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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一爐香在線閱讀 - 一爐香 第47節(jié)

一爐香 第47節(jié)

    唐起拿手機(jī)開機(jī),看見對(duì)面一家早餐店,叫司博:“去吃點(diǎn)東西吧,一會(huì)兒再走?!?/br>
    “哦,好?!彼静?yīng)聲下車,跟唐起往早餐店走。

    一開機(jī),屏幕彈出一大堆信息,還有十幾個(gè)未接來電。

    排除幾個(gè)商業(yè)伙伴,唐母打了兩個(gè),江明成打了兩個(gè),還有唐庚從昨晚到現(xiàn)在打了三個(gè),他先給唐庚回?fù)?,?duì)方很快就接了:“你搞什么?從昨天到現(xiàn)在一直關(guān)機(jī),連你的助理也關(guān)機(jī)了?!?/br>
    “手機(jī)沒電了,”唐起說,“昨晚下大雨,沒趕回去,我和司博就宿在密云了,住的地方也斷電。”

    他知道唐起是去參加土地推介會(huì):“那你們現(xiàn)在回來了嗎?”

    唐起點(diǎn)了點(diǎn)菜單上的三鮮餛飩:“路上了,有什么事嗎?”

    司博會(huì)意,去給老板點(diǎn)餐。

    唐庚說:“已經(jīng)讓明成處理了,我中午的飛機(jī),下午就回來?!?/br>
    唐起看了一眼表:“用我去接你嗎哥?”

    “不用,到公司碰面吧,晚上一起吃飯。”

    “好?!?/br>
    掛斷電話,唐起又讓多加一份早點(diǎn)打包。

    司博問:“小唐總,老板今天要回來嗎?”

    唐起“嗯”一聲,又給母親回電過去,那邊主要是張哲也昨晚跟家里jiejie鬧別扭,吵著要讓二哥去接他,結(jié)果唐起電話一直關(guān)機(jī),小孩兒氣到后半夜就睡著了。

    其他則是工作上的事,唐起一一應(yīng)付完,餛飩差不多涼了,他沒吃幾口,碗里剩下大半,提著打包的那份走進(jìn)殯葬用品店。

    他把早點(diǎn)擱在桌上,進(jìn)里間,卻沒見著人。

    衛(wèi)生間的門依然關(guān)著,唐起皺眉,算算時(shí)間已經(jīng)過去近四十分鐘,秦禾別是在里頭泡睡著了?

    “秦禾?!彼锨扒瞄T,“秦禾,你好了嗎?”

    里頭無人應(yīng)答。

    “秦禾,你沒事吧?”唐起繼續(xù)敲了好幾下,心吊起來,“你回答我,秦禾,你不說話我進(jìn)來了?秦禾?”

    唐起一把擰開,里頭并沒落鎖,還是他走之前順手把門關(guān)上的。

    只見秦禾腦袋錘靠在浴缸邊沿,雙目緊閉,完全一副人事不省的樣子。她連衣服都沒脫,整個(gè)人浸泡在大半缸血水之中。

    唐起腦子“嗡”地一聲,撲上前,他想看她傷了哪里?為什么會(huì)流這么多血?一時(shí)間卻慌地束手無策。

    他記得秦禾背后有幾道抓傷,但不至于這么嚴(yán)重。

    他去撥秦禾錘墜的腦袋,把臉捧在手里,紙一樣慘白:“秦禾……”

    唐起的聲音都在抖:“秦禾,醒醒……秦禾……”

    秦禾緊閉的眼皮動(dòng)了動(dòng)。

    唐起一把扯過架子上的浴巾,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去血水中撈她。

    他剛俯下身,就聽見秦禾氣若游絲地說:“別……”

    他慌得不成樣子,摟住她的手止不住顫抖:“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秦禾……”

    她費(fèi)力地睜開眼:“別去醫(yī)院……”

    “什么?”

    秦禾忍著劇痛,蹙起眉:“不能去醫(yī)院,絕對(duì),不能去。”

    染了半缸血,怎么可能不去醫(yī)院,唐起由不得她:“秦禾……”

    “聽我說,你別慌,是因?yàn)樗铎`……”

    唐起猛地僵住。

    “幫我……”秦禾艱難地咽下一口涌上來的血,嘴里一股濃烈的鐵腥氣,她字不成句地說,“幫我去屋里……的床底下,有一箱福爾……馬林,幫我拿過來。”

    “不是……秦禾……”要福爾馬林干什么?

    “快點(diǎn)?!彼龑?shí)在沒功夫解釋。

    他沒法不聽,唐起咬牙沖出去,從床底拖出一箱福爾馬林回來,就聽秦禾沉聲道:“倒進(jìn)浴缸里?!?/br>
    唐起難以置信,驚愕地看著她:“這是用來防腐的?!倍沂墙o尸體防腐,甲醛水溶液,誰都知道它的毒性有多強(qiáng),怎么可能用在活體上,嚴(yán)重的話會(huì)致癌致死。

    她就是做這行的,能不清楚嗎,幾比幾的成分都是她親手調(diào)的,秦禾嫌他啰嗦:“你不倒,我就真的要爛了?!?/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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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什么意思?”

    唐起終究沒敢冒這個(gè)險(xiǎn),他有最基本的常識(shí),不可能瘋到拿福爾馬林泡活人。

    唐起俯下身,去摟秦禾,從血水中摟出來,她整個(gè)人軟成一灘泥,痛苦低吟,又不得不強(qiáng)撐著去跟唐起交涉:“我還能害自己?jiǎn)???/br>
    “你聽我的,”她抬起手,虛虛地抓住唐起的衣領(lǐng),也是走投無路了,“好不好?唐起,你聽我的?!?/br>
    一句話軟刀子似的扎過來,扎得他心頭淌血,然后拿秦禾毫無辦法:“我們?nèi)メt(yī)院?!?/br>
    “別碰我。”

    這他媽一頭犟驢,好說歹說都不聽,秦禾簡(jiǎn)直氣得想吐血,然后胃里翻涌,真的一口老血給她嘔出來,嘔了唐起一脖子,氣絕道:“你想……折騰死我?。俊?/br>
    這人怕是她的討命鬼。

    唐起被她這一口血噴得手忙腳亂。

    “我死了,”秦禾還在上氣不接下氣地發(fā)狠,“也拉你墊背!”

    于是唐起妥協(xié)了。

    不是怕了秦禾要拉他墊背,而是她最后奄奄一息的那句:“這不是我第一次拿福爾馬林泡澡止血,我知道應(yīng)該怎么救自己,你要么把它倒進(jìn)來,要么,就別多管閑事,趕緊滾?!?/br>
    蓋子擰開,一股刺鼻的氣味竄出來,大半箱福爾馬林,每瓶1000毫升的量,全倒進(jìn)浴缸,氣味返上來,刺得他眼睛發(fā)疼發(fā)脹。

    秦禾死氣沉沉地躺在浴缸里,仿佛剛才那番對(duì)話,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氣,連抬一下眼皮都艱難異常。

    唐起蹲在浴缸邊,就這么寸步不離地守著,腦子里想的,翻來覆去都是那句:要么,就別多管閑事,趕緊滾。

    說不出有多難受,或是被揮發(fā)出來的甲醛氣體蟄紅了眼,唐起一眨不眨看著她,肺腑里滿是酸楚,他惦記了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的人……

    唐起伸出手,去撥秦禾臉上濕噠噠的頭發(fā),后者即便昏沉,也仿佛有所感,眼珠在緊閉的眼皮子底下滾動(dòng)。

    這究竟是什么要人命的辦法他不知道,但一池子血水沒有再變得更紅。

    “秦禾……”他低低喊了一聲。

    秦禾沒給他任何回應(yīng),直到她藏在袖管中的左手開始輕微痙攣。

    唐起才猛然驚覺,將那只手從袖管中抽出來,秦禾的整條胳膊,連指尖都呈青灰色,被黑氣繚繞。

    唐起怔怔看著,這是——煞氣?

    在山上的時(shí)候,他明明親眼看見那團(tuán)黑氣被一堆看不懂的金色符文清除了。

    可是為什么?

    她剛才說,是因?yàn)樗铎`。

    對(duì),唐起記得,秦禾之前還說過:“這口棺里頭,應(yīng)該就是貞觀老祖封印的祟靈。那種怨煞極重的、死不瞑目的、散不盡也送不走的——永不超生的祟靈。”

    散不盡也送不走,重點(diǎn)是永不超生,而那些金色的符文最后爬回秦禾紋著刺青的手腕,所以她是把這東西禁錮在了自己的身上嗎?

    唐起的大腦空白了許久,胸腔每跳一下,都是心驚膽戰(zhàn)的節(jié)奏:“秦禾,那團(tuán)祟靈是不是在你身上?”

    那只手抽搐了幾次,被唐起緊緊攥著,非要問個(gè)明白不可:“秦禾……”

    秦禾本就虛脫到昏沉,被唐起擾得不勝其煩。

    “祟靈是不是在你身上?”

    她沒剩幾分意識(shí),含糊地應(yīng):“嗯……”

    唐起頹然坐到地上,胳膊搭在浴缸里,手上一陣無力。

    他沒捏穩(wěn),秦禾被煞氣繚繞的手臂便重新滑入血池中。

    不知過了許久,福爾馬林那股刺鼻的氣味彌散了整個(gè)狹窄的空間,熏得唐起呼吸困難。他掏出手機(jī),紅著眼睛給司博打電話,讓他自己開車回去,放一天假休息,并且千叮萬囑,這件事絕對(duì)不能聲張,也別對(duì)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蹤,不管是誰,哪怕大老板問起,他都要說不知道。

    末了又給唐庚發(fā)一條:臨時(shí)有事,回不去。

    然后摁下關(guān)機(jī)鍵,將手機(jī)撂到一邊,他撐起身,去外頭將鋪門從里頭鎖死,再回來,扯了根毛巾到水龍頭下浸濕,擰干后走到浴缸邊,俯下身,擦秦禾嘴角的血跡。

    血已經(jīng)干涸了,從嘴角到下巴,一直流到衣領(lǐng)里,唐起輕輕地蹭,仔細(xì)清理她脖頸。

    秦禾睫毛眨了一下,但始終沒睜眼。

    唐起回身搓洗毛巾,把上頭的血清洗干凈,繼續(xù)給她擦,待臉上的血擦凈了,秦禾就變得跟紙一樣慘白。

    唐起撐著洗漱臺(tái),瞥了眼鏡中的自己,臉色好不到哪去,領(lǐng)口和鎖骨也是一片血跡,他埋下頭,鞠了捧清水洗臉,順便把自己弄干凈。

    嘶——

    耳邊響起微弱的一聲痛嘶,唐起立刻關(guān)掉水龍頭,湊過去,臉上還掛著水珠。

    秦禾蹙著眉,腦袋枕著浴缸動(dòng)了動(dòng)。

    “秦禾,你怎么樣?”

    聞聲,她眼睛掀開一條縫,看了唐起好一會(huì)兒,目光才在對(duì)方的臉上聚焦,沙啞道:“沒走啊。”

    “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diǎn)?這樣真的行嗎?”

    秦禾沒理會(huì),而是問:“你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