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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魏佑娣輕聲說:“我只希望他對我好,一輩子愛我一個人。不管他是不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即使他樣貌平平,只要他能與我相濡以沫,便好了。” 顧瑤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不太明白為何魏佑娣會說出這種話。畢竟在她眼里,魏jiejie無所不能,溫柔體貼,喜歡她的男子都能從這里排到城門外。 “可是既然是夫君,相濡以沫、呵護疼愛是他應當做的呀,魏jiejie,你這么漂亮,這么賢惠,定是能找到世間頂好的夫君?!?/br> 魏佑娣聞言,只是搖頭笑了笑。若天下男子都能做到如此,也不會成就如此多同床異夢的怨偶。 她的阿爹和阿娘在一起時也是蜜里調油,如今不也是一地雞毛么? 相濡以沫,一心一意說得輕巧,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所謂一紙婚書,也不過是在新人眼中稀奇。到了七年之癢,那婚書還不如意一張茅廁紙。 “你呀,現(xiàn)在還不到想這些的時候。等你過了兩年再好好想想罷?!蔽河渔啡嗔巳嘈」媚锏哪X袋。 …… 七月初,京城的盛夏悄然來臨,熱得草木懨懨,花朵無力地垂下腦袋。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下雨了,家家戶戶開始往庭院、門前灑水,但很快便會被蒸發(fā)殆盡,塵土飛揚。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連城,正在經(jīng)歷著史無前例的澇災。那個吞了成千上萬兩白銀的白沙大壩成為了最后一道防線。 但,水勢已經(jīng)攔不住了。 這幾天,連城的知縣夜以繼日地守在壩前,看著河水像猛獸般嘶吼咆哮,像是戰(zhàn)場上響起地悶雷。他腳底發(fā)軟,耳朵幾乎被震聾,卻不能走,若是走了,這么多雙壯丁的眼睛盯著,這么多雙含著驚慌絕望和疲憊的眼睛盯著他,他的烏紗帽定然不保! “趙大人,快、快不行了,這大壩怕是撐不過今晚!” 張縣丞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當初花了不少錢買的官,此時此刻怕不是悔恨莫及。 “張大人可以走,但是日后要么留下你的人頭,要么摘下這烏紗帽,你可想好了?” 張縣丞愣了愣,猶豫不決。 “當時為了修繕這白沙大壩,工部批了上萬兩白銀,到了你我手中還剩多少,你張大人心里難道不知道?”趙縣令笑道:“你瞧啊,報應來了?!?/br> 他伸手指了指那滾滾河水,震耳欲聾,宛如一張血盆大口,貪婪得想要將生靈吞噬殆盡。 一旦崩塌,洪水滔天,人命在它面前輕如鴻毛。 縣丞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膝蓋一軟,竟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這可怎么辦才好!大人,這可怎么辦才好!快想想辦法呀!” “太遲了。” “什……什么?” 太遲了,已經(jīng)跑不掉了。 趙縣令的臉上竟然露出古怪的笑來,似乎帶著一絲解脫。 “事到如今,你我再無活路——連城亡矣,連城亡矣!” 他振臂一呼,而后縱身跳入了洪流之中。 第30章 他狠狠抓住桌子上的茶杯,用…… 顧瑤臨行前一天, 曦河約她在鴻鵠屋相見。 小姑娘以為要檢查課業(yè),一路上緊張的不行,誰知到了地方, 卻見面前擺了一只案幾。 上面滿是玲瓏有致的糕點, 和一壺放在銅冰鑒中的花茶。 “兩年不見,瑤瑤出落得亭亭玉立,差點認不出來了。”曦河正在品茶,看到小姑娘后, 指了指對面的軟榻:“莫要客氣,快坐罷?!?/br> 顧瑤聽話地在對面落座。 “這幾日過得如何, 可有解思鄉(xiāng)之情?” 不知為何, 明明曦河頗會拿捏人心, 為人也不拘小節(jié), 顧瑤總是有幾分拘謹, 她像報流水賬一樣把自己這半個月的事情說了個遍。提到顧宜修剛去國子監(jiān)第一天就嚇哭一個小姑娘, 曦河笑得樂不可支, 氣氛頓時輕松不少。顧瑤也漸漸打開話匣子, 二人一邊吃糕點, 一邊閑聊,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大半個時辰。 “今日找你來,實際上是有一事相求?!?/br> “殿下但說無妨?!?/br> 曦河笑了笑:“莫要緊張, 對你而言此乃一件機緣?!?/br> 看到顧瑤迷惑的神色,曦河把目的徐徐展開:“我想讓你去蜀地幫我找一人?!?/br> “是何人?” “此人名喚云雩先生,來去無蹤,只知道其在蜀地磬牙山上隱居修行。”曦河公主的問道:“你可愿幫我找到此人?” “殿下,為何要找云雩?他是何人?” “你只需把這件信物給他,他自會明白。至于云雩的身份, 若是你能找到他,自然會曉得。不過此行滿是艱難險阻,蜀道陡峭兇險,一不小心可是粉身碎骨,你可有此等覺悟?” 顧瑤微微一愣,蜀道的兇險早有耳聞,自己上樹爬墻的功夫根本不夠用。曦河殿下身邊高手甚多,為何會看中她? “敢問殿下,為何選我來做此事?” 曦河笑道:“云雩先生有個稀奇古怪的規(guī)矩,便是只邀女子光顧。瑤瑤你與尋常女子不同,一身力氣不僅能吃苦,關鍵是還能自保,是以本宮相信你,是最合適的人選?!?/br> 更重要的是,顧瑤出身寒門,在京中無權無勢,就算出了什么問題,顧老爹一介千夫長也沒有能耐掀起風浪。 她不是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只是這種賣命的活計,世家貴族怎么肯淌混水?而且她亦是欣賞顧瑤的本事,打算把她培養(yǎng)成自己的嫡系手下。若是能把此事辦好,那么顧瑤也能收入自己麾下。 --