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負(fù)我 第13節(jié)
這是她第一次認(rèn)清這位殿下是何等的冷酷厲害。 在她被他的言語手段震懾的快要屈服和求饒的時候,她終于明白太子就是太子,是權(quán)利最中心也是最頂端的至尊,他未來擁有整個江山社稷,他至高無上,他將掌控天底下所有人的性命,他是除了天子外最不可反抗忤逆的存在。 但依圣人對他的看重,相信他就是這個王朝的主人,他是年輕,不是年少,他正如年輕的雄獅開始撻伐屬于自己的疆土,他在提醒世人都應(yīng)避開他的鋒芒,歸順或者讓路,不然就會成為未來君主利爪下被撕碎的爛rou。 像崔櫻這般的貴女,對君權(quán)的感受是不如她阿翁深的。 到今日,她才算銘心刻骨。 她慢慢的挪動著身軀,淚水早已經(jīng)流干了,奇異的是她發(fā)覺在自己做了決定后,心里竟然覺得滿足。 她靠近賀蘭霆,仰著頭與他四目相對,還是會忍不住羞恥。 她沒辦法避開他危險而露骨的眼神,哪怕她很想逃,但賀蘭霆像要從她的眼睛一直看進(jìn)她的心里,他紋絲不動,一如剛才那樣對她發(fā)號施令。 “取悅孤?!?/br> “別讓孤等太久?!?/br> “孤不……” 賀蘭霆雙眼奇異的對崔櫻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全神貫注。 崔櫻在這方面猶如一張白紙,她唯一一點(diǎn)經(jīng)驗(yàn),也不過是在榻上與賀蘭霆作假時學(xué)到的。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唇從她嘴角擦過,埋在她頸肩吮吻,帶來一片陌生新奇的火熱。 于是她就依偎在賀蘭霆的膝蓋邊,伸手猶豫而小心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在將他拉近自己以后,她像是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慌神間對上賀蘭霆的目光,她就勾住他的脖子。 讓他彎腰前傾離自己越來越近,還好賀蘭霆并沒有在這時訓(xùn)斥她拽開她,他的俊臉在眼前放大時,崔櫻也自覺地抬起腰身,嘴唇貼了上去。 她嘗試著學(xué)賀蘭霆那樣,從他嘴角擦過,就往他脖子處去留下一堆細(xì)碎的親吻。 一觸即離就消失的柔軟觸感讓賀蘭霆微微一愣,崔櫻后面的動作更是叫他不自覺地皺眉,他拉開崔櫻的手,兩人分開些距離,看著她茫然熟透的臉,直白的問:“沒讓顧行之沒動過你?” 崔櫻瞬間就懂了他話里的意思,含怨盯著賀蘭霆,“沒有。我想留到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她等不到了。 賀蘭霆聽她說得,眼神變得幽暗復(fù)雜,“孤可以給你洞房花燭。”卻唯獨(dú)沒有新婚。 崔櫻面上火辣,太子強(qiáng)勢的侵略氣息讓她顯得極其弱小,一句又一句調(diào)情的話在突破著她的底線。 賀蘭霆拍了拍自己的腿,“向方才那般坐上來?!?/br> 崔櫻唯有撐著他的膝蓋,抓著他的手臂,讓自己坐到賀蘭霆的大腿上。 她如坐針氈,賀蘭霆也不管,甚至連幫她一把都沒有,甚是慵懶隨意,打定主意要崔櫻取悅他。 “孤喜歡你的嘴唇,很軟很香?!?/br> “但你不張開它,”他瞇眼審視,“孤怎么才能嘗到其他滋味?!?/br> 衣冠楚楚的賀蘭霆往后一靠,雙臂搭在兩旁,手指摩擦扳指,做足了想要不勞而獲的任人服侍的尊貴模樣。 崔櫻不得不重新主動討好他,兩手搭在賀蘭霆的肩上,期期艾艾的羞澀的將嘴湊過去。 這回,她雙眼緊閉緊張臉紅的伸出了舌頭。 賀蘭霆的手放到她后腦勺處輕撫,帶著戲謔的興味低沉夸獎,“阿奴可教?!?/br> 崔櫻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知曉的自己的小名,在被叫出來的那一刻羞恥無比,她所有的話語都被吞進(jìn)了賀蘭霆的肚子里,只能發(fā)出嗚咽的聲音。 他教會了她男女之間的第一個吻,里面摻雜的復(fù)雜的滋味足以讓人瘋狂。 神魂顛倒,銷魂蕩魄。 崔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緊緊抱住了賀蘭霆的脖子,她與他密不可分,像春藤繞樹被纏進(jìn)他懷里,而就在彼此失去常態(tài)時,外面忽然有聲音道:“這不六率府隊(duì)長魏校尉么?怎么馬車停在此處不動了,太子可是在里面?!?/br> 崔櫻渾身一個哆嗦,停下與賀蘭霆糾纏,二人頓時安靜下來。 崔崛與其他人的說話聲還在響起,聽著離他們不遠(yuǎn),就在馬車外面。 “是,是我阿父。” 她完全不敢動彈,蜷縮在賀蘭霆懷里,這才深切的有了與他私會的緊張感。 第17章 好在崔崛與其他同僚不過是湊巧碰見,起初并沒有認(rèn)出太子車輦,是發(fā)覺車前駕車的人,身著六率府的服侍,這才確認(rèn)他是太子常年帶在身邊的魏校尉。 眾人走上前去面見,然而車內(nèi)門窗緊閉,太子沒有絲毫要出來的意思。 崔櫻目露期望的看著賀蘭霆,透著祈求之意,盼著他千萬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二人衣衫不整,一副傷風(fēng)敗俗的樣子,實(shí)在不適合見人。 賀蘭霆睇著趴在他懷里,頭搭在他肩頸處,安靜如木雞的崔櫻,不帶一絲情緒的像往日一般免了外面臣子們的禮儀。 崔崛職位在其他人中最高,是以由他起頭,隔著馬車窗門問安?!皼]想到在此處遇見殿下,聽聞今日八公主與九公主在閬苑舉行蹴鞠賽事,未知是哪位貴主更勝一籌?!?/br> 太子的聲音毫無波動,一如往常的傳來,“孤剛從閬苑出來,是妙容贏了。時值休沐,各位大人欲往何處。” 崔崛恭敬道:“回殿下,宋大人新得了一副畫,說是出自隱士高人之手,邀臣等同窗好友共賞?!?/br> “哦?”不知為何,太子不過是簡單的作出反應(yīng),卻讓崔崛頭皮一下繃緊。 崔櫻瞪大雙眼,全神貫注的看著賀蘭霆嘴型開合,無聲的微笑著吐露一句“私下結(jié)黨”,就已經(jīng)令她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賀蘭霆的笑不過一瞬間就消失了,他面無表情的把玩著崔櫻的發(fā)絲,隔著馬車,對懷里人的父親道:“不知是什么隱士高人的畫,勞崔大人等休沐日這樣興師動眾。有機(jī)會,還請大人讓孤也見識見識?!?/br> 崔櫻越聽越是心驚,她想替自己父親解釋幾句,但賀蘭霆眼神冰冷,讓她只能惶然不安的不斷搖頭。 不過是同僚相邀賞畫,怎么就私下結(jié)黨呢,聽外面那些人的聲音,確實(shí)是和她父親有關(guān)系的同窗們,都是她阿翁的學(xué)生,也是她見過的叔伯們。 這樣大一個帽子扣下來,誰擔(dān)當(dāng)?shù)闷稹?/br> 崔崛得知太子接手了他有參與過的貪污受賄一案,一直內(nèi)心不安,直到有顧家的武騁侯,太后的弟弟及太子舅舅作保才安定下來。 代價是以示誠意,他說服父親,將嫡女嫁給顧家聯(lián)姻,崔顧結(jié)兩姓之好,崔家在文臣中的勢力納入太子黨派,從此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顧家是武將出身,有軍權(quán)卻遭文臣嫌棄,朝中變法政策往往都是通過文臣來推動,武將陷入尷尬的境地,為了能在朝堂爭奪一席之地,讓圣人知曉他們并不是只會打仗,就只有找文臣結(jié)盟。 可文臣清高孤傲慣了,自古文武都自視甚高,誰也瞧不起誰,一時很難有機(jī)會搞好關(guān)系。 崔崛受賄是個難得的突破口,在官場上,水至清則無魚,要想不貪才是難上加難。只是崔崛這回做的不夠聰明,留下了把柄,才讓顧家有了這樣一個可趁之機(jī)。 能叫崔家加入,以顧家為首的太子黨派,無異于畫龍點(diǎn)睛,如虎添翼。 崔崛見這么多日,太子查案的進(jìn)度不僅不快,還一直沒找上他,便大松了口氣,認(rèn)為與顧家結(jié)親這步棋沒走錯。 再是一國太子又如何,他也還是要依靠母家勢力,顧家就是他的后盾,看在姻親的份上,若是真的查出什么,也只會對他小懲大誡一番的。 但他難免在面對年紀(jì)越來越年長,恩威越來越深重的太子時,就像垂老的鬣狗遇到年輕的雄獅,會不自覺的心虛讓步。 “殿下若是不嫌麻煩,可與臣等一同前往?!?/br> “算了,諸位大人自便,孤還有事,先走一步?!辟R蘭霆看著崔櫻對他搖頭,一臉焦急的臉色不緩不慢的道:“賞畫之事,有空再說罷?!?/br> 崔崛等人起身恭送,馬車逐漸遠(yuǎn)去。 沒有了危機(jī)感,崔櫻一下癱軟在賀蘭霆身上一動不動。“殿下,我阿父他們只是同窗好友相約賞畫,誰家沒有個三五好友結(jié)伴相聚的事,怎么一輪到我阿父就是私下結(jié)黨了,這話可不興說?!?/br> 賀蘭霆奇妙的看著崔櫻,“你父親為了保全自己,把你賣給顧家,你卻還在為他著想。”他低沉一聲嗤笑,“莫非我懷里摟了個活菩薩不成?!?/br> 崔櫻被他糗的顏面盡失,她覺得賀蘭霆說話太難聽,什么叫賣?她又不是貨品,是活生生的人。 可賀蘭霆說:“崔崛保命,顧家娶親,本就是一樁買賣交易,孤難道說錯了?!?/br> 崔櫻一下被刺激的坐起來,雙眼紅紅的瞪著賀蘭霆,“那也是三媒六聘來求娶的?!彼皇O逻@一點(diǎn)面子能寬慰自己,讓自己好過些了,就連這些他也要拆穿讓她難堪嗎? 賀蘭霆笑意隱去,神色淡淡的。 崔櫻一臉大義的道:“我不知殿下作何想,我崔櫻做不到對我阿父視若無睹,不管他死活,他是我父親,骨rou親情還在,他是將我嫁給顧家,卻不是為了叫我去送死,我怎能怪他。他若是真的出事,我們崔家該怎么辦,我阿翁大母怎么辦?!?/br> 賀蘭霆不發(fā)一語,顯得冷漠又不近人情。 崔櫻心緒起伏較大,胸脯一上一下,臉頰也透著絲絲嫣紅,她像是想清楚了,說:“殿下不必再蠱惑我,挑撥我與我父親之間的關(guān)系。殿下不就是想在我這里嘗嘗新鮮,我答應(yīng)就是了,可我若是沒了處子之身,待到與顧行之成親那夜該怎么辦,殿下可能保全我在顧家主母的身份。” 她滿臉忍辱負(fù)重,近乎天真的向賀蘭霆提出要求。 她怕是忘了,賀蘭霆要她做他的人,條件就是為了放她父親一馬。 崔櫻怎么還有膽量向他要求,讓他幫她保住顧家主母的身份,這可是兩碼事。 他要的是她現(xiàn)在,待她與顧行之成親,是不是處子之身,能不能保住顧行之妻子的身份,與他何干。 崔櫻在與賀蘭霆的對視中,看不透他眼里的任何一絲目光,她卻無端端的感到滲人。 然而,賀蘭霆還是答應(yīng)了她。 “且看你能不能讓孤玩得稱心?!?/br> 崔櫻不敵他厚顏無恥,被下流的調(diào)侃弄得眼神閃躲,眼皮亂跳。 在進(jìn)入崔府巷口之前,崔櫻背對著他整理被弄亂的衣物。 賀蘭霆凝視著她盈盈一握的那把細(xì)腰,嘴皮微破,衣襟半開,露出寬肩窄腰之間的胸膛,口吻絕對的道:“以后你就是孤的人,在與顧行之成婚之前,別讓他動你?!?/br> 崔櫻手上動作微微一頓,“他怎會動我,他明明不喜歡我?!?/br> 賀蘭霆不曾和她解釋太多,崔櫻不通人事,沒有經(jīng)驗(yàn),也不懂男人。 世上無論哪個男人,即便是不喜歡的女子,也能發(fā)生關(guān)系,他與她不正是如此。 在崔櫻下車前,賀蘭霆道:“孤送你的花可還喜歡?!彼麑ι洗迿洋@愕的眼神,俊眉上挑,沉沉道:“你沒有收到?” 崔櫻:“不是……” 她整個人震住,“殿下是說那盆牡丹花……它,那不是顧行之送予我的么?” 誰料賀蘭霆目光越來越深諳,嘴角不悅的往下垮。 崔櫻這才意識到弄錯人了,她在賀蘭霆的逼視下吞吞吐吐的透露出花的去向,“我,我以為是他送我的,就,就送給阿玥了?!?/br> “拿孤的禮送人,崔櫻,你倒是會借花獻(xiàn)佛?!?/br> “我……這有甚么,我找阿玥要回來就是。” 賀蘭霆哪會輕易答應(yīng),他兩眼一瞇,起身朝她走去,魏科駕著車輦走的四平八穩(wěn),只是賀蘭霆太高,他須得低著頭稍微彎曲一些腰脊,才能走到崔櫻身邊。 這時她正系著胸前的束帶,崔櫻被人服侍慣了,連怎么打結(jié)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