道,“湊合一晚,明天一早就下山?!?/br> 唐起點點頭,沒說什么,挨著秦禾躺到角落,睡他右邊的是個中年男人,自帶了睡袋,鋪被子的時候跟他們閑聊了幾句。 外頭狂風(fēng)呼嘯,大雨傾盆,好幾個人出現(xiàn)高反癥狀,上鋪的小姑娘喊胸悶頭疼,心慌氣短,她的男朋友一直在小聲安慰。 幾個驢友在計劃凌晨四點起床去登拔仙臺,秦禾翻了個身,面朝唐起問:“你想不想去拔仙臺?” 屋子里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汗臭還有腳氣,憋得唐起喘不上氣。 他現(xiàn)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早點下山,閉著眼回答:“算了吧?!?/br> “誰嚷嚷著要來旅游的?” 唐起睜開眼:“你快別提了?!?/br> 真當他來旅游啊。 秦禾忍著笑,看著他那股難受勁兒問:“沒睡過大通鋪吧?” 唐起心知肚明,比起上外頭風(fēng)吹雨淋,在海拔三千六米的高山上,有這么個可以供他們遮風(fēng)擋雨的板房就不錯了,他沒地方挑三揀四,只能安慰自己適應(yīng)環(huán)境:“我當體驗生活了?!?/br> 秦禾低聲道:“如果不刮風(fēng)下雨的話,咱就不住這兒,我領(lǐng)你出去看星星數(shù)月亮?!?/br> “是看月亮數(shù)星星吧?!” 秦禾不在乎這個:“無所謂,數(shù)什么都行,明早起來看日出,太白山的云瀑特別壯觀?!?/br> “登拔仙臺嗎?” “拉倒了,就在大爺??窗??!?/br> “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