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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盛老太太當(dāng)年陪嫁的東西,雖然年月久了些,但在外頭都是千金難買。 二夫人隨意掃了一眼,看不出里面的門道。她心里還不是很高興,盛老太太這不是在打發(fā)叫花子嗎?她庫房里有那么多好東西,結(jié)果就送一箱頭面,一箱紗緞。 但二房人微言輕,二夫人就算再不高興也不能甩臉色,只能憋著氣道,“多謝老太太?!?/br> 等盛春容出現(xiàn)在賓宴上,來送婚的女眷們又一股腦圍在她身邊恭維討好了。 東宮有什么動靜向來是備受矚目的,近來陛下對盛春容的態(tài)度有所緩和,皇后娘娘又有意拉攏長公主。 盛春容的身價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說不準(zhǔn)啊,等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娘娘了。 也不是沒有人嫉恨,但誰讓她們沒有投個好胎呢。 只能把這些不甘吞到肚子里,再換上笑臉去迎合。 盛春容今日打扮得也是光彩照人,梳了個驚鴻髻,金箍繞了髻底一圈,左右各插一朵宜人的晚玉香,額前貼著桃心狀的花鈿,再綴上蝴蝶步搖,行走間振翅欲飛。 她生著一張鵝蛋臉,眉眼里還有著少女獨有的嬌麗,雖然年紀(jì)尚小,因著長相明艷,也壓得住如此珠光寶氣的打扮。 外面的人熱熱鬧鬧圍著盛春容,盛春玉臉色難看地關(guān)上了窗。 今日明明她才是出嫁的新婦,結(jié)果別人都只顧著奉承盛春容。 想到自己要嫁的人只是一個小官的兒子,她更是憋屈得難受。 二夫人拉起盛春玉的手,心情也不是很好,但還是囑咐道,“清玉,往后你就是別人家的兒媳了,要學(xué)會忍。” “娘!”盛春玉看著二夫人眼里就憋不住淌出淚來。 二夫人摟住盛春玉,摸著她的頭嘆氣,“我們命不好,想要什么東西都只能自己去爭,你可要給娘爭氣點?!?/br> 這般哭了一會兒,二夫人又重新讓喜娘幫盛春玉梳好妝造,送她進了喜轎。 喜宴快散的時候,梅芳閣里的丫鬟來尋盛春容,說今日冬至,太子殿下約五小姐晚上去逛燈市。 丫鬟說這話的時候沒有避諱別人,盛春容滿臉驕傲,她笑意盈盈地應(yīng)了下來。 女客們心思各異,卻無一例外臉上都出現(xiàn)了些羨慕的神色。 ...... 今日是冬至,古剎寺后廚送來了素餡餃子。 花戎吃了幾口,覺得寡淡無味,就撂下筷子道,“姑娘,今日山下有燈市,不如我們下山去吧?!?/br> 她又捧著臉笑嘻嘻,“燈市上還有很多好吃的,我都饞死了?!?/br> “姑娘,我也想下山,”山中苦悶,生活多有不便,瀾娘也想置辦點物件,就幫腔道,“銀絲炭不多了,被褥也要再買幾床,還有過冬的襖子和衣裙,這些都要再多買點?!?/br> 春橋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色昏黃,霞云鋪滿天際。 燈市啊,明明才隔了一年,對于她來說卻好像恍如隔世。 往年這一天,好手藝的梳頭師傅都格外搶手,盛老太太提前訂好,差人請來給春橋妝扮。 釵環(huán)卸下,春橋一頭綢緞般的烏發(fā)垂在身側(cè)。 那時的她高高興興看向銅鏡,梳頭師傅手巧得很,將頭發(fā)盤了幾個圈,再裝點上珠翠,恰到好處地襯出少女的嬌憨可愛,柔嫩臉頰比檐上的雪還要白凈,由于屋內(nèi)燒了炭烘得眼角染上熱意的薄紅,耳朵上也是金粉閃閃的珍珠墜。 她身上穿得是蜀地產(chǎn)的極佳絲緞做的立領(lǐng)襖兒,對襟琵琶袖,連扣子都是純金的,配著芽白色銀紋褶裙,隨手一賞就是一把金葉子...... “姑娘,姑娘......”花戎喚她。 春橋才回過神來,她揉了一下自己的臉,想這些干什么? 她占了人家十幾年金枝玉葉的日子,現(xiàn)在不過是統(tǒng)統(tǒng)還回去了而已。 春橋扯出笑意,甚是高興道,“好呀!” 她在古剎寺憋了這陣子,也有些憋悶壞了。 她們出門,后面還遠(yuǎn)遠(yuǎn)綴了一個小尾巴。 花戎時不時往后瞧一眼,有些疑惑道,“姑娘,我們難道就要一直養(yǎng)著這狼奴嗎?” 她還有話沒說出口,花戎嫌棄狼衛(wèi)白吃白喝不干活,整天杵在門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也就春橋心軟,才會留下這傻大個。 春橋回頭看了一眼,無奈道,“他也挺可憐的,要跟就跟著吧?!?/br> ...... 今日伯府里熱鬧了一整天,修竹居卻冷冷清清的。 屋子里的燈火跳躍,燭光闌珊。 昏沉的燭火映著盛秋潮精致的眉眼,他提筆作畫,終于落下最后一筆。 “咕咕咕......” 從古剎寺飛來的鴿子在外面昂首闊步,叫喚不休。 盛秋潮推開窗,展開來信后傳吳荇說道,“把畫收好,今晚冬至,我們?nèi)羰??!?/br> 吳荇“哎”了一聲,將畫拿起來,卻在發(fā)現(xiàn)上面畫的是何人時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不是春橋姑娘的臉嗎? 敢情少爺畫這么半天,是在琢磨她的事? 盛秋潮從里間換好衣服出來,見吳荇還在發(fā)愣,微微擰了擰眉心,“怎么了?” “沒......沒事,少爺,”吳荇換上笑臉,手腳麻利地卷好畫,妥帖地放入了青白釉案頭缸中。 往常冬至這一天,少爺心情總是很不好,今日卻舍得去逛燈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