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gè)時(shí)辰，怕不是半夏草早就化成了汁水，哪個(gè)大夫敢這么寫方子？

    “這真的有效？怕不是……咳咳！”

    他又咳嗽起來，眉頭痛苦地皺在一起，胸口疼痛難忍。

    顧瑤將匣子往他面前一推，認(rèn)真道：“賀大人不如嘗一嘗。”

    胸口一股鉆心的疼痛襲來，賀遼額頭冷汗密布，忍不住低聲申｜吟。

    “若是賀大人懷疑，我們便一人一半?！?/br>
    顧瑤說罷，將一只丸子掰成兩瓣，自己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面色如常。

    賀遼見狀，咬了咬牙根，伸手拿走另一半送入口中。

    猛地一入口，便是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的半夏草的苦澀味，他強(qiáng)忍著沒有吐出來，嚼碎后吞下去。

    就在這時(shí)，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胸口的絞痛突然消失，喉嚨涌上一陣灼癢，他立刻拿起帕子，“哇”地吐出一口烏黑的血來。

    第91章 顧瑤的聲音帶了一絲怒意：……

    “你給我吃了什么！”

    手帕上的鮮血烏黑濃稠, 觸目驚心，賀遼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顧瑤卻笑道：“此乃積淤的惡血，是好事。”

    她指了指賀遼的胸口：“賀大人是否覺得呼吸通暢, 胸口已不再悶痛？”

    賀遼愣了愣, 下意識(shí)地摸了摸喉嚨，又摁了摁胸前，眸子一亮。

    “果真如此……”

    他喃喃道，又抬起頭來, 面光認(rèn)真地打量著面前的書童：“明明是同樣的方子，為何你們的藥丸有如此奇效？”

    “無他, 不過是用了最新鮮的半夏草, 日后你若是需要, 一定要去早市買。過了午時(shí), 這草不如煲湯, 效果甚微?！?/br>
    連城地方小, 街坊里就那么一兩家郎中, 水平自然是有限的。風(fēng)寒又不是什么頑疾, 拖到現(xiàn)在只能說明這藥草和藥湯熬得不對(duì)。

    賀遼聞言, 緩緩從座椅上起身, 對(duì)著顧瑤和李衍行了一禮，語氣中帶著一絲敬意：“李大人, 這幾日賀某態(tài)度頗有怠慢，在這里給您道個(gè)不是。如今已知曉大人您的心意，大人所托之事，且細(xì)細(xì)道來罷。”

    顧瑤回頭和李衍對(duì)視，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絲欣慰。李衍便把此行目的細(xì)細(xì)展開，將李尚書被誣賴買兇、受賄一事也一一告知。

    最后, 他看著賀遼若有所思的神情，補(bǔ)充道：“昨日我得知，三年前的連城縣令乃是墜河身亡，你這邊可能佐證？”

    賀遼沉默了一下，回應(yīng)中帶了絲猶疑：“我是知曉此事，但是并非親眼目睹，無法做人證，但當(dāng)時(shí)吊唁的名帖還在，不知能否作證？”

    李衍立即問道：“可有官?。俊?/br>
    “自然是有的，二位稍等片刻，我去找一找?！?/br>
    說著，賀遼從那張?zhí)珟熞紊掀鹕?，朝身后的書架走去。那上面亂糟糟的堆滿了書籍和卷軸，估計(jì)除了他本人，誰也不曉得這里頭都藏了些什么東西。

    好在賀大人的記性不錯(cuò)，沒多久便找來了一封發(fā)黃的名帖。他舒了口氣，遞給李衍：“幸好我這個(gè)人好囤東西，不然丟掉了可就罪過大了?！?/br>
    李衍小心地展開陳舊的紙張，里面是幾個(gè)潦草的大字，簡(jiǎn)略地寫了連城縣令在視察水況時(shí)不幸落水，又羅列其在位時(shí)為民父母官的功績(jī)?cè)圃?，以表悼念?/br>
    這吊唁信也好歹是公文，但行文格式錯(cuò)誤百出，不過只要有右下角的官印，皆是萬事大吉。

    李衍將名帖收起，松了口氣：“多謝，此物足矣?！?/br>
    “那便好，”賀遼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我這滿屋的破爛，也有用武之處，倒是我該感謝李大人?！?/br>
    “還有一事，三年前連城似乎有一位縣丞？賀大人可知他如何過世？”

    賀遼回憶道：“這件事情我只是有所耳聞，沒有前去吊唁，也不知曉真相，只是聽說這縣丞是被人謀害，是真是假便無從得知了?！?/br>
    “謀害？”李衍接著問：“是以何種方式？”

    “這倒沒聽說?！?/br>
    “那你可聽聞過那縣丞平素的為人處事，或特殊喜好？”

    賀遼想了想，面露難色：“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但是我知道這縣丞一職，乃是他塞了銀子買來的。因?yàn)樗笞植蛔R(shí)一個(gè)，文書都是由許大人親筆代寫，哪兒有那個(gè)本事參加科考？”

    這和李衍之前探到的消息大致一樣。若是能找到這位許大人，或許能知曉更多一手的線索。

    這縣丞或許真是被人所謀害，但是要想證明兇手并非李尚書，還需要一個(gè)確鑿的證據(jù)。章儀如今已經(jīng)認(rèn)罪，押入刑部大牢，但是他死活不肯托出背后的指使者。

    這背后之人只可能是姬成煜，但是他乃大雍二皇子，扳倒他談何容易？須得鐵證如山，才能讓他徹底翻不了身。

    “你可知那許大人如今身在何處？”

    賀遼搖了搖頭，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同許期本是同年為官，關(guān)系甚好。自三年前縣丞出事，作為他的心腹，許期便銷聲匿跡，找不到行蹤了?！?/br>
    線索又?jǐn)嗔恕?/br>
    賀遼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不好意思李大人，或許還有別的法子?！?/br>
    “許期是重要的線索，賀大人不妨再想一想，他可能在哪兒?！?/br>
    賀遼點(diǎn)點(diǎn)頭。

    “那不如這樣，我這就把之前許期與我互通的信件找來，再細(xì)細(xì)通讀一遍，許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屆時(shí)有了進(jìn)展，便讓人去通報(bào)二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