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相顧無言，沉默是今晚的月色。

    過了一會兒，他清了清嗓子，把這個話題掀過：“明日便出發(fā)了，路途遙遠，只帶必須品即可?！?/br>
    顧瑤“噢”了一聲，把匣子扣緊，默默地放到一旁。

    空氣中似乎有尷尬在流淌。

    兩個人莫名覺得氣悶，好似房間里點了□□十只火爐，熏烤得人面皮guntang。

    小姑娘用手扇了扇風，干笑道：“還沒到春分，怎的就熱起來了，今年真是奇怪。”

    第85章 李衍微微頷首，突然伸出手……

    行李收拾得心照不宣, 顧瑤把銅匣子隨手一扔，再也不敢多瞧一眼。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打開門一看, 正是剛剛退值的顧大人。

    他今日回來的比平常早些，應(yīng)當是一路快馬加鞭，眉目間還有幾分風塵仆仆。

    小姑娘就要出遠門了，仔細一想,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 。她小小年紀像是一盞風箏，總是喜歡飛出這小小的庭院, 往無邊無際的天上自由自在。

    而他永遠是那個牽線人, 站在地上, 等她回頭。

    “阿兄, 怎么啦？”

    暖黃色的廂房內(nèi), 自家幺妹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像是一只雨后冒出來的小蘑菇。顧宜修清了清嗓子, 聲音帶了一絲無奈：“你明日便走了, 當哥哥的定然要為你送送行。”

    母親早逝, 父親也不是很靠譜, 顧宜修看著野草般肆意生長的顧瑤，只能cao更多的心。姑娘家到底和小子不同, 若是走偏一點，便容易被人戳脊梁骨。

    好在他的瑤瑤很是乖巧，打小沒讓他太cao勞，平日里皮上天了也只是小打小鬧，這小姑娘實際上也不傻，大是大非可通透著呢。

    顧宜修從袖子里掏了掏, 拿出一只錢袋子，沉甸甸的都是碎銀，往小姑娘手中一扔。顧瑤接了個滿懷。

    “阿兄，這是？”

    “錢你都不曉得？”顧宜修揚了揚下巴：“三個月的月俸，全在這里了，路上莫要節(jié)省，夠你好吃好住?！?/br>
    顧瑤聞言，卻搖了搖頭，不肯收下：“阿兄，我自己攢的盤纏已經(jīng)足夠，吃喝住行也不必那么講究，再說了這次也不是我一人，李衍同我一起呢。”

    “他只能陪你到連城，雁郡離鹽城仍有數(shù)日的路程，你一人還是莫要掉以輕心?！?/br>
    錢硬是被塞了回去，顧宜修臉上寫滿了不容拒絕。小姑娘“嗷嗚”一聲，小狗似的撲到兄長懷里，抱緊他精瘦的腰肢。

    “阿兄你真好！”

    顧宜修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

    “不然阿兄也跟我一起去吧？”顧瑤突然有些不舍：“一路讓我來好好孝敬孝敬您?！?/br>
    “想得美?！?/br>
    顧大人冷酷無情地拒絕了她。

    雖說不放心這小丫頭一個人出遠門，但若是真的遇到?jīng)_突捋袖子沖，他說不定還得躲到顧瑤身后。

    更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國子監(jiān)司業(yè)，哪兒能說離開就離開？他們可跟大理寺不同，沒有異地審案的特權(quán)。平日里靠他鎮(zhèn)著，若是隨意走了，監(jiān)生們不得揭竿而起四處造業(yè)。

    明日的馬車一大早就得出發(fā)，顧宜修也沒有耽擱太久，前幾日顧老爹已經(jīng)交代了顧瑤幾句，如今他也只是撿一些沒有交代到位的，再叮囑幾遍，無非是莫要同李衍分開，路上若是吵架了盡快和好，畢竟連城也不比京城，民風比較刁悍。

    “既然你也并非第一次出遠門，也不用我再多說什么，”顧宜修勾了勾唇角，清冷的目光難得有幾分柔和：“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若是覺得委屈，中途放棄也未嘗不可，有阿爹和我在，誰也不能說你什么?！?/br>
    最后他又啰嗦了幾句行李的事情，小姑娘拍拍胸脯保證收拾到位后，他也沒再說什么，看了她幾眼便離開了。

    ……

    翌日清晨，馬車已在門口等候。顧瑤哈欠連天地從床上起來，磨磨蹭蹭地上了馬車。

    李衍已經(jīng)神清氣爽地坐在馬車中。這輛車子是宮里特地批下來，給大理寺異地辦案專用，主打結(jié)實耐cao，舒適度也就一般般。好在李衍十分講究地準備了合適的軟墊，坐著或者躺著都很舒服。

    這人倒是在某些方面很是挑剔，許是之前做大少爺做習慣了，顧瑤樂享其成，一坐上去便沒有骨頭似的往后一癱：“好舒服啊。”

    馬車咕嚕嚕走了起來，她又起身四處打量：“這馬車這么寬敞，軟墊也十分舒適，就算不睡客棧，也能在此處將就一晚，你們大理寺可真是富裕，我看刑部的馬車就破破爛爛的，指不定跑著跑著就得散架?！?/br>
    李衍被她的話逗笑了，眉眼舒展幾分，他一上馬車就拿起文書繼續(xù)看，也不曉得那結(jié)案文書有什么好看的，明明都看了四五遍了，他竟然還能讀的津津有味。

    “這次四殿下批下來的銀兩十分充備，不會讓你在馬車上留宿，”李衍隨口說道：“待會兒若是累了，也可以下去走走。”

    “那我們今天要走多久？”

    “天黑前至少要到浚城，在那里找間客棧小憩。中途沒有別的城鎮(zhèn)，也沒有酒樓，只能吃些干糧?！?/br>
    顧瑤倒是對吃的不講究，只要李衍能容忍，她也不是什么問題，畢竟面前的這個男人比她挑剔多了。

    結(jié)果正如她猜測的一般，到了午時飯點，馬車途徑了一家小小的驛站，驛站旁是個蜀地面館子，瞧著門面不大卻十分干凈。李衍放下手中的干糧，喊停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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